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依舊是公路。
“前麵過不去了..炸毀太嚴重了..”柳塘星試圖繞過麵前的麵包車,但火勢實在太大,他們的車根本沒法安全駛過。
“..前麵走不了的話,就隻能往回開了,二十公裡左右經過服務站再右轉..繞過雅玉生態區。”宋晚寒打開手機,幸好他幾周前無意間保留了這附近的地圖,此刻大家才不至於在大山裡無頭蒼蠅似的到處亂轉。
確認完位置他又補充道:“需要繞點路..原本預計明天能到,但現在就不確定了..”說完,幾人都沉默了,這個時候時間意味著什麼,大家都知道,繞一條未知的遠路,會發生什麼都是未知,但他們彆無選擇。
宋晚寒將地圖投在車載上,方便柳瑭星查看。
柳瑭星認命的將車掉頭,幸好之前未雨綢繆加滿了油,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車子緩緩向前,一路上沒再遇到其他車輛,兩邊的景色漸漸變暗。
宋晚寒微微前傾,望向柳瑭星清冷的側臉,試探著輕聲開口:“過了前麵的服務站我來開吧?你休息會兒,吃點東西?”
此時已經黃昏,他還沒吃過任何東西,宋晚寒擔心他餓了不說。
這還是重逢以來宋晚寒第一次主動和自己說話,感受到語氣間的試探和鬆動,兩人在心裡達成某種默契。
“好。”柳瑭星忙點頭,柔聲回答。
半夜,宋晚寒睡眼惺惺地睜開眼,入眼已是一片漆黑,顯然早過了服務站,不知道柳瑭星一個人開了多久。
身後的白吱吱和秦豔都還在熟睡,他隻好壓低聲音,有些委屈道:“你說的話到底有沒有一句是真的?”
說完自己又在心裡後悔,放軟語氣不自然問:“..開了多久了?...餓不餓?”
以為他在生自己的氣,柳瑭星小心翼翼回:“我不餓的..見你睡得香,就想著讓你多睡一會兒..就多開了一會兒..不累的..”話語間好看的狗狗眼垂下,一副無辜的模樣。
宋晚寒透過後視鏡看著眼前這張比記憶中還要好看的臉,心裡憤憤想:“他總是這樣!總是擺出一幅無辜的模樣!...到頭來被騙的隻有自己。”
視線從他好看的側臉往下,又不自覺心疼地皺起眉想:“..這些年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吃飯,一個男人怎麼可以瘦成這樣?真不知道風一吹會不會把他吹跑了...根本就不會好好照顧自己。他是故意的吧?故意惹自己心疼,這樣就好再騙自己?”
嘀嘀咕咕想了很多,開口卻隻剩一句:“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
沒想到他會突然說這個,柳瑭星毫無防備,下意識踩了下急刹。
“..嗯..到哪了?...天黑了阿..”白吱吱被突然的急刹晃醒,打破了兩人微妙的氣氛。
“阿豔..你餓不餓阿?我們有超多吃的哦!..嘿嘿自熱火鍋吃不吃~”白吱吱迷迷糊糊間還不忘關心他的新朋友。
“嗯...”話語間秦豔也醒了,整個人還昏昏沉沉的。
先前她一直撐著不睡,大概本能的還是對這幾個認識不久的異性不放心,但她實在是太累,身心都太疲憊了,不知不覺間還是睡著了。
緩緩向前開的車裡,太陽漸漸下沉,隻有昏暗的車燈和徐徐吹過的風。
她沉沉地睡著,夢裡是那年自己拿下最年輕三金影後,彼時的她春風得意,一襲得體的金色禮服,滿身高定,聚光燈下,她笑著在台上發表獲獎感言,台下是在人群中為自己鼓掌的助理。
再睜開眼時昏暗的一切讓她不知今夕何夕,適應了好一會兒。
宋晚寒快速吃完幾個膨化麵包,馬馬虎虎填飽肚子,就催著柳瑭星停車。
還好現在街上沒有其他車,也不用擔心隨時停車的問題。
“麻煩你了。”柳瑭星微抬起頭,不忘朝已經比自己高出許多的宋晚寒道謝。
宋晚寒撇撇嘴,低下頭,湊近。
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咬牙切齒道:“你知不知道你的客氣有時候很討厭。”
說完頭也不回地坐進駕駛座,重重關上車門。
“糖糖~開車辛苦啦!你的自熱鍋我幫你一起煮好咯~”原本還算寬敞的後座此時坐著三個都不算矮的成年人,一下就顯得局促起來。
白吱吱縮著腿坐在中間給身邊兩人發冒著熱氣的自熱鍋,細心補充道:“小心蒸汽燙手哦。”
柳瑭星雙手接過,剛到嘴邊的謝謝突然停住,隻淺淺笑著點了下頭,然後就這樣安靜地坐著望著麵前不斷冒氣的自熱鍋。
“不用謝哦~”不等他再開口,像是知道他會說什麼,白吱吱一臉平常地笑著回答。
秦豔到底是在名利場混了這麼多年的,對前後兩人突然微妙的氣氛看得清楚,半開玩笑地開口說道:“你們是不知道我為了保持身材平時吃得多素,這幾天風餐露宿食不果腹,我每天都在後悔過去為什麼不多吃點好的..去tmd好身材!”
