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一晃,淺川睜眼,茫然地發現自己正站在熙熙攘攘的陌生大街上。

周圍是喧鬨的人群,街旁商販的叫賣聲是那樣的清晰有力。

這是哪裡?

怎麼道路兩旁的這些建築如此陌生又熟悉?

她東張西望街邊各式各樣明顯具有東方古韻但有獨特魅力的建築和景色,猛然認出了一個牌匾,新月軒。

這不是璃月港的著名飯店嗎?

我難道穿越到提瓦特大陸了?!!

淺川趕緊低下頭左扯扯右扯扯身上穿的衣服紋樣,仔細確認。

果然是具有璃月風格的裙衫,上身是淺蘭色盤扣長袖旗袍下身是米白魚尾裙!

淺川無法確認自己是否真的穿越到璃月港的事實,她開始仔細回想穿越之前的事情。

隻記得昨晚在連續加班一周終於改完客戶要求修改的第十版設計方案後。

她大半夜心力憔悴地上線原神肝日常委托,玩到很晚,接著迷迷糊糊睡著了,下一刻就到這裡了。

果然設計真不是人乾的行業,她咬牙切齒地吐槽。

更印證了那句她不知道從哪聽過的網絡段子——隻有醒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是睡著了,而現在那個社畜的她大概是死了吧。

淺川有些恍惚,不過並不遺憾,因為她原本就是孤兒,與那個世界的聯係也不深刻。

唉,隻希望那些從小一起在孤兒院長大的夥伴們,得知她的離去不要太傷心吧。

淺川從容接受了現實,隻是她的腦海裡沒有關於這具身體任何的記憶,隻有原本人生的所有連貫的記憶,包括在孤兒院的生活,小學、初中、高中、大學和成為社畜的三年。

曾經的過往都不重要了,淺川無暇在意,因為作為鐘離真愛粉的她現在穿越到了璃月,豈不是能親眼見到人人敬仰愛戴的“顏”王帝君了!!!

淺川掩不住興奮,沿著記憶中的地圖路線連忙朝往生堂跑去。

不得不說實際的璃月港要比原神遊戲中的大多了,她快步從新月軒門前穿過緋雲坡的商業街來到往生堂門口。

一路上心心念念,到底能不能見到真正的帝君大人啊,這未知的滋味也太讓人抓耳撓心了。

穿越到沒有鐘離的提瓦特大陸和坐牢有什麼區彆?

往生堂的門前很冷清,也是,無論人們多麼理解死亡,終究還是會下意識遠離與死亡有關的事情。

淺川不敢敲門直接詢問,畢竟她沒有需要往生堂處理的業務。

她隻好眼巴巴地站在門外等待糾結良久,直到聽到身後傳來熟悉的談話聲。

淺川轉頭看去,在人群中,難掩雍容華貴但卻低調樸素的鐘離正和胡桃一起朝著往生堂走來。

儘管鐘離常說他沒有那麼多花哨的化身,走在街上不引起他人注意即可。

但是鐘離俊美的樣貌,高大挺拔的身姿,以及恰到好處與旁人保持距離的氣質是那樣不凡。

他永遠做不到不引人注目,因為渾身的舉止氣質注定讓他永遠與凡人不同,簡稱,有壁。

淺川睜大眼睛,內心在狂叫。

啊啊啊啊啊啊是帝君!是受人敬仰,絕世無雙的帝君大人!

“帝,帝君大人……”

看到他的一瞬,淺川下意識地便喊出口,喊完才立馬意識到鐘離大概在胡桃麵前還披著客卿馬甲,連忙用手捂住嘴。

心中哀嚎。

完了完了,脫口而出了。

看樣子,這個時候帝君大人早已經卸任岩神之位,現在的身份隻是凡人鐘離,往生堂的客卿。

果然率先聽清動靜的鐘離挑眉朝淺川所處的方向看來。

隻見,淺川如古畫中走出的典雅女子,一襲烏黑柔順的及腰長發挽在身後,落下幾縷碎發搭在耳畔,白皙精致的麵容,濃密細長的睫毛下是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此時大概是認為自己犯了錯緊捂嘴唇,更加顯得無措。

鐘離本隻是好奇為何有人知曉自己的身份,卻在看清淺川的一瞬,萌生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

