第十八章

卓岩最近幾天心情很好，自從喬姐和阿曼來訪之後，不光是因為有肉吃了，反正天天興致都很高，這天還燒了一鍋雪水，給阿銀擦洗過，自己也洗了澡，頭發仔細修理過。

“時間久了有點邋遢，還是要打起精神來，在家也要乾乾淨淨的。”卓岩抱著阿銀在火堆旁烤火。

阿銀抬著腦袋看哥哥，然後耳朵被哥哥揉了下，阿銀很高興，嗷嗚的叫。卓岩也很高興，很是自然的親了親阿銀的腦殼，他看到阿銀愣了下。

“怎麼——”

下一秒，阿銀伸出舌頭小心翼翼舔了下他的下巴。這次輪到卓岩愣住了，不過他看阿銀湛藍的雙眸都是單純快樂，想了下，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以前他也親親自家孫子孫女，小家夥們很調皮，每天在他腦袋上踩奶，伸著舌頭給他舔舔舔。

阿銀看哥哥沒生氣，開心的笑。

“怎麼狗裡狗氣的啊。”卓岩笑著吐槽，摸摸阿銀耳朵。

阿銀嗷嗚嗷嗚的低叫，要是有獸人在的話，肯定能聽懂然後徹底無語，這家夥意思：我就是哥哥的小狗。

哥哥喜歡小狗，那阿銀就是哥哥的小狗。

喜歡什麼，阿銀就是什麼。

卓岩聽不懂絲毫，不然會反思自己的行為和對阿銀的教育問題——這樣顯得他像是個變態。

但現在，一人一豹雞同鴨講，但都很開心。

這樣的開心一直到幾天後，早起時積雪重新到了胸部，卓岩也隻是望著湧進來的積雪小小歎了口氣，“我還以為暴風雪要消散，一天比一天溫度高，沒想到又冷了。”

阿銀已經叼著木鏟子跑到哥哥身邊。

“乾活乾活吧，今天中午咱們可以加個餐。”卓岩並未被反複惡劣的天氣打敗心情，吐槽完又開始乾活。

日子總是要過去，冬天也總是會結束。

這天，卓岩烤了瘦肉，煮了魚湯，和阿銀吃飽喝足，要是以往，那就是滅了火在床上午睡，或者自製一些工具，但他家的木料已經用的七七八八，沒什麼好做的了。

睡覺天天都睡也沒意思。

“阿銀，過來。”

阿銀叭叭跑過去，蹲在哥哥麵前。卓岩撿了圓圓的木塊和小木棍，“咱倆玩遊戲吧？我教你。”

“嗷嗚~”阿銀點點腦袋，聽哥哥的。

卓岩：“我拿木棍，你是木塊，這五個給你，誰先連成一條線誰就贏了。”最簡單的五子棋玩法。

他在地上畫了田字格，給阿銀演示了一遍玩法。

“會了嗎？”

阿銀雙目盯著格子，很是認真的聽，大力點點腦袋，嗷嗚了一聲。卓岩：“那我先來。”

第一遍時，卓岩下的很慢等阿銀，不過總共就五顆棋子，卓岩也沒上難度，都是簡簡單單一條線，當他完成第一條線時，卓岩在阿銀的眼睛裡看到‘驚，我哥哥好聰明好厲害’的震驚開心表情。

卓岩：……嘿嘿嘿，雖然不要臉，但還挺受用的。

“阿銀你先來。”

第二遍時，又是他贏了，不過卓岩發現阿銀很聰明，這次知道堵他位置了。第三遍時，還是他贏，阿銀一點都沒覺得無趣，甚至每一次他贏了，阿銀都會開心的看著他，露出‘哥哥好厲害’的表情。

卓岩：媽呀心軟軟。

“阿銀，你要是贏了的話——”

阿銀毛茸茸耳朵豎起來，專心看著哥哥，還歪了下頭。卓岩想了下‘賭注’，“晚上給你加餐，一大塊烤肉。”

這個賭注，阿銀好像對此一般般，並沒有很興奮。

卓岩也拿不住了，不過這種幼稚小遊戲，兩人也開開心心玩了一下午，阿銀贏的時候，卓岩便摸摸阿銀耳朵，誇說：“你也太聰明啦。”、“阿銀你真棒！”、“你贏了！”

阿銀開心的跑過來，腦袋紮進哥哥的懷裡，蹭蹭哥哥。

又是開心的一天。

玩餓了，卓岩感覺應該‘傍晚’了，煮了一鍋魚湯，還烤了肉，他將烤肉要放在阿銀碗裡，阿銀先拿鼻子頂著他拿筷子的手，滿臉寫著‘哥哥吃哥哥吃’。

“好吧，我們分著一起吃。”卓岩說。

阿銀吐出舌頭開心的舔哥哥。卓岩：這個毛病他沒阻止糾正，現在提是不是不適合？畢竟阿銀也是想和他一起吃烤肉……

於是又岔開了教導阿銀舔舔舔的習慣問題。

這樣的日子一直到第六十天，冬季已經兩個月了，暴漲的風寒積雪，也漸漸退到了腰部，而後大腿處，再之後小腿那兒。又過了兩天，天晴朗，太陽也穿破雲層，有點像第一個月時的雪天。

