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怎麼啦?好端端的,兩個小姐怎麼會掉到池塘裡去?現在天氣可冷著呢?”沈老太太著急地來回踱步。
“老夫人放心,兩位小姐被及時救上來,已無大礙。”太醫把完脈,前來回話。
“聽說葉家的兩個公子都跳下去救人了,可派人前去醫治了沒有。”沈皇後坐在一旁,開口問。
“娘娘放心,已經去看過了,兩位公子隻是濕了衣衫,已經準備乾淨的替換了。隻是......四公子的侍女,被水蛇咬了一口,嗆了不少水,有些麻煩。”另一個太醫回答。
沈皇後嘴角掛著不明的笑意,對沈琮道:“兄長,咱們沈家從來都是有恩必報的,那個侍女也是為了救咱們沈家的人受的傷,派人好好醫治吧。”
沈琮點點頭:“娘娘說的對,現在葉家的人已經回去了,我這就派人送上好的藥過去。”
沈府彆院裡,傳來一陣抽抽嗒嗒的哭聲。
“小姐,你剛醒,彆哭了,哭壞了身子。”
沈千芊死命抓著被子,抽泣著:“父親母親就這樣草草定下我的婚事,一點也不顧及我的感受嗎?”
沈夫人歎了一口氣道:“你彆耍性子了。那個葉輝將你從水裡救上來,眾目睽睽之下,你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說到這,還好不是那個病秧子葉辰把你救上來,否則,你就隻能嫁給他了。”
“母親從來都是偏心姐姐的......”沈千芊絕望地閉上了雙眼。
“我還沒死嗎?”楚顏睜開雙眼,看到熟悉的屋子,疑惑湧上了心頭。
“你很想死嗎?”葉辰坐在桌前,冷冷地冒出一句。
“是公子救了我?”楚顏疑惑地問著,腦海中有些畫麵浮現出來,讓她打了一個寒戰。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有人在水裡吻了她,那不就是葉辰?
這時候一個侍女端上藥來,葉辰敲了兩下桌子,言語中帶著幾分不耐煩:“醒了就過來吃藥,好了之後該乾嘛乾嘛。”
是了,這才是葉辰嘛。楚顏剛想生出的亂七八糟的念頭,立馬就被狠狠打醒了。
“你為什麼舍命去救沈家小姐?”葉辰用審問的語氣問楚顏。
楚顏連忙喝了兩口藥,心想:千萬不能讓他知道自己的真是目的是阻止他追沈千嫿,否則一定死的很慘。
“當然是為了公子你啦。要是沈小姐出了事,公子你的大計可該怎麼辦呢?”楚顏一臉真摯地說著。說了這一段話,楚顏自己都覺得有些犯惡心。
葉辰聽了這話,看似平淡,實則眉眼間帶著微微的笑意。“這兩日你就不用跟著我了,幫忠叔打理一下內院。”葉辰說著,出門去了。
“顏姑娘,這是公子吩咐給你新做的衣裙,還有禦寒的衣物。”隨即,一個小丫頭端著衣物走進來。
“我睡了幾日了?”楚顏覺得自己的記憶是迷糊的,開口問她。
小姑娘笑著道:“顏姑娘睡了三天三夜,期間,公子一直照顧著你呢。顏姑娘的福氣可真好。”
楚顏笑了笑,無奈地搖搖頭。大概北院裡所有的人都是這樣認為的吧,隻有楚顏自己清楚的知道,他可是隻鐘情於沈千嫿的,就算現在不是,將來也會是的。
這兩天,忠叔的臉上總是掛著笑,連帶著對每個人都和顏悅色了起來。原來是經過上次的事,皇後幫葉辰說了話,現在葉辰也能夠上朝了。
葉辰的日子,是過的越來越順遂了。有的人就沒有那麼好運了。
葉輝被罰跪在葉家的祠堂裡,就是因為他救了沈千芊。這一次,連竹夫人前去勸說都不管用了。
“老爺,罰也罰過了,就饒了輝兒這一次吧。”竹夫人跪在地上懇求。
葉晏東生氣得臉色鐵青,很恨道:“我們葉家要娶的,是沈家的嫡長女,現在輝兒不得不娶沈千芊,那不就是便宜了謝家?”
