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駰兒,你可知咱家……(1 / 1)

秋日淒淒更聞私語 66葫6 2153 字 11個月前

“駰兒,你可知咱家的鍋包肉的緣起?”王父收拾著麵前的碗碗筷筷笑眯眯地問道。

“爹,駰兒知道咱家原是張元帥家的私廚,專烹飪鍋包肉,隻是為何我們會來沈陽落腳安家,駰兒是不知道的”楚駰抿著嘴笑著問著。

“是那該死的日本人侵占了我們的領土……”王父小聲對楚駰說著,慢慢看著幾十步之外的門外,見沒有人尤其是日本人才繼續小心翼翼地對女兒說“駰兒記著爹這輩子最憎恨地便是日本人,泱泱大國,讓其淪胥,駰兒國恨勿忘啊……”和煦的晚風漸漸吹來,太陽隻留下一抹光影,王父估摸著這會沒人再點菜,便還想像往常一樣繼續對女兒說道說道,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聲音“老板,來些鍋包肉”。

不等王父反應過來,那人便走進屋內,王楚駰覺得那聲音似玉石般清脆悅耳,現在一見到那人的模樣,隻覺來者不俗,此人著一身中式長袍,梳著利落的碎短發,看起來斯斯文文的,似是一個讀書人,想到這,王楚駰不由地想問個清楚明白,她從沒見過這麼神仙般的人物……隻是女孩子拋頭露麵總歸不好,於是王楚駰求助般地看向父親,父親不愧是在職場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的人,也不愧是養女兒這麼大的人之一,一下子便懂得了女兒的意思,腦海中也浮起措辭得當的句子。

王父將鍋包肉端到桌子上,趁機與這位讀書人攀談,原來這真真是個讀書人,“小生姓葛名林木,年十九,家住萃生裡,昔日在萃升書院讀書,隻恨那日本人侵占我國,如今書院已散,我又無雙親,隻得過著流亡者的生活……”

聽著葛林木的話語,王父不由得同情這個少年,他們暢談著自己對時勢的見解,又說著對軍隊軟弱的無奈,漸漸日落西山已入徬晚……

王楚駰聽著滿眼的崇拜,心中對這個少年的好感更甚,他不僅在盛京三大書院讀過書,還與父親話語如此投機,是個優秀的人……

話語不知怎地竟跑到了王楚駰身上去了

“小女芳齡15,待嫁閨中”王父眯眼說道……楚駰羞紅了臉,眸子裡卻都是葛林木的模樣,隻見葛林木彎腰作揖道“我願以一生的期限愛護王小姐,望您成全”王父大笑著連連道好……

日子似流水,轉眼間,這對小夫妻已經孕育了一個孩子,葛郎很少下班,但他回家後都會陪伴著駰兒和他們的長子森兒,駰兒知道的隻有葛郎不僅工作忙,而且工作內容神秘經常出遠門,問了街坊四鄰才知道同一個街道上竟然沒有葛郎的同事,想起葛郎曾說他要去北方……駰兒很擔心,她決定去找好久不回家的他

駰兒把森兒托付給李姑媽,獨自一人踏上了北上的路途……她摸著自己漸大的肚子,滿心期待……她一路打聽終於找到了葛郎工作的地方,馬上要見到她的葛郎,馬上要告訴葛郎他們一起孕育的新生命,她開心地像隻小麻雀,隻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葛郎工作的這高屋的門口滿是持槍守衛的日本人,駰兒就在遠處看著,她腦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下步該怎麼做,無助感湧上她的心頭……

又是日落黃昏,她忽然看到大門內部走過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雖然西裝革履,不是那熟悉的長袍,但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他,她高興得跑著大喊著葛郎,門口的日本兵拿刺刀對著她,裡麵的人一愣,慢慢回頭,一臉的疑惑和震驚……

她哭了,這是她人生的第二次流淚,第一次是小時候偷吃父親做的鍋包肉,第二次是知道自己的男人是那可恨的漢奸賣國賊,她簡直不敢相信,她的葛郎那樣溫柔體貼為何會有這樣的一麵,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這絕對不會是她最後一次為這個男人流淚……

她隻感覺眼前暈暈的,直到她睜眼,她看到眼前一片白色,葛郎告訴她,我們失去了我們的孩子,原來她在極度悲憤下,流產了……她和葛郎的第二個孩子就這樣沒了,同樣也失去了生育能力。葛郎抱著她,安慰著,她在這樣一個陌生又可怕的環境下,隻覺得平時葛郎溫柔的話語,此刻也變得驚悚起來……她手發顫卻極力得想掩飾自己的悲傷和不安。 是夜,她的夢境也是如此的悲傷……葛郎睡在她身側,輕拍她的後背,安撫著睡夢中不安的她……

就此,她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她的家人和她也背上了漢奸的罵名,她們家最重視的好名聲不可避免的失去了……她擦乾眼淚將森兒送到自己父親家寄養著,她希望森兒會是個和他姥爺一樣黑白分明的好男兒,而不是成為和他父親一樣的漢奸,她將生活的希望寄托在了她的森兒身上,至於葛郎,她願意和他一起錯誤地沉淪……在父親老淚縱橫下,她隻身一人去日本軍營隻為陪伴她的葛郎……

軍營裡,日本人沒有給過她好的臉色,她承擔了大部分苦累的活,但是葛郎依舊溫溫柔柔地對待她,在葛郎的鼓勵下她漸漸地不再畏畏縮縮,隻是她的手多了幾重老繭,臉蛋也在寒風中凍得起皮,但是她不在乎這些,她隻在乎她的葛郎,冬夜她回早早地起床給葛郎洗衣服,收拾床鋪,也會將葛郎屋裡擦拭打掃乾淨,每天重複著,她也不覺得枯燥,楚駰從女孩變成了一個妻子,因為她的心中多了那麼個人,為了不給葛郎填麻煩,她主動請葛郎教她幾句日常的日語,隻是出乎她意料的是,葛郎的日語竟然與那些日本兵的日語一般好,這樣的葛郎讓她感到陌生……一股不安感湧上她的心頭……但,怎麼會呢?葛郎是那樣地溫柔,他會在發現她手上的老繭時滿眼心疼,會輕輕觸摸她臉上的皮膚後,給她買上好的護臉油,也會每天為她描眉為她畫眼,她記得他將脂粉擦在她的臉上,記得他偷吃她嘴上的胭脂……想到這些,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