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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良緣 明九曲 5060 字 7個月前

火把的光芒雖然並不那麼明亮,但謝師師紅腫的臉頰還有流膿發炎的耳垂他卻是看得一清二楚,微生言的眼睛裡都要滴出血來了。

“……沒事!皮外傷而已,隻不過太過緊張脫力了而已。”

靠在微生言的身上,她嘴角的笑容絢爛,眼睛裡新光閃耀,捏著他的前襟道:“我就知道你會看到我給你的提示,你一定會來救我的。”

這一點她從來不懷疑,她擔心的從始至終隻是怕他來晚了而已,索性他來的很及時!

“可我卻沒有那麼相信我自己。”

將人攬進了懷中,緊緊的抱著,沒有顧及在場還有其他人,清冷自持的微生言、大理寺卿第一次枉顧規矩,情緒外露。

劫後餘生,謝師師回抱著男人,任由黑暗將自己吞噬。

路過擁抱著的兩人,張素玉眼中閃過一絲黯然,而後隨著跟隨大隊人馬來救人的四皇子府和太師府的下人離開。

再次醒來已是清風微拂,豔陽高照,不再是地窖裡那帶著蔬菜腐爛氣味的死寂般的黑暗。

而就在她的床邊,微生言一隻手拿著書看著,另一隻手被她緊緊地攥著,十指交纏、親密無間。

她剛一動,微生言就發現了,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書,“阿清你醒了!”

“嗯!”

順著他的攙扶坐了起來,看著明晃晃的房間,第一次覺得這麼光亮的房間真好!

“我睡了多久了?”

感受到身上傷痛處被上藥之後的清涼之感,謝師師動了動酸痛的身子下了床,“扶我出去走走,那地窖裡太黑了,我想見見太陽。”

“你睡了半天一夜了,現在已經是下午了,慢著些,你渾身都是傷。”

想到昨日醫女的話,微生言的眼中閃過一絲心疼。

“的確是好痛!”

就跟前一天跑了馬拉鬆一樣的全身酸痛,謝師師艱難的邁動著步子,這會兒她就跟個機器人一樣。

謝師師的醒來讓微生言露出了滿眼的溫柔,也讓朝露和石榴喜極而泣,聽到她要出去曬曬太陽,更是亦步亦趨的跟著,就怕一個不錯眼,小姐又不見了。

還是謝師師受不了她們這哭哭啼啼又黏黏糊糊的模樣,借口餓了,想吃東西了,還想要沐浴,這才把她們給打發走。

好不容易挪到了外麵,坐在樹下的躺椅上感受著微風拂麵,感受著陽光灑滿全身,隻覺安心的很,隻覺得活著真好。

“你一直留在這裡陪我,不去處理公事真的好嗎?”

深吸了口氣,呼吸間皆是陽光的味道,“皇上不是讓你查那兵書嗎,你這樣怠慢,皇上會生氣吧……”

“我哪兒都不去,就在這裡陪著你。”

蹲在她的身邊,握著她的手,對於阿清來說,如今的陽光讓她安心,而對於他來說,握著阿清的手才安心。

“放心,事情我都處理好了。”

指腹摩挲了一下她白嫩的臉頰,觸手的溫度讓他唇角微勾,“如今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好好休息,其他事情莫要操心。”

“嗬嗬……”

輕笑一聲,懶懶的眨了眨眼睛,“那可是五個家世不凡的秀女,雖然現在找回來了,但怎麼也得給個滿意的交代,那殺手身上是我動的手腳,我沒有醒來,就缺了我這份口供,你上哪兒處理好去。”

“阿清……”

眼中帶著愧疚,微生言滿身低落的情緒,“對不起,是我連累了你,如果不是因為我,那連環殺手不會盯上你,你也不會……”

“說什麼傻話!”