要說都是沈家嫡出的女兒,但是外界都知道,沈家最為寶貴的還是嫡長女沈千嬌。
葉輝作為葉家最為出色的孩子,葉晏東對他寄予厚望,這也難怪他會如此生氣。
竹夫人擦著眼淚,伸手拉著葉晏東的衣擺:“老爺,您還記得,我生輝兒的時候,疼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生下他。輝兒長這麼大,也沒做錯一件事,這一次,他隻是想要救人啊。”
話至此處,葉晏東也很難不動容,將竹夫人扶來起來:“也罷,事已至此,就安心準備他們的婚事吧。”
這一件事足以掀起軒然大波。
葉峰靠著搖椅,悠閒自在地吃著銀紅喂給他的葡萄。
忽然,房門被砰地一聲推開了。蘭夫人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嚇得葉峰差點被一顆葡萄噎死。
“你還有心情在這裡玩樂?南院馬上就要和沈家聯姻了,現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你沒有半分危機感嗎?”蘭夫人生氣地甩了袖子,更是厭惡地看了銀紅一眼。
“那有什麼?不過是一個二小姐,要娶就要娶嫡長女。”葉峰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蘭夫人真是很鐵不成剛,罵他:“你沒聽說嗎?沈家大小姐對謝淵那小子情根深種,整個京都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你以為,你有機會?”
葉峰將手裡的葡萄碾碎,紅色的汁液從他的手心裡流了下來,他的眼神變得陰森可怕。
“怕什麼?既然那個小子是障礙,就殺了他,一了百了。”
“你?”蘭夫人生氣地離開了。
時至正午,城郊官道上,一行人匆匆往京都趕來。
“駕!駕!”
“公子慢些,沈家的婚事隻是傳言,說不定是一場烏龍啊。”
在最前麵的男子,一身白衣,披著銀狐毛領的披風,長得俊秀非常,深邃的眸子滿含擔憂。他的手緊握韁繩,又急又怒。他的身後,跟著幾個隨從。
“籲!”馬兒感應到了什麼,不願向前,男子左手拉緊韁繩,右手拔出劍,警惕地看著四周。
一片寂靜之中,一片枯黃的葉子,自男子頭頂之上落下。男子身手敏捷地跳離馬背,等他落地,一個巨大的竹茅筏子,將馬連帶著幾個侍從,釘在地上。
接著幾個黑衣人從樹上跳下,手持長劍朝男子凶狠地刺來,招招致命。
“公子小心!”一個侍從飛刀過來,替男子擋住了他背後的一劍,自己卻被一劍刺穿了胸膛。
“你們是誰?”男子躲過迎麵四人的進攻,一邊問。
“哼,謝淵,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其中一個黑衣惡狠狠地說了,用儘全力握住了刀,朝男子砍去。
不錯,這個人,就是原著中的男主,謝淵。
黑衣人越聚越多,謝淵抵擋起來也越來越吃力,一不留神,後背被深深地砍了一刀。
“公子?”現在跟著謝淵的,隻有他的貼身侍衛衛風。
衛風用自己的肩膀幫謝扛下一刀,忍著劇痛道:“公子,我拖著他們,你快走!”
