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對付水史萊姆,淺川調用出身體裡的火元素力,但是隻能生成一簇小火苗,遠遠達不到可以用來攻擊的程度。
她努力嘗試讓火焰變大一些,並用心感受火元素的力量。
火,赤誠,暴烈,永不服輸。
是一往無前的元素力。
隨著淺川的感悟加深,火苗也隨之膨大,仿佛在回應她的期待。
“去!”
淺川一掌揮出變得拳頭大小狂躁的火球,攻向水史萊姆。
史萊姆綿軟的外層皮膚在接觸到火球的一瞬間便汽化成扭曲的水霧。
“呀!”
它被燙出淒厲短促的尖叫,也很快找準敵人是淺川,身軀迅速膨大化準備發出致命一擊,猛然向她衝撞過來。
淺川已做好準備接招,將手裡捏出來的第二顆火球射出,在空中與它狠狠相撞,水史萊姆“嘰”的一聲化為清水灑落在草地上。
事實上,淺川也想嘗試使用雷元素打出更高傷害的激化反應,但是直覺讓感受到她現在並不能很好的掌控雷元素。
為了不在鐘離麵前出醜丟臉,還是算了,下次再試吧。
鐘離並不認為這一場戰鬥會有懸念,見淺川打散水史萊姆後,他緩緩走近,鼓掌笑道:“淺川小友憑借自身的實力擊敗史萊姆,實在可喜可賀。”
聽著鐘離刻意哄小孩的語氣,淺川笑了,也吹捧他道:“比起鐘離,我還差得太遠了。”
“不必小噱自己,倘若潛心修煉,未嘗不會有那麼一天。”他攤手道。
鐘離說話總是滴水不漏,讓人開心。
“嗯嗯。”淺川興奮點頭,蹲下去翻了翻地上的一團晶瑩剔透的果凍。
“咦,史萊姆脫落的這團東西,有什麼用?”她好奇問道。
滑滑彈彈的,倒是不惡心,有點像海蜇。
鐘離略微停頓後解釋:“沒太多用處,或可作為膳食和煉金的材料。”
發覺鐘離語氣奇怪,淺川抬頭看他。
會不會這也讓他聯想到海鮮了?
於是她趕緊站起來,仔細地用水元素凝聚的清水洗乾淨手,然後將正反兩麵展示給鐘離看:
“已經洗很乾淨了,反正我們也沒帶背包,還是不帶回璃月港吧。”淺川悄咪咪笑道。
“嗯,難得出門一趟,不如順便摘些清心回去,也算不虛此行了。”
鐘離望了眼在遁玉陵西麵的高山。
正是淺川一開始想去的那座最高的山!
“嗯嗯!要去!摘清心。”淺川瘋狂點頭。
夕陽西下,那高處的風景一定獨好。
“來。”
鐘離向淺川伸出手,纖長的手指完美包裹在黑色的絲綢手套中。
牽手?牽手!
這麼容易就有機會直接接觸鐘離的身體?
淺川忍住激動,有些虔誠地,輕輕地抓住他的指尖,不敢多向上移一寸。
但是鐘離沒有在意這些,他抓緊她的手傳送到了山巔。
“當心腳下的岩縫。”他出聲提醒,等淺川站穩後,便鬆開她。
淺川傻乎乎地笑著:“謝謝。”
她回想他的手指是有些堅硬的金石觸感,微涼。
站在山頂西眺,低矮的雲霧已經漸漸遮蓋住西斜的太陽,印出淺紫色與紅暈交融的落日餘暉,十分唯美。
淺川坐在一塊粗糙的大岩石上,鐘離插手站在她的身側,淺川抬頭看他,他的麵容依舊淡漠又溫和有禮。
“嗯?”