“哈哈哈那這段時間你可要把想吃的都吃回來!你放心!我們這一路搬空了好幾個能搬空的便利店,現在物資超級充足,保證你到了目的地也絕對吃不完!”白吱吱笑著著拍拍秦豔,像個傻乎乎的土大款。
但凡在人多的地方發生這樣的事,幾人都屯不到這麼多物資。
這大概是在深山老林裡發生災難為數不多的好處了。
見白吱吱一副完全沒吃飽的樣子,宋晚寒好心提醒:“最好彆一下吃太多,胃受不了,到時候鬨肚子就麻煩了。”。
果然,白吱吱一聽,默默收回了伸向後尾箱的手。
...一路飄香...
後半夜宋晚寒和柳瑭星又分彆開了幾段。
當第一縷光劃破寂靜的天空時,他們終於到達了離軍區最近的加油站。
新的一天開始了。
“你確定你哥會相信我們?我不是對你們的感情有懷疑,隻是..這一切都太不真實了。”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秦豔卻突然開始擔心,皺著眉問。
“嗯..我的話他或許會懷疑,但你旁邊人的話他一定不會懷疑,你可以放心。”宋晚寒肯定地點點頭,又看了眼呼呼大睡地白吱吱,扯了扯嘴角。
秦豔一臉懷疑地看向身邊睡得歪七扭八的白吱吱,有些嬰兒肥卻依舊小巧精致的臉歪向窗邊,秀氣的杏眼向上揚起,精致翹起的鼻子下,飽滿的嘴唇微張,隱約可見可愛的虎牙,栗色的卷毛隨風晃動。
秦豔再一次被眼前人的漂亮精致驚豔到,這已經是自她遇見三人後不知第幾次被驚豔到了。
其實這三人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柳瑭星是恍若精靈般不似真人的好看,初見時氣質清冷有距離感,相處之後又發現他其實性格溫柔平和好相處得不行。
宋晚寒則氣質矜貴,舉止紳士有風度,金發碧眼的像童話裡的王子。
秦豔這一路跟他相處最少,說話的時候好像看見他有一對梨渦?
不過他好像不愛笑也不愛說話,不然笑起來一定很好看。
想到這她又轉頭去看白吱吱,排除他可愛的個性,單看長相其實他才是最讓人有距離感的,因為實在是太漂亮了像個陶瓷娃娃,就連自己在他旁邊都會自卑。
啊..每一款她都好喜歡!..好嫉妒!
秦豔忍了忍,還是忍不住好奇,問:“一直想問,你們都是外國人嗎?”。
柳瑭星搖搖頭,道:“我父親是本國h港人,在大學認識了我母親,她是俄羅斯人,我從小像她,是銀白色頭發和金色的眼睛...”
說著,他不自覺摸了摸自己落在頸後的銀白色頭發,回憶起記憶中已經模糊的父母。
“我母親是本國人,父親是意大利和丹麥混血。”宋晚寒言簡意賅,短暫看了眼柳瑭星摸頭發的纖長手指。
“哇哦..”秦豔感歎,其實從第一眼,她就知道這幾個人肯定背景不簡單,但現在聽了還是忍不住感歎。
她接著好奇問:“所以你哥也是?..沒彆的意思哈,主要是你們都太好看了..我得提前做個心理準備..畢竟過去在魚樂圈我也算數一數二的好看..突然認識了你們,我就成了最醜的那個!”秦豔哭喪著臉半開玩笑道。
“哈哈那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哦~眠眠才是最好看的。”白吱吱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笑著看她,玩笑中帶著認真。
“是我表哥,隻不過我們從小都住在一個院子裡,各自又是家裡的獨子,所以從小比較親厚...他雖然母親那邊有少數民族血統但是和小白一樣,是實實在在的本國人。”
說完又客套道:“姐彆開玩笑了,您可是娛樂圈最豔的紅玫瑰。”
秦豔自打兒時第一次出現在大熒幕就驚豔了大江南北,後來她又陸續出演了幾部大導的作品,沒成年就已經成了影後,知名導演更是評價她是“內魚最豔的紅玫瑰”,隻要臉不崩就能一直紅。
也正如這位大導預料的一樣,她一直都是內魚無可替代的存在。
多少女人想成為她,又有多少男人想得到她..
想到這,秦豔嘲諷地笑了笑。
所以名譽是多麼沒用的東西,在命運麵前,不值一提。
幾人就這樣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著,反倒像隻是結伴出遊的朋友。
白吱吱好奇問:“阿豔你呢?”
想起去世的母親,秦豔假裝不在意道:“我父母很早就離婚了所以我對父親沒什麼記憶,母親是地道的南方人....”說到這,或許是感覺到了氛圍有些沉重,她又故作輕鬆笑著道:“其實小時候我的定位一直是玉女的哈哈哈..”
聽她這麼說,白吱吱一臉不可思議:“我母親也是南方人..真的假的?我以為你一直是性感妖豔大明星呢!”
秦豔情緒有些低迷,解釋道:“是因為遇到了某個契機,公司發現比起玉女,紅玫瑰這個標簽好像更適合我,所以就一直延續至今了。”
柳瑭星安靜聽著幾人的對話,適時開口:“不管是玉女還是紅玫瑰,阿豔就是阿豔。”
沒想到剛認識不久的他會這麼說,秦豔原本低落的情緒好了許多,心裡感歎他的溫柔細膩。
柳瑭星像水,看似表麵波瀾不驚,清冷疏離,實則內裡純淨平和,包容萬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