他許久未出現過情緒波動的,強大沉穩的古龍心臟加速跳動一下,明明他對她毫無印象。

鐘離暗金色的眼眸閃過疑惑,隨後輕輕皺眉,低頭和胡桃說了幾句話,邁步向淺川走過來。

胡桃似乎並沒有聽清淺川剛剛說的話,她揮舞著手,眯眼朝淺川笑道:

“是客卿大人的朋友嗎?需要找往生堂辦理業務的話,也可以找客卿大人談哦。”

說完,她哼著小曲,一副怡然自然的樣子走進往生堂。

鐘離走到淺川麵前細致打量她的容貌,他臉上掛著和善的微笑,腦海深處在思索到底在何處見過她。

可是歲月滄桑,許多記憶不可避免地磨損了,那些回憶裡麵……也並沒有她的身影,隻是這股熟悉的感覺,讓他想起了那個記憶最深處的人。

不,不可能是她。

鐘離看得出,淺川的年紀約莫在二十五歲上下,隻是一個很年輕的凡人。

淺川的思緒也在飛速運轉,再給我點時間,容我狡辯一下。

可是完全想不出來狡辯的辦法。

她隻能哭喪著臉,低頭不敢與鐘離對視,為什麼第一次見帝君大人就發生這樣的事情啊。

“這位小友你認得我?”

鐘離一如既往的沉穩聲線問,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是的,我聽說過帝君的名頭,不過你應該不認得我。”淺川悶悶地,底氣不足地回道。

“小友無需緊張,相逢即是緣。隻是我如今以凡人鐘離的身份在塵世閒遊,不便引起太多關注,可否有空一起喝杯茶?”

鐘離笑著解釋道,伸出一隻手擺出請的姿勢,他需要更多的時間了解她。

淺川這才匆匆抬頭看他一眼,近距離觀察威儀端莊的帝君大人。

他雙目狹長,眼尾暗紅,黃金瞳深邃,整張臉真的精致到頭發絲的帥!

還有那枚懸掛在他耳邊,低調精巧的玉石流蘇耳墜,隨著他的動作輕輕一晃。

晃得她的心都在顫抖。

真是極致收斂的誘惑啊。

淺川甚至不敢有半點非分之想,不敢褻瀆神明,隻抿唇笑著,雙手規矩按壓在腹前,努力展現自身的端莊大方。

真希望第一次見麵還能給帝君大人留下好印象,但是她的手臂還在微微顫抖,這是激動的。

淺川抑住抖動,點頭道:“好。”

鐘離帶淺川去新月軒樓上的和裕茶館,很熟練地點好一壺茶水,並為她倒上第一杯。

“上好的碧水青茗,小友嘗嘗。”

“謝謝。”

淺川乖巧禮貌地端起茶杯嗅了嗅茶香,氣味芬芳,又抿了一口,茶湯清爽,口感順滑,很好喝。

她的眼神亮亮的,但是不敢在鐘離麵前班門弄斧,所以並沒有出聲評價。

不過鐘離看出來淺川的滿意,他微微笑,眼神蘊含著不知名的深意問:“看來小友多半也是愛茶之人?”

“隻是偶爾喝一喝,談不上精通。”

淺川耳朵有些發紅發熱,內心在尖叫:這都是為了在你這裡刷好感度啊!雖然她確實喜歡喝茶。

“說起來,你認得我,我卻不知小友的姓名,甚是失禮。”

鐘離略微低頭,有些歉意道。

“我叫,淺川。”

她快速說完,又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淺川不是她的本名,而是她的遊戲名,嘴巴快於意識便說出來了。

淺川,一個他從未聽說過的姓名,鐘離輕握茶杯,點頭稱讚道:

“淺淺碧波繞,川隨流水意。是個好名字。”

淺川聽完鐘離刻意的讚美跟著笑了。

真是難為他瞬間便想出來誇獎的詞句,果然是個學識淵博,才華橫溢的神或人。

“鐘離帝君呢,鐘離代表了什麼?”

淺川來了興致,放下茶杯反問他,心情放鬆了許多。

“不必稱呼我為帝君,叫我鐘離就好,至於代表什麼,淺川小友大可猜一猜。”

鐘離低頭抿了一口茶水,好整以暇。

“好聽,朗朗上口。”

淺川不假思索便答道,主要是她確實從沒想過鐘離這名字有什麼含義。

忽然靈光一現,想到了什麼,她睜大眼睛道:

“鐘情於璃月!”

