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城直播間由於他們的午飯之爭,逐漸歸於歡快的同時,莊家父子也買好了東西,開車前往訂好的餐廳。
坐在車裡,莊父降下車窗,看著窗外的景象,嘴角是優雅從容的笑。
斐然的存在,注定了是他的陪襯。
坐在莊父身邊的莊豐,卻覺得要瘋了。
他爸今天又花出一筆錢,他們兩人的私產大筆大筆的支出,卻絲毫沒看到任何回頭錢!
他的跑車!跑車啊!
莊豐心裡如何呐喊,眾人不知,直播間裡看到則是一片低調奢華高雅溫和的場景,是正在爭吵吃不吃豆芽麵的斐然和斐城根本不相匹配的。
莊家直播間裡彈幕湧現出一批又一批的彩虹屁和對家拉踩。
雖然,最終的最終,斐然還是買下了豆芽和雞蛋,但斐城依舊倔強冷酷的表達了他不會去做飯的立場。
對於中午到底是豆芽麵還是外賣,現在還沒有定論。
車窗外的景色倒退,斐然坐在駕駛座上,車窗半開,風吹進來,把他的頭發微微撩起,露出一張和斐城極為相似卻更為成熟的臉,時間在他臉上劃下刻紋,卻並沒讓他醜陋、他姿態閒適的靠在椅背上,宛若慣常,他不說話隻是靠在椅背上時,隱隱透出幾分上位者的氣質,一點也不符合窮大山裡種地的大漢形象。
【有一說一,斐城親爸還是有點氣質在身上的,坐豪車一點也不違和】
【不愧是父子,斐城能擁有甩出莊豐幾條街的顏值,多虧了他親爸】
【橙哥爸爸也好有魅力啊,尖叫】
【眼睛沒毛病吧!明明就是一副窮酸相,親爸估計連屁股底下的車都不知道多少錢,還以為坐的是他們村裡的土坑呢】
【親爸要是知道車的價錢,我懷疑他得火燒屁股的從座椅上跳起來,還有人誇有氣質,建議去醫院看眼科,晚點說不定就瞎了】
【甩莊豐幾條街?腦子沒問題?莊豐坐的車就不知道甩斐城這輛車幾條街,豪車也是分大小價的好嗎,羨慕斐城還不如羨慕莊豐!】
兩邊的直播間,都在開車,莊家的車和斐城的車直接被拉出來做對比,張揚的標上價格。
誇斐然的話剛出來就被黑粉們衝個乾淨,有人忍不住懷疑起自己的眼光真的有問題,有的人則為自己的觀點據理力爭,一時間彈幕上又吵了起來,與之相反的是節目節節攀升的熱度。
車外的風景從樹木化成高樓,車子駛進市區,抬頭就能看到遠處的中心大廈,街邊的商店鱗次櫛比,遠遠的斐然就看到一家外觀獨特的店鋪,門兩側棕熊爪子高舉,門頭是一隻大大的微笑棕熊,像是在和路人打招呼。
“兒子,它在跟你打招呼,你門口停一下。”
斐城下意識看過去。
誰跟他打招呼?
望過去是個甜品店,憨笑的棕熊傻乎乎舉著兩隻手。
車速減緩,斐城側眼看斐然:“你想吃就直說。”用的著拿他做借口。
斐然一掌蓋在斐城頭上,往下按了按:“明明是你想吃。”
斐城一下把斐然的手頂掉,對此嗤之以鼻:“幼稚。”
他才不會想吃那種甜膩膩的玩意。
斐然下車直接進了甜品店,即使是白天,甜品店裡也布滿燈光,透明的玻璃能清晰的看到裡麵的所有情形。
斐城坐在車裡,並沒有下去。
他微側頭就看能見走進店鋪的斐然,隻見他先是轉了一圈,然後扭頭對著售貨員說了什麼,售貨員先是搖頭,而後,斐然似是對著外麵的斐城指了指,售貨員沉吟了一下,走開了,等她再次回來時,就帶著斐然似是去了後廚。
看著店鋪裡消失的人,斐城收回目光,眼神看向前方,似是在無聊的發呆。
然而,這種情緒沒持續多久,他的車窗玻璃就被人敲響了。
斐城抬眸看去,看見敲車的人是誰時,他絲毫沒有下車的意思,甚至還往後靠了靠在椅背上,連開口的意思都沒有,當在看空氣。