斜了他一眼,打斷了他的自責,複而看向明亮的天空,“剛剛被那凶手抓走的時候,我也怪你……”

“阿清!我……”

“還怪我自己!怪路人!怪天氣!甚至怪路邊的石頭……”

一手搭在眉峰上,看著天邊白色的飛鳥掠過,“不過我知道誰也不怪,那時隻是太害怕了。”

“咱們是正常人,那凶手是變態,正常人怎麼能理變態的想法呢。”偏頭看他,眼中有些擔憂,“不過這次他擄掠了那五個家世不凡的秀女,你……很多人都怪你吧。”

“無妨,隻要你沒事,其它什麼都不算大事。”

學著她的模樣在旁邊的另一把躺椅上坐下,眉宇間都是放鬆過後襲上的疲倦,即便如此還是緊緊的握著身旁之人的手,不僅僅是朝露和石榴害怕眼前之人再次消失,他也怕。

“你這話說得可真是狂妄,也不怕那些人聯起手來參你一本。”謝師師笑出了聲,“也不知道那幾個秀女回去之後會怎麼樣?雖然如今大雍對女自己並不苛刻,但那些高門大戶卻最講究規矩禮儀,我有……”

一場大難過後,謝師師也不忘記八卦,她有信心微生言不會對她有任何的改變,但那幾個就難說了,特彆是張素玉,原書中可沒這麼個情節。

也不知道張素玉有沒有被皇上指給四皇子,經過這麼一次,那兩人的婚事不會有變故吧?

本想和微生言聊幾句,不想一扭頭,就見到剛剛還笑著男人轉瞬就呼吸平穩的是睡著了。

謝師師也是愣住了,“這麼累嗎……”

“小姐!吃的來了,您……”

“噓~!”

突然,為謝師師去準備食物的朝露回來了,手上提著食盒就要來獻寶,這剛喊了一聲謝師師就連忙扭頭,食指放在唇上,讓她小聲,“莫要吵醒了他。”

“啊!姑爺他睡著了嗎?”

連忙放低了聲音,朝露將食盒放在了院子裡的石桌上,“也是,小姐失蹤了,姑爺急得不行,沒一刻停的,小姐您回來了,姑爺又一直守著您,眼都沒閉一下,累了也是應當的。”

“是嗎……”

手指撫摸著男人的眉眼,謝師師柔柔的笑了,雖不知未來,但現下她很幸福。

“去拿條薄毯來給他蓋上,彆吵醒他,讓他就這麼睡吧。”

“飯菜就擺在這裡,你給我說說我失蹤之後發生了些什麼,你們又是怎麼找到我的……”

吩咐丫鬟去拿了毛毯,親自給微生言蓋上之後,謝師師一邊吃飯一邊詢問起了她失蹤後發生的事情。

這次綁架也不知會造成什麼後果。

吃著鮮美的雞絲粥,聽著朝露講述著,她也漸漸了解到了她失蹤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微生言又是怎麼找到的她們。

當時微生言就斷言凶手自負、殘忍又聰明,有著極強的反偵查能力,所以他懷疑,凶手是衙門的人!

而且還是衙門官位低微的底層之人,否則也不至於虐殺幾個女人就鬨得滿城風雨,更不至於做出挑釁朝廷的事情來吸引他人的注意力。

在皇上讓他交接這個案子之時,微生言就已經在開始排查衙門中有可能作案的小吏,隻不過皇上突然讓他把這個案子交出去,這才中止了調查。

謝師師和幾個秀女接連被綁,微生言立即召集了京城所有能動的人,親自安排他們去找人,一個個過目,就是為了尋找到嫌疑人。

隻不過凶手接連虐殺那麼多女人,心防極強,微生言喝著茶在大理寺坐了許久,又翻看了大量的這些人的資料,篩選出了一部分可能犯案的嫌疑人。

可篩選出來的人極多,更還有大批資料沒有翻看,要在三天找出凶手,很難!

就在微生言束手無策,想著另尋線索之時,凶手明晃晃的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跟隨著這凶手,微生言很快就抓住了他,並將謝師師等人救了出來。

“其實小姐,奴婢到現在都不明白,世子是怎麼確定那個衙役就是凶手的!”

因為擔心朝露一直跟在微生言身邊,但她從頭至尾都沒鬨明白,姑爺怎麼就能確認那個衙役就是凶手呢?

