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怕在我身邊受到傷害的話,這次,就不會再放手了。”
我搖搖頭,“比起這些,我更怕你不在我身邊。”
我又問他,“你自己呢,你不怕嗎?”
“我不怕,小浠的張慕澄什麼都不怕。”
於是我和他便去了民政局,普天之下所有夫妻都要去一趟的民政局。
打開手機的時候,是吳浩的無數個未接電話,還有無數條短信(他坐牢這些年因為改造良好每天都可以打親情號碼)匆匆的一眼,瞄到了什麼“對不起”,之類的字眼。
我不敢多看,忍著那股生理上的發怵一並拉黑。
……
這一天,我們去了民政局,去看了所有情侶領證成為合法夫妻的全過程。
他們依偎在一起,連戶口本身份證都是成雙成對的。
他們坐在長板凳上,樸素的背景板,樸素的白襯衣,卻照了人生道路上最為正式的一張合照——結婚照。
鎂光燈打在他們臉上的時候,他們的笑比燈光更為光彩照人,那是一種幸福,純粹,極致溫柔的笑容,是我不曾有的笑容。
“慕澄,拍張照吧,我們的結婚照。”
我拿起拍立得,對準我倆的臉龐,腿上放著的是戶口本和身份證,一本,一張。
鏡頭裡的我們擁有極為相似的眉眼。那般相似的人,世人稱為夫妻相。
“哢嚓”。
我望著出來的相片,笑了,那麼這就是我們的結婚照了。
相片裡麵的我們笑得多開心,和那些合法的夫妻一樣穿著整齊一致的白襯衫。
“小浠,會後悔嗎,會後悔把自己交給我嗎?”
陽光灑在波光粼粼的海麵上,像為大海披上了一件金色外衣,金燦燦的,我望著他的眼,裡麵映照著溫柔的暮光。
“不後悔,慕澄。”
“好,那就放心地把一切交給我,包括你的心,你的靈魂。”
海風依舊呼嘯著,他抱過我,在我耳邊低語,我越發覺得他單薄了,竟擋不著一點風。
也是,冷風中沒有什麼堅不可摧的避風港,隻餘苟延殘喘互相取暖的一對愛人。
轉眼間,西天的最後一抹晚霞已經融進冥冥的暮色之中,天色逐漸暗下來了,四周的群山,呈現出青黛色的輪廓,暮色漸濃,大地一片混沌迷茫。
抬頭,是雁。
一對晚歸的雁。
在暮靄四合、陰雲低垂的天空上盤旋著,掠過波瀾壯闊的海,隨著一聲聲的雁鳴,飛向南邊的天際。
“慕澄,大雁在說什麼。”
“大雁說他們要回家了,叫我們也快點回家。”
“十二月底了也要南飛嗎?即使落伍也要回家嗎?”
他摸著我的發,另一隻手撐著我的後腦勺往他懷裡帶,似乎真的暖了些。
他目光跟著大雁飛行的軌跡,堅定道,“要回的,無論多晚都要回家。”
他又道,“小浠,快過年了,今年我們會有一個好年的。”
是啊,會有一個好年的,屬於我們的第一年,接下來還有十年,二十年,五十年我們都要一起過。
我們要在除夕一起守夜,在新年裡吃一大桌的團圓飯,還要放鞭炮看煙花,像普天之下所有幸福的家庭一樣,過個好年。
在大海吞沒暮色的最後一刻,我拉著張慕澄赤著腳跑到浪潮邊,任由冰冷的浪花淹沒過我的腳踝,一浪又過一浪,像打著節拍一樣。
我衝著大海喊道,“我愛張慕澄!我們要永遠在一起!”
“我還會與他結婚!我會與他做一對最幸福的夫妻!”
“慕澄!我們會有一個家的!”
我向大海大聲宣誓著,大海是我們婚禮的司儀,天地則是最好的見證。
我如此大聲地喊著,恨不得全世界都回響過我的聲音,引得路人的頻頻回首,不過嘩眾取寵本是我的本意。
這一次,周身每一雙似笑非笑的眼,我不再看作是對我的審判,他們的每一聲竊竊私語,對我來說,是來客對我們的祝福。
慕澄,你看,我們有這麼多的賓客。
一片混沌中,他低頭吻上我的唇。
沁涼,連帶著呼吸都不是溫熱的,卻又如此地深邃用力,像是要把對方都刻進自己的骨子裡,連孤獨的靈魂也在接吻著,燃燒著。
雙唇交疊,就這樣,好像很久,久到地老天荒□□腐爛,久到不入輪回靈魂湮滅才能分彆,好像又一瞬,短暫到不過是海浪翻湧上岸後嘩啦地一拍。
天色完全地暗了下去,婚禮的儀式也走到尾聲。
他輕輕地鬆開我,眼中是一片洶湧澎湃的深情,不再壓抑,不再隱晦。
這一次,不再是以親人的身份,他對我說,“那從現在開始,我們將是對方至死不渝的愛人,而你的靈魂,也將永遠隸屬於我,我會替你好好保護它,不再遭風雨剝蝕,不再因日月蹉跎。”
他又彎下腰,湊過來的臉帶著無比嚴肅正經的的神色。
“小浠,上一次你沒親耳聽見,這一次我要你聽得清清楚楚。”
耳垂突地被人咬住,他刻意壓低了聲線,帶著蠱惑磁性的聲音隨即響起,又在耳道亂碰亂撞,無數次響起地那句話的回聲,最後才“砰”地一聲撞在心口上。
他說,“小浠,我愛你。”
最為簡單甚至被貶為老套情話的一句,我卻足足等了三年。
他低頭,將那個未完成的吻再次加深。
一片昏天暗地繾綣纏綿中,是真正的靈魂交融,不分你我。
作者有話說:吳若浠:“你這體力也不行啊!才搬這點東西。”
張慕澄:“要不我們換個戰場試試。”
吳若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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