被漠視的陳輝傑看著斐城這副討人厭的模樣,一開口就挑釁意味十足:“呦,莊大少錄著節目的呢?真不好意思,我要給女朋友買蛋糕,沒來的及看你直播,我想你也不差我這一個收視率吧?畢竟你的惡劣事跡那麼多。”
說完,陳輝傑還對著車內飛舞旋轉的直播球,露出一個溫柔的笑。
陳輝傑乍然出現在直播間,有粉絲尖叫。
【啊,輝輝是是輝輝!】
【輝輝快跑!】
陳輝傑和斐城同為藝人,粉絲們對他們自然都不陌生,而且兩人還有著不可調和的過節。
當初陳輝傑還是個無人問津的十六線,斐城已經是圈內一線。結果一段斐城按著陳輝傑打的視頻爆出來,陳輝傑憑借著被大牌欺負的小咖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陳輝傑收獲同情的同時,與之相對的就是斐城口碑下降。陳輝傑的粉絲也成了斐城的黑粉之一。
現在,兩人同時出現在直播裡的效果可想而知,有陳輝傑的粉絲認出自家藝人,開心的哇哇直叫,有粉絲則大喊著讓陳輝傑快點跑。
雖然陳輝傑的粉絲很不想承認,但卻又無力改變。斐城的拳頭遒勁有力,陳輝傑則是書生的文弱模樣,他打不過斐城是不爭的事實。
有一次,兩人不知是因為什麼事在一個會典上又對上了,當時斐城攥著陳輝傑衣領直接把人拎起來的畫麵讓人記憶猶新。若不是在場人多,阻止的快,斐城的拳頭早就落在陳輝傑臉上了。
每每想起陳輝傑弱小恐懼可憐的模樣,這讓陳輝傑的粉絲不得不一邊罵斐城,一邊讓陳輝傑快跑。
又慫又菜又好笑,陳輝傑也憑借此又吸了一波粉。
對此,陳輝傑表麵笑的和煦大度,其實內心恨不得掐死斐城,是個男人都不會想要這麼軟弱的形象出現在人前。弱的像是一隻小雞仔,這沒少讓陳輝傑被圈子裡的人嘲笑,也使得他看見斐城的車想都不想就過來了,反正他和斐城惡劣的關係眾所周知,他就算稍微說話過分一點,也能被粉絲理解和同情,而且說不定還能接著斐城再更進一步。
拳頭再硬又怎麼樣,還不是個莽夫,有些事靠的是腦子。
陳輝傑眼裡閃過得意。
然而,斐城根本不搭理他,他像是一個自說自話的小醜,站在斐城車玻璃前,微彎著腰。
陳輝傑拳頭緊了。
媽的,斐城這是當他是臭要飯的呢。
陳輝傑深吸一口氣,繼而又恢複了和煦,笑著道:“對不起,我說錯了,我忘了你現在不姓莊改姓斐了,以後可不能再稱呼你為莊大少了,對吧,斐大公子?”
斐城懶得搭理這人,但他像隻蒼蠅似的嗡嗡聒噪,也挺煩人。
終於,斐城抬眸了,而後他施舍般的吐出一個字:“滾。”
陳輝傑臉扭曲了一瞬,下一秒又繼續開口,語帶笑意:“不對,我又錯了,不能叫你斐大公子了,你山裡的親爸來了,你好像做不成大公子了。”
陳輝傑聳聳肩,眼神裡的意味十分明顯——斐城親爸隻是個大山裡的窮酸鄉巴佬,斐城自然也不再高貴。
斐城不耐煩聽他放屁:“滾不滾?”
斐城似是在隱忍,又似是在提醒,像是陳輝傑要是給他一個不符合他要求的答案,他立馬就會被暴打一頓般。
這讓斐城的直播間,罵人的,求救的,大喊快跑的陳輝傑粉絲越來越多。
陳輝傑心裡一跳,先是下意識驚懼,畢竟被打的次數多了,很難不讓人有應激創傷,不過,他看了一眼直播球覺得斐城應該還沒惡劣到在直播下動手的程度。
陳輝傑顯然忘了會典上的一幕。
他平複後開口,語速不免快了許多:“晚上我女朋友的二哥在賽車俱樂部組織了聚會,讓我邀請你參加,你來吧。”
說著,陳輝傑似是想到什麼搞笑的畫麵,心態逐漸變成了高位,用施舍的語氣對著斐城道:“你親爸不是在節目直播嗎?你可以帶著你親爸一起來,大家都想瞻仰一下你親爸的儀容呢。到時候要是直播火了,打出了俱樂部的名聲,說不定二哥還會給你親爸一筆不小的宣傳費,他應該沒見過這麼多錢吧?”