卓岩體感溫度會更低一些，畢竟一個月的暴風雪也不是吃素的。

但在洞裡整整憋了一個月，儘管外麵還是很冷，卓岩也有點躍躍欲試想出去透透氣，他借口都找好了——那一桶魚內臟凍得結結實實，說好了要拿下去做陷阱的。

“阿銀我去外麵，一會就回來。”卓岩背著藤簍，拎著桶出門，結果被阿銀擋著去路。

阿銀蹲坐在地上，前爪抬起來拉了拉哥哥身上的皮子。

“你身體還很弱……”卓岩有點猶豫，就看他話還沒說完，阿銀討好的吐舌頭，拿腦袋蹭他，不過他站著阿銀蹲坐著，這個高度，導致阿銀撲他懷蹭他，位置就有點尷尬了。

儘管有一層皮子阻擋——幸好幸好。

“好好好，一起去，你先停下來。”汗流浹背了卓岩。

阿銀很開心，立即停下來，甩著尾巴圈著哥哥，卓岩鬆了口氣，“走吧走吧。”不耽誤了。

卓岩關上洞門，阿銀跑在前麵，一會又回來，啊嗚啊嗚低叫，用腦袋蹭他拎著桶的手，卓岩說不用，“我能拿得動，這個桶裝東西了很沉的，你還小，要保護牙齒。”

用阿銀也不是這麼用的。

卓岩希望阿銀以後能威風凜凜，一口鋒利的牙齒，他們先從養殖雞開始，之後要是能吃點牙豬、白角牛，那就更好了。

阿銀聽哥哥的話，在前麵跑著開路，一會又跑回來等哥哥。

兩人很快下到河邊，原本被積雪壓彎腰的草蕩那片，此刻徹底看不見了，都是積雪，而河麵更是分不清哪在哪，白茫茫一片。

想要砸冰麵捕魚，肯定是不行的了。

“不知道那些魚在冰底下沒有氧氣能不能活了。”卓岩現在想來，這個冬季做的最正確的選擇有兩個，那天不死心去抓魚是其二。

其一自然是帶阿銀回家了。

什麼都沒有，卓岩也不氣餒，能出來透透風就挺開心的，也顧不得冷，他將桶裡魚的內臟亂七八糟的臟東西拿遠處，埋在積雪下，而後便招呼阿銀回家。

折返回去路上，阿銀先嗷嗚低叫了聲，去咬哥哥的皮子，卓岩摸了下阿銀腦袋，隨著阿銀目光看過去，不由一喜，“小鹹！”

小鹹坐在一隻兩米多高的花豹身上。

這個世界的獸人獸形也會比普通獸體型要大，各方麵都是增進項，像是花豹一般高在一米到一米五，而馱著小鹹這隻就很高大健壯，一看就是正直青壯年的獸人。

“卓岩！卓岩！”小鹹在大哥背上揮手喊著。

他大哥發出低沉叫聲，很快就背著弟弟到了這位亞獸人夥伴跟前，目光不由自主落在旁邊那隻白毛仔身上。

還是隻幼崽體。

小鹹從大哥背上下來，開心的說：“卓岩哥，你怎麼出來了？我正好要去你洞裡玩。”

“暴風雪停了好幾天了，大哥答應背我出來的，他差點就不願意了，虧我給他吃了很多魚肉，你的魚肉很好吃，一點都不苦。”

大家許久沒見麵，話那是一串串的砸過來。

卓岩也開心，抱了下小鹹，“你不著急的話，去我洞裡說話，你要急著回家嗎？”

“不用，我可以多留一會，現在雪沒那麼大了，我還想問你魚怎麼做才不會苦，卓岩哥你真厲害。”小鹹說完，悄悄地自以為不著痕跡的看了看白毛仔。

真的是白毛仔！

卓岩：“……”小鹹你還小，為什麼看完阿銀，再看他，也是一臉黃暴，你腦袋瓜裡到底裝了什麼！

難怪跟阿曼湊到一塊能嘰嘰喳喳。

“先回去吧。”卓岩打破小鹹的‘黃暴’表情。

“好啊好啊。”小鹹本能爬上哥哥的背上，後來發現卓岩哥上不了白毛仔的背，白毛仔太瘦太小了，於是有點猶豫自己要不要下來。

卓岩忙說：“你和你大哥先到我洞裡，你知道怎麼推開門吧？”

“知道知道。”小鹹又想和大哥炫耀卓岩的門，卓岩真的很聰明嘛，便也不耽擱了，揪著大哥脖頸的毛，“大哥我們先走吧，我給你看門，門你沒見過的，我都說了……”

