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來說,關於咒靈的任務可以大致分為三類:
第一類:祓除類:這一類的任務最為常見,流程大概為某處的【窗】監測到某處出現咒靈後,通過專業的評估(詛咒師看了都得點讚的方法)之後,由總監會根據咒靈等級下發到有祓除能力的咒術師手中。
第二類:救援類:這一類也非常常見,一方麵咒靈本就是從人類的惡意中誕生的怪物,另一方麵這個世界上也不缺好奇心旺盛的獵奇愛好者。但是有自救能力的受害者隻是少數,大部分沒啥能力的普通人隻能靠咒術師的救援。
第三類:情報類:不是隻有具體的惡意才會形成咒靈,都市傳說、流言蜚語、遠古神話等會形成假想咒靈。當然,這部分的情報收集和篩查,一般是由輔助監督完成。正式咒術師很少會有這方麵的工作。
對於剛不幸入行的高專新生來說,總監會隻會下達祓除類的任務。
無他,工作內容足夠簡單粗暴,隻需要高專生白刀子進紫刀子出,殺殺殺就夠了——當然,咒靈等級準不準確是另外一回事。
本來入行當咒術師就很不幸了,第一次任務居然還有救援要素,這就算了,畢竟從另外一方麵看,有難度的任務可以讓她在夏油大人麵前好好表現。
但是......
“為什麼五條六眼也跟著來了啊?”
繭看著興奮得仿佛是第一次出門郊遊的小學生的五條悟,眉心皺起,嘴角下撇,語氣不滿得恨不得把人給趕回去。
就這短短幾分鐘,她已經聽見了不下於十個旅遊景點的名字——還是全世界著名的那種。
這真是的咒術界的最強嗎?
阻礙著夏油大人的咒術界最強居然是這種性格嗎?
比報告書上寫的還誇張啊喂!
所以——夏油大人果然是因為受不了五條六眼的這個性格才叛逃的吧......
五條悟那仿佛是被拘在家的深閨大小姐突然被告知能出門放風的激動模樣實在是讓繭看不過眼。
“畢竟是第一次出任務......?”灰原雄尷尬地擦了擦額頭不存在的冷汗,腦子裡全是不理解。
嗚嗚嗚,為什麼星宮同學又不開心了?剛剛和五條前輩搭戲不是很流暢嗎?
說著,灰原雄就看向七海建人想要尋求同期的安慰,結果發現七海建人已經站在墓地門口離他們最遠的角落裡了,臉上也是一幅“我不認識這些人”的疏離表情,想要和他們劃清距離的態度一目了然。
灰原雄:“......”閃得太快了吧!!而且等等,為什麼我也被嫌棄了?
不理解的事情+1
這邊灰原雄在思考哲學,那邊星宮繭也沒放棄打擊礙事的五條六眼。
她一個快步閃到五條悟和夏油傑身後,從兩人並排靠著的肩膀處突擊,撕開了黏著夏油傑的五條悟,站在夏油傑身邊,仰著頭,臉上帶笑,語氣中的自信毫不掩飾:“夏油大人,請稍等一會,區區3級咒靈,我馬上解決。”
說完便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白皙的臉頰上飄起兩團紅暈,想要誇獎和鼓勵的心思一目了然。
夏油傑看了看被推得踉蹌的五條悟,又看了看在他麵前含羞帶怯(最起碼臉上的表情是這樣)的星宮繭,心累地捏了捏眉心,臉上的微笑表情都快維持不住了,僵成一團,就像塊快要破碎的麵具。
“那個,星宮同學是吧?”應該是這個名字吧,夜蛾老師是這麼稱呼的。
想了想,夏油傑決定還是先不打擊學妹這突如其來的熱情。
“夏油大人,叫‘繭’就行了。”星宮繭充滿笑意親近的聲音響起。
夏油傑臉上的微笑越加僵硬:“......”
這自來熟的速度比悟還誇張啊喂!而且叫“大人”真的好羞恥啊啊啊!
而且對普通人的觀點也......很五條悟。
這樣想著,夏油傑忍不住用餘光尋找五條悟。
很好,很有活力。
眼角瞥見氣衝衝走過來準備算賬的五條悟,深知貓貓不好安撫的夏油傑決定先放過稱呼這個話題。
總之,先把這個幾乎就要把“我討厭五條悟”這幾個字寫在臉上的學妹打發走——再不做任務,他也擔心誤入的那三名普通人都要掛了。
“嗯......繭同學,雖然隻是三級咒靈,但新手如果不注意也會吃虧的,要小心啊!”
“是!夏油大人放心,我一定會把那個咒靈找出來挫骨揚灰的!”得到鼓勵的少女就像是被雨露澆灌的向日葵,臉上的笑容怎麼都遮擋不住,拍了拍胸脯,激動的保證道。
夏油傑:“......”要不要告訴學妹,其實咒靈沒有骨,而且它死了會自動化成灰?
算了,這也太破壞氣氛了,就這樣吧!
隻是......
看著雄赳赳氣昂昂,士氣高漲得仿佛要把咒靈燒成灰的星宮繭,猶豫了一下,夏油傑還是叫住了星宮繭:“繭同學,誤入的普通人,如果還有救,能一起把他們帶出來嗎?”