鐘離側頭看淺川,這位年輕的小友總時不時冒出一些天真的可愛。
“沒什麼。”
淺川搖搖頭,心中無比寧靜,能這樣和鐘離一起看看夕陽已經是人生幸事,不需要再多說什麼言語。
她靜靜享受和鐘離一道看夕陽的每分每秒,直到太陽西沉全部沒入群山背後的陰影裡。
“這座山峰有名字嗎?”淺川問。
在米*遊的地圖上,這裡隻是座無名的山峰,可是如此宏偉高大的山,怎麼會沒有名字呢。
“可喚為淩雲峰,因其地勢險要,西可與靈矩關遙遙相望,東可視察遁玉陵,因而魔神戰爭時期,是一處重要陣地。其上修築著用於防守的城牆,不過如今已隻剩下斷壁殘恒了。如此說來,近來記得它名字的人已越來越少。”鐘離若有所思回她。
“嗯,原來如此,很貼切的名字。淩雲當空,一覽山眾,我會記住它的。”淺川滿意極了,坐在石頭上晃蕩雙腳。
鐘離無聲笑了笑,欣賞完夕陽,他帶淺川找尋隻在高山上盛開的清心。
淺川跟著鐘離走到山峰的背麵,卻見到一座看高大的岩王帝君神像靜靜佇立在此。
“呀!這裡有你的神像!”淺川忍不住跑過去,輕輕觸摸微涼的神座底部,但卻無事發生。
果然,不過我並未受傷也不存在的血條,所以不能回血也很正常吧。
“血條是何物?”鐘離開口疑惑地問。
啊!
淺川大驚失色看向鐘離。
“不必驚慌,你觸碰到神像,我便可以聽到你的心聲,這是神像的能力。”鐘離解釋道。
他已經猜到淺川並不是土生土長的提瓦特大陸的原住民,很多常識都一知半解,所以總是細心講解。
淺川及時收回了手,要是讓鐘離再多探聽到一些不該探聽的心聲,真的會很羞恥啊!
甚至父愛變質。
沒接觸神像,鐘離自然不知道淺川在想什麼,他走近她,淡笑著提醒道:
“倘若遇到危險,可以找到最近的神像告知我。”
“嗯嗯,我會的。”淺川點頭,又想到了什麼,輕聲問:
“所以鐘離時常傾聽民眾的心聲嗎?”
……
鐘離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仰望神像和神像上的自己對視良久,輕輕道了聲:“嗯。”
他此刻透露出的一股強大又脆弱的美感,讓淺川不得不胡思亂想。
難道是因為近些年來鐘離聽到的心聲越來越少,他才考慮退任岩神之事?
怎麼感覺就很悲涼,不行!
“岩王帝君,我希望你能一直開心。”
淺川把手貼在神像上,垂目虔誠地祈願。
鐘離朝淺川彎了彎眉眼,攤手道:“卸任岩神之後,我確實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輕鬆。”
很好,看到鐘離被自己哄好了,淺川的心情舒暢了許多。
她又去四處轉了轉,便看到有一株潔白如陶瓷的花朵在草叢中搖曳。
“是清心嗎?”淺川走近蹲下試圖撫摸白色花瓣。
花卻像長了眼睛一樣,輕輕一擺,躲開了她的觸碰。
“確是清心,它不喜人觸碰。”鐘離走近淺川,掃視這處的草叢,道:“運氣不錯,總共有五株清心。”
說著,他便把剩下的四株都采了過來。
淺川卻還對著腳下的這株清心猶豫,問道:“我能把清心帶回去養嗎?它真的很好看。”
雖然她覺得大概率養不活,但還是不死心問,因為清心真的太好看了!
是生長在高山的不食人間煙火的花中仙子。
“興許很難,清心隻生長在常人難以到達的高山石林中,數量稀少,因而價值也很高。”鐘離搖頭回她。
“那豈不是可以拿去賣錢?”淺川的眼神亮了。
“當然可以,清心的用處很多,可以入藥,也可以加入膳食中做成有療愈效果的藥膳。”鐘離不假思索道。
“但是鐘離你需要清心,我還是不要了 。”淺川努力克製住賺錢的欲望。
跟著大佬喝湯很輕鬆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
“我留兩株製藥便可,其餘的你可拿走。”鐘離留下兩株,將剩下的遞給她。
“那好吧,我想試一試能否將清心種子培育成功,若是養成了便送給你!”淺川接過清心,開開心心道。
“那便多謝了,也祝願小友成功。”鐘離微笑。
太陽下山後,山頂的溫度陡然變冷了許多,淺川下意識搓了搓手臂,瑟縮地抖動肩膀。
鐘離見了:“走吧,是時候該回璃月了。”
“等等,我還想摘一些甜甜花回去,可以嗎?”淺川喊住鐘離。
其實她早就想摘些甜甜花帶回去,隻是不到返程的時候不方便拿太多東西,現在既然摘了清心,便想不如再多摘幾朵甜甜花。
鐘離沒有異議,帶淺川傳送到一處甜甜花遍地的豐茂草原,示意她隨意去摘,自己則在周圍散步。
已經很晚了,淺川不想讓鐘離久等,想著趕緊采幾束甜甜花就回去吧,埋頭在草叢中東奔西跑,采摘花朵。
一朵,兩朵,三朵……
突然,淺川的身後傳來異動,草地在開裂,她駭然回頭看去,一條幼岩龍蜥從地底鑽出,利爪直接襲擊她的後頸。
雖說帶個“幼”字,但實際上它的身軀有四五個淺川那麼大,一個龐然大物向她衝撞而來。
“疾風!”