謝淵將衛風護在身後,又將幾個人砍來的劍擋開,堅定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彆講義氣了,今天你們都得死......”這個黑衣人的話還沒說完,就應著咻咻飛來的箭,倒在地上了。
隻用了兩撥,黑衣人就被儘數殲滅。
“哥!你沒事吧。”
“阿禹,你怎麼來了。”
謝禹看著謝淵受傷,咒罵起來:“要是讓我知道是哪個王八蛋,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謝淵搖搖頭,看著地上的黑衣人,“他們都死了,應該留一個活口的。”
謝禹委屈地低下頭,知道是自己行事魯莽。
“算了,總會有破綻的。”謝淵拍拍謝禹的肩膀,算是安慰他。
楚顏正在剝核桃,就看見葉辰麵色沉重的回來了。真是奇怪,今日是去上朝,按理來說,還未到散朝的時候啊。
“忠叔,發生什麼事了?”楚顏小聲地問。
“皇太子歿了。”忠叔說完,長長歎了一口氣。
皇太子?就是那個尚在繈褓裡的孩子。楚顏暗自握緊了手,真正的爭奪要開始了,整個京都,怕是沒有一天安生的日子可過了。
“為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這對公子來說,實在是不利。”忠叔說著,一邊幫葉辰倒了一杯茶。
楚顏心裡大為震驚,原來,葉辰這麼早就已經開始爭奪了嗎?
“皇兒沒有死,皇兒沒有死!你是魔鬼,你們都是魔鬼!”一個發瘋的婦人,抱著繈褓中的孩子,坐在地上。她的頭發淩亂,衣裙上殘留著各種湯藥留下來的汙漬。
沈皇後帶著人走了進來,看了她一眼:“賢妃,夠了,他已經死了。”她的話音未落,手下的人已經上前,拉開了賢妃的手,將那個嬰兒搶了過來。
賢妃嚎啕大哭起來,撲上來,死死拽住沈皇後的衣袖:“是你!是你害死了我的兒子。沈如意,你不得好死!”
賢妃的話,並未掀起波瀾。沈皇後冷漠地甩開衣袖,交代眾人:“賢妃瘋了,好好照顧她。”便離開了。
政和殿內,皇帝宇文無極癱坐在桌前,手裡拿著一個撥浪鼓,沒有靈魂似的搖來搖去。
“陛下,您節哀啊。”一旁的宮人前來勸慰。
沈皇後在門口站了一會,一滴淚從她的眼角流下。她看了一眼那個已經去世的孩子,眼神瞬間又變冷了。
“陛下,您再看這孩子一眼吧......”這話像是一道驚雷,宇文無極驚醒過來,他紅著眼眶,將手裡的撥浪鼓扔在皇後的腳下。
“非要這麼做嗎?他是朕最後一個孩子。”
“陛下,臣妾也曾失去孩子。從這個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您就該知道他的命運,不是嗎?”
沈皇後的話一出,其餘的宮人都很識趣地退下了,隻留下幾個心腹。
沈皇後坐在皇帝的身側,拉住他的手道:“陛下,不要怕,好歹這深淵,臣妾也和您一起待著。未免無辜的孩童被害,陛下還是早早做決斷,從三大家族裡挑選繼承人吧。”
皇帝厭惡地看了沈皇後一眼,將她的手丟開,他歇斯底裡地怒吼:“你們休想!朕就算是現在死,也不會讓你們這幫賊子如願!”
“哈哈哈,陛下您真的願意去死嗎?要是願意的話,二十年前您就死了!您不要忘了,臣妾和您都隻是三大家族的棋子罷了。而棋子,就要有棋子的覺悟。”沈皇後眼神淩厲地說完,拂袖而去。
皇帝抱起那個嬰兒,似孩童一般無助痛哭。
是了,楚顏想起了。當今的皇帝,是一個被架空的傀儡。三大家族沈家分掌財權、葉家掌握兵權、謝家手掌政權。天下早已不識皇帝是何人,隻識三大家主。
多年來,皇帝的子女全部夭折,都活不過半歲。當年皇帝在三大家族的支持下起兵謀反,早已將皇室宗族中的人殺儘。現在皇室宗族人丁稀少,皇帝無子嗣,隻能從三大家族中過繼子嗣繼承皇位。
美其名曰,仿古代聖賢,擇能優而禪之。
“與沈家的事,要抓緊時間了。”葉辰看著一旁沈千嫿的畫像,若有所思地說了一句。
楚顏看著葉辰,漸漸感到一絲無力,自己能夠阻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