“對不對!”

淺川一副找到了正確答案的樣子,自信極了。

“嗬。”

鐘離輕輕笑了聲,似有些惆悵,搖頭又點頭道:“沒有這些含義,本就是隨意取了一個,不過聽你如此一說,寓意也不錯。”

這個話題讓他們之間的陌生感消融了許多,變得熟悉起來。

鐘離幾乎已經確定淺川不可能是將才想到的那人,於是便問到她是什麼人,來自於何處。

“淺川小友此行拜訪璃月所為何事?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儘管告訴我。”

他雖然毫無對淺川的記憶,但依然非常友善和氣,把她當成一位遠道而來,因為自身磨損而失去了部分記憶的朋友對待。

但是淺川自己也不知道呀。

事實上淺川也在好奇自己如今在提瓦特大陸的身份。

她仍是孤兒嗎?還是說這具身體有家人?

可是什麼線索都沒有,淺川對自己的身份一無所知,於是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來到了璃月,甚至還沒有地方住。”

“這倒是讓人有幾分意外。”鐘離眼裡多了沉思。

如果說是因為磨損,可是磨損不會僅僅失去記憶那麼簡單,甚至還會失去作為人的情感。

“不管如何,先找地方在璃月安頓下來吧。我對璃月甚是了解,理應帶你尋一個適宜居住的好去處。”

鐘離打定主意,而且他將才已跟堂主已請好下午的假。

“真的嗎?”

淺川欣喜地站起來。

正當的合理的和帝君大人接觸的機會就這樣子得到了。

這個遠觀不可褻玩焉,淡漠疏離卻總讓人產生很安心想親近的感覺,就是璃月財神爺的魅力嗎?

鐘離簡直了,絕世好daddy!

嗚嗚嗚好喜歡哦。

淺川兩眼冒著星星眼,但是鐘離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麼激動,隻是並不感到反感,淡定品茶。

下午他們在璃月港中各處找房子,淺川喜歡安靜能照到陽光,二層的房間。

鐘離不厭其煩地帶她走遍了整個璃月港,並且在她終於決定居住在靠近天衡山附近的月滿樓時,為她與老板砍房價。

一通眼花繚亂的砍價溝通後,鐘離把房價定了下來。

本來一個月一千摩拉的房費,讓鐘離講到了一年一萬摩拉。

正當淺川暈暈乎乎一臉新奇地沉浸在鐘離居然會和老板講價這件事情中時。

突然聽到鐘離問她:“如此,淺川小友是否可以接受?”

“可以。”

淺川迷迷糊糊地點頭,嗯,哪怕鐘離現在把她賣了也可以。

“那便付錢吧。”

鐘離說完便插手站在一邊,把位置讓給她和出租月滿樓的商人。

“什麼?”

淺川這才如夢初醒,如遭雷擊。

她,現在渾身一分摩拉都沒有,兜比鐘離的兜還乾淨,至少他有往生堂固定的薪水。

商人見淺川拿不出錢的樣子,吃了一驚,就要大罵她和鐘離耍他,浪費了他的寶貴時間。

淺川連忙神色緊張地站到鐘離前麵,暗道:罵我可以,罵鐘離不行。

商人礙於鐘離在璃月港廣交好友的名聲,他麵色難看卻沒有開口對鐘離不敬,隻好把怒氣發泄到淺川身上。

“這位小姐,若是沒有摩拉,我這房子可是不能租給你的,另尋彆處吧。”他擺擺手就要趕他們離開。

鐘離站在一旁,倒是不甚在意,隻是有些詫異淺川身無分文,而他自己依然沒有養成帶錢的習慣。

“興許可以向堂主借些摩拉墊付房費。”他認真地為她出主意道。

淺川實在羞愧地不知道如何是好,絞儘腦汁思考著,突然手指一動,感受到一股奇怪的力量在她的指尖凝聚湧動。

她自信但羞恥地對商人說道:

“老板你放心,我有元素力,等我加入冒險團掙得賞金後,很快就會把房費給你的!”

商人得知淺川有元素力後,頓時收斂住了情緒,換上了一副尊重的嘴臉。

“哎呀,尊敬的冒險家大人,你早說有元素力我們也不至於這樣啊。沒事,這房子您安心住下,房費等什麼時候手頭寬裕了再給我吧。”

商人悄咪咪的退下。

房間便留給了淺川和鐘離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