被幼岩龍蜥衝撞到的瞬間,淺川下意識揮出一掌,幸好風元素非常給力,雖然沒有對幼岩龍蜥造成什麼傷害,但也減弱了些它衝撞的力量。
淺川仍被巨大的衝擊力撞飛,七葷八素地摔在地上,懷中的鮮花也被甩得漫天飛。
而早在淺川身後的土地出現異動的一瞬間,鐘離便把【玉璋護盾】便套在了她身上,成功護住她,讓她免於受傷。
鐘離趕回淺川身邊,調用簡單的元素技【岩刺】,數根巨大的銳利岩刺齊齊從地麵騰出,貫穿幼岩龍蜥的身體!
它哀鳴著不甘心的倒下,隨後龐大的身軀漸漸化為黃色的光霧,最後隻剩一塊手臂大的骨片。
“淺川小友,沒事吧?”鐘離麵露擔憂,伸手扶起淺川。
但經曆死裡逃生的淺川一動不動坐在地上,仍在發懵。
假如剛剛我被幼岩龍蜥一爪擊中後頸,或是鐘離沒有給我套上護盾及時趕到的話,我真的會死在這裡嗎?
沒有複活,沒有重生,受傷了要療傷,生病了要吃藥,這裡是一個真實的世界嗎?
淺川不敢賭,她不能失去和鐘離相處的機會。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下來。
鐘離有些自責,他半蹲下來和淺川平視,道:“是我大意了,今後出門要多加小心。”
“嗚嗚……我好怕,會死。”淺川哭唧唧地看著他。
“我在,不會有此事發生。”鐘離耐心安撫她道。
隨後,他的手輕輕撫摸淺川的頭。
鐘離也太會哄小孩子了。
她吃這一套。
於是慢慢冷靜下來收起眼淚,止住抽噎道:“我餓了,想回去吃東西。”
“好。”鐘離扶起淺川。
淺川站起來拍乾淨身上沾的草屑和灰塵,帶著淚痕衝鐘離笑笑,示意她已經沒事了。
也許我應該堅強一點,萬一鐘離厭煩我是個需要他無微不至保護的弱者了怎麼辦?
猶豫了一會,淺川還是選擇直接問鐘離:“你會不會討厭我太過弱小,太依賴你的保護?”
鐘離思索了片刻,考慮怎麼說才不傷淺川的顏麵,最終還是如實勸道:
“尋求強大之人的保護,本就是人之本能而已,不必有太多壓力。”
嗯,淺川承認,被他保護的感覺很安心也很適合偷懶,但是她沒法說服自己。
她不想成為鐘離的掛件,也許一開始可以依賴,但這不是長久之計。
我需要變強,隻為了有一天,能成為他認同的夥伴。
弱者是不會得到愛情的,隻會得到同情和憐憫以及保護欲,這些都不是愛情。
淺川搖搖頭,對鐘離堅定道:
“但是我不能永遠依靠你保護,我要變強,甚至和你一樣強大。”
鐘離有些詫異地看著她,微笑鼓勵道:“你有如此堅定的意誌,這樣很好。時光永無止境...人生自在,無論結果如何,你會感謝此刻的自己。”
“嗯,我一定會的!”淺川衝鐘離重重點頭。
隻可惜,他現在還不明白她變強的所圖為何。
知道了會不會也鼓勵她一句,未嘗不可,哈哈哈。
扯遠了,淺川現在完全不敢讓鐘離知曉一丁點她對他的妄念。
所以,有妄念的時候要遠離神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