說話間,陳輝傑眼裡儘是嘲諷和輕蔑,透著不容忽視的鄙夷和瞧不起。
斐城看著他,手指按下了按鈕。
哢噠一聲。
車門打開。
陳輝傑下意識後退,剛才還高高在上的表情一秒驚懼。
斐城下車,他伸出手,似是下一秒陳輝傑就會如小雞般被他拎起,而後一拳給揍趴下。
直播間裡有粉絲尖叫著要報警。
陳輝傑也警覺的做出防備姿態。
然而他姿態剛做出來,後衣領就被人給拎起了。
斐然一隻手拎著小蛋糕,一隻手拎著陳輝傑。
陳輝傑本就比斐城矮,現在拎在斐然手裡,更顯小了,像是一個真正瘦若可憐的小雞仔,陳輝傑用力掙紮,然而他腳根本夠不到地麵。
“這隻小雞仔哪裡跑出來的?籠子沒關好?”
斐然說的平平無奇,卻像是重錘一般狠狠敲在了陳輝傑的五臟六腑上,差點讓他吐血。
你才小雞仔,你全家都是小雞仔!
斐然晃了晃手裡的人,再次開口。
“你剛才說什麼,什麼錢?什麼遺容?爸爸還沒死呢,你在咒我?”說到最後幾個字,斐然表情陡然變凶。
在斐然手裡,陳輝傑伶仃弱小的有些可憐,對上斐然不善的語氣,他顯出幾分懦弱來:“沒……沒有,是儀容,儀態的儀。”
忽的,斐城的聲音猝不及防響起。
“放下他。”
他微帶不滿的語氣,似是在嫌陳輝傑臟般。
倏地,他話剛落,咚的一下,陳輝傑就被驟然放下了。
陳輝傑一個沒站穩差點栽倒。
不過他很快就站住了,還猛的往後退一步,手裡剛買的蛋糕也乍然脫落掉在地上,摔的四分五裂,然而他跟本無暇去顧及,隻對上斐然的眼睛,儘量讓自己少點畏懼:“我隻是想邀請你們幫俱樂部做宣傳,給錢的!”
後三個字,陳輝傑喊的差點破音,像是在給自己壯膽,又像是在用錢引起斐然的注意,雖然努力堅強,卻仍然透著幾分色厲內荏的意味,這讓直播間的粉絲一邊罵人,一邊為陳輝傑抹淚。
斐然似是來了點興趣般:“給多少?”
“十……,不,五十萬!”本來想說十萬的陳輝傑,在斐然灼灼的目光下瞬間改了口,剛他改完就後悔了,一個鄉巴佬,十萬他都嫌多了,更遑論五十萬。
斐然唔了一聲:“有點少。”
少?!
陳輝傑像是聽到了什麼讓他震驚的笑話般,驀地看向斐然。
一個山裡的窮大漢,也敢嫌五十萬少?!
“如果是到場的價格,也不是不能勉強接受,不過要是有其它項目需要參與得加價知道嗎?”斐然思索了一下再次開口。
陳輝傑下巴差點掉地上。
這個鄉巴佬知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就他也值?!
陳輝傑麵上憤怒,心裡罵娘,嘴裡卻一句話都不敢說。不少網友也和陳輝傑想法一樣,覺的斐然是獅子大開口,五十萬對於大山裡來的斐然來說,估計能買下他們整個村了。
他到底是怎麼敢開口的。
大片的彈幕上替陳輝傑罵出了心聲,直播間又吵成一片。
斐然撿起陳輝傑掉在地上蛋糕,走過去,把蛋糕塞進陳輝傑手裡:“拿好,不要浪費糧食,回去之後聯係節目組把合同發到我兒子郵箱就可以。”
陳輝傑怒氣衝衝,開口卻唯唯諾諾:“知,知道了。”
陳輝傑接過蛋糕的一瞬,像是拿到了特赦令般,抬腳就想走,他一秒都不想在這多待。
誰知道這沒見識的貪財窮鄉巴佬會不會突然做出和斐城一脈相承的事,且與斐城相比,這個人隻會更粗魯更沒素質沒教養,說不定下一秒他就會突然暴起。
然而,他還沒邁開步子,就被斐然用一根手指勾住了衣領,明明力道不大,陳輝傑卻像是突然被定住了般。
“什……什麼事?”陳輝傑僵硬轉頭。
斐然鬆開手,俯視陳輝傑:“以後不要欺負我兒子,知道嗎?”
“您,您說什麼。”陳輝傑有些結巴。
斐然:“我兒子,是有爸爸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