不僅僅是她,很多人也很不解,微生言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看來我沒有猜錯,那凶手的確是衙門裡的人。”

謝師師笑著點點頭,這場壓上她性命的豪賭,她賭對了。

看著熟睡中的男人,謝師師笑得越發的溫柔了,她看上的男人果然很聰明,就算是沒有她,男人也很快就能抓到凶手,她不過是加快了這個速度而已。

“怪不得這麼久都沒有找到凶手,官府的一舉一動都在凶手的眼中,能找到才怪呢。”

一開始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逃走,隻想著放倒凶手跑出去,可後來時機儘失,又有了幾個拖油瓶,她能想到的就是趁機逃出去,然後冒著可能被殺的風險放個信號彈,引得微生言來救她。

但這個方法實在太危險,落入一個變態手中,她不確定是先等來微生言的救援,還是等來變態凶手的刀鋒。

可在第一次出那個地窖的時候,看到凶手燒火,她發現了一件事情,讓她改變了想法,換了個方法。

她發現那殺手穿的居然是一雙官靴!

凶手沒有穿官服,可那雙官靴她卻認得很清楚,這些日子去大理寺那麼多趟,看了那麼多官府中人,是不是官靴她還是能認出來的,那厚厚的鞋底,再明顯不過了。

她斷定她失蹤了微生言必然心急如焚,肯定會連夜尋找,所以她磨碎了一顆夜明珠,將夜明珠的粉塵抹在了凶手的鞋後跟上。

甚至因為擔心夜明珠的粉塵掉落,冒險在他的鞋子上抹了一把水,增加黏性。

黑夜中,凶手的鞋後跟上,一亮色在黑夜中格外的明顯。

真以為她是不怕死也不怕痛啊,傷了耳垂還不安分,屢屢試探作死,明知逃不掉還惹怒凶手,不都是因為想要轉移那凶手的注意力,讓她做小動作嗎,要知道她上輩子下輩子,還從來都沒被人扇巴掌掐脖子過呢。

好在這一切的犧牲都是值得的,她成功騙過了那凶手,在凶手的鞋子上抹上了磨碎的夜明珠粉末。

微生言也並沒有讓她失望,真的憑借著這一點找到了她!

能重見光明,重獲自由,真的是太好了,隻是可惜了她的那顆夜明珠了。

————

劫後餘生,謝師師安安心心的待在謝府修養,微生言時不時的來看她,給她帶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日子倒是過得順心,甚至還有心情指揮著朝露是石榴做七巧果,抓彩珠蛛結網。

但是比之她,其她五個被綁去的秀女卻沒有她的好日子過了。

因為張素玉,謝師師對她們比較關注,可關注過後,這心情糟糕了整整三天。

沒錯,她被綁架了,微生言都忘了介意了,一心隻愧疚連累了她,擔心她,把她寵得像個小公主,就連她耍賴要他背著去出門逛街,也都隻是猶豫了一下就妥協了。

不過,墨清悄悄跟她說,皇上和太後卻是很介意,很想讓微生言換個未婚妻,但是都被他一力擋了回去,再說貞潔什麼的,那凶手根本沒碰過她們,微生言根本不介意。

但是和她不同,那幾個被綁的秀女,唯有張素玉和一個被家人真心疼愛的過得還算不錯,其她三個前途全無,都被家人匆匆遠嫁。

後來她才知道,這五個秀女出宮之時,不是被賜婚給皇子就是被皇上留在宮中當妃嬪,隻待回家後擇吉日出嫁,而那凶手之所以選她們五個,也正是因為她們身上的婚約更有價值。

但她們回家之後,即便那凶手不曾毀了她們的貞潔,即便那凶手隻虐殺女人從不□□,可在許多人眼中她們就是不清白了,更何況是在皇家。

但最後也隻有張素玉一人與四皇子的婚約還繼續著,就這還是四皇子頂撞了皇上,又跪了整整兩個時辰換來的,把皇上氣的不行。

這她都不知道四皇子是因為張素玉本身,還是因為她賺錢的本事。

其她四個女人,三個被匆匆遠嫁,還有一個家中真心疼愛,可婚事依然沒有保住,最後家人為她找了個年輕有為卻家世清貧的舉子定下了婚約。

聽到了這結果之後,窒息的感覺讓她焉了好幾天,這大雍雖然對女子並不是太苛刻,但到底女子仍然隻是男子的附屬品,不是彆的,隻是有些物傷其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