話音剛落,夏油傑就看見星宮繭臉上的笑容僵住,眼裡充斥著不可置信,表情難看得讓夏油傑覺得剛剛自己說的不是希望學妹能幫忙救人,而是要帶著她去炸總監會。
就在夏油傑捫心自問自己是不是太過分了時——可是他真的沒說什麼吧,星宮繭已經調整好了表情,隻見她深吸一口氣,顫抖著嗓音問:“夏油大人,你的意思......是希望我能救人嗎?”
夏油傑:“......如果你沒聽錯的話,是這個意思。”
“......如果夏油大人希望的話,我明白了。”
夏油傑:“.......”好勉強,真的好勉強,話說這麼不樂意的話,為什麼不直接拒絕啊?
這一刻,夏油傑是真的迷惑了。
如果真的是崇拜他的話,為什麼連救人都不樂意?
可是如果不是真的崇拜他的話,為什麼都這麼不樂意了,還願意按他說的做啊?
不明白啊,他真的不明白啊!
望著星宮繭遠去的背影,夏油傑愣是從中讀出了三分蕭瑟、三分悲傷、四分忍辱負重。
一時之間,他的表情也複雜了起來——欸,怎麼回事,為什麼最後要用“我一定會救你出魔窟”的表情看著他?
“傑,你現在的表情有點像給女兒送考的滿心焦慮的麻麻桑,感覺有點惡心哦。”叼著一根棒棒糖的五條悟整個人親昵地靠在摯友身上,目光澄亮到幾近無情望著走進墓地的新生三人組。
夏油傑一噎,但也沒躲開五條悟,隻是語氣非常無奈:“麻麻桑?我說真的,悟下次的國文課你彆逃課了。而且,怎麼看我都是擔心學妹誤入歧途的靠譜前輩吧!”
對於夏油傑的自誇,五條悟回以一個鄙視的鬼臉。
“嗬!怎麼,在小橘子一聲聲的‘夏油大人’中迷失了?”五條悟捏著嗓子喊‘夏油大人’的語氣,讓夏油傑拳頭一緊。
忍耐著把人暴打一頓的念頭,夏油傑推開靠在肩膀處的毛茸茸腦袋,調整坐姿,把人半抱住,然後俯下身在五條悟的衣服口袋摸索著。找到三根棒棒糖,隨便挑了一根薄荷味的,便把剩下兩根塞回口袋。
隨手拆了包裝袋,夏油傑叼著棒棒糖,嘴裡含糊不清地說著:“哎呀,悟醬是在生氣嗎?我的心裡還是隻有你一個人哦~”
五條悟全程任由夏油傑上下其手,被夏油傑搶走棒棒糖也無動於衷,依舊像一隻超大型白毛貓貓一樣癱在夏油傑身上。
嘴裡卻不客氣回懟著:“哼,誰知道呢?我可是聽說了,男人尤其是像傑這樣的男人,總會更喜歡年齡更小的、看起來更討喜的孩子,像我這樣的,有過情感交流的男孩子,已經沒有新鮮感了。”
夏油傑:“......”
“悟,下次國文課我會看好你的,彆想逃課。”
而且這句話他上一章才對夜蛾老師說過吧!用他的話來回懟他,這是看不起誰呢?
總之一番沒營養的DK打鬨之後,兩人終於進入正題。
“......”
“所以六眼告訴你‘她是個普通到極點的術師,咒力術師都一般’?”
“悟.....你這是認真的嗎?我們現在可是在稚內哦,日本最北端,而且那扇傳送門精確開在墓地門口了,也就是說最起碼日本範圍內,她可是來去自如的。”
“話說這樣的術師為什麼回到東京校來?不是更適合去京都校嗎?用來監視悟的話有點浪費了吧!”
“啊——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反正接下來有的是時間了解這位總監會送來的同學不是嗎?”
已經進入墓地的星宮繭,沒法聽見夏油傑和五條悟私底下對她身份和能力的種種猜測,她隻是很無聊很無聊地在墓地閒逛。
明明還是白天,但這片陽光下的墓地卻沒有一絲溫暖。墓碑在光線下顯得蒼白而沉重,像是無聲的眼睛,注視著一切來往。草葉在微風中搖曳,發出嘶嘶的聲音。
站在墓地中心,四周都是墓碑,繭心中既沒有對消逝的生命的悲傷,也沒有對可能會有的死亡的恐懼。
視線淡漠地在那些或大或小、或清晰或模糊的墓碑上掃過,確定沒有任何咒靈隱藏其中之後,便不感興趣地移開了眼。
星宮同學,果然好厲害,一點都不怕的嗎?
雖然是分散祓除咒靈但離得也不是很遠的灰原雄,一邊搜查可能會藏人的角落,一邊觀察著兩位同期。
七海也好厲害,好鎮定,喲西,我也要加油了!
小聲道歉後,灰原雄雙腿打開,小腿的肌肉緊繃,隨後他腳趾用力蹬地,向上一躍跳上了左邊一塊墓碑。
也許他的運氣不錯,在連續幾次跳躍之後,一道壓抑到幾乎聽不見的哭泣聲伴著風聲傳入他耳中。
還活著!!!
灰原雄興奮地轉過身,溫暖的笑容在臉上綻放,手臂大力揮動,想要呼喚他的兩位同期。
“星宮,七海,在這裡,我——”找到了!
話音還未落,一股仿佛腐爛垃圾堆裡散發出的惡臭,伴著刺骨的寒風一起向他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