小鹹大哥一陣風極速奔騰，小鹹啊啊啊啊的尖叫。

卓岩：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也是親兄弟。

卓岩摸了摸阿銀的腦袋，聲音裡都充滿了快樂，“我們回去吧。”回去路上，卓岩腳步快了許多，家裡有客人等待。

阿銀腳步也很快，上坡的時候走在哥哥背後，用腦袋頂著哥哥的腰，卓岩走起來就很輕鬆，隻是他怕阿銀累著了，說自己不累可以走。

到了洞口，小鹹和他大哥都在洞口站著。

“……看吧！”小鹹臉上都是神氣，“這可是我們一起做的，我也會，這個木鉸鏈我和喬姐做的最好了，當然第一好是卓岩。”

花豹大哥還是獸形，用尾巴輕輕甩了一扇門，那扇門動了起來，在空中劃了一道弧線，花豹大哥點點頭，又低吼了一聲。

承認了，弟弟這個亞獸人夥伴是聰明的。

小鹹見卓岩回來，很是開心，兩人進洞，門隻關了半扇，小鹹大哥坐在離洞口較近的位置，阿銀緊跟著哥哥進洞，趴在哥哥的腳邊。小鹹本來挨著卓岩，很是親密，看了眼一旁的白毛仔，不知道為什麼，他就和卓岩離遠了一點點。

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魚怎麼不苦，還說他做了燉魚，阿父阿媽都很喜歡……

“魚不苦是因為破魚肚子的時候，有個苦膽，要小心位置，不能劃破了膽，不然會變得很苦。”卓岩拿了條魚給小鹹做示範。

天還早，小鹹不急的回去，卓岩當然留小鹹和小鹹大哥吃飯，他燒了兩條魚，還片了肉做烤肉，小鹹咽口水，“都是肉，可是卓岩哥你烤起來太香了，是不是大哥。”

門口的花豹低低的吼了聲。

“我大哥也覺得香，吃起來更好吃。”小鹹說著，看他大哥古怪的眼神，好一會才明白過來，把自己身上披的皮子拿到洞口。

花豹大哥叼著皮子出去了，沒一會人形裹著皮子的帥哥進來了。

小鹹大哥宛如巨人，一米九多吧，身材倒三角，皮膚還蠻白皙的，可能因為捂了一個冬天，褐色的齊肩卷發，皮子隻圍著下半身，露出胸肌腹肌——

嘖。卓岩收回了羨慕的目光。

“謝謝招待，我是小鹹大哥。”

“不客氣。”卓岩先給客人盛飯。

他發現阿銀今天有點興致缺缺，好像是有點不開心沒那麼自在，緊繃繃的，又想尾巴圈著他、蹭他，可做了一半又放下去了。

不由給阿銀挾了一大片肉，“小心燙。”

阿銀沒吃，看哥哥。卓岩笑了下，最後給自己盛了湯，吹了吹喝了口，阿銀見狀這才低頭吃東西。

風卷雲湧的吃完東西，期間小鹹一直誇好吃好香，兄弟倆吃的很滿足，等吃過飯，外麵天色早黑了，小鹹舍不得，但花豹大哥變成了獸形，在門口等弟弟。

“卓岩哥，你說我大哥怎麼樣？”小鹹臨走前，拉著卓岩的手，很是小聲小聲的問。

卓岩：……

“小鹹，你彆亂來，我們是好夥伴，你大哥應該是有喜歡的亞獸人了。”

就跟喬一樣，因為冬季快到了，放心不下家裡，才遲遲沒和阿達結伴侶，而小鹹大哥也是記掛家裡人。

小鹹蔫了吧唧的，“對不起，我剛才亂說的，我都懂，我明白的，隻是卓岩哥，你那麼喜歡崽崽，你和白——不是，你和阿銀在一起就算結成伴侶，可是你以後生不了崽崽了。”

“不過、或許，也可以生的吧，部落裡還沒見過這種情況，但是阿銀也是獸人，他沒化形，獸那裡那麼大——”

卓岩：啊啊啊啊啊啊！馬賽克馬賽克馬賽克。

他就說，今天碰麵，小鹹滿臉黃暴是什麼鬼了！

“快、快回，天色不早了，趕緊走，彆讓你大哥等久了。”卓岩嚇得嘴巴磕絆，無情送客。

小鹹還以為說到卓岩心痛的地方，很不好意思的坐在大哥背上，“那我們回去了，卓岩哥。”

“拜拜拜拜拜拜——”卓岩把胳膊揮成螺旋槳！

洞裡趴著的阿銀，耳朵先是豎起來，哥哥不喜歡小鹹的大哥，那隻花豹，哥哥不喜歡的！湛藍的雙眸一亮，坐了起來，耳朵豎著，聽到生崽崽後，原本亮著的目光又黯淡下去。

哥哥很喜歡生崽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