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那年的寒假，許是身邊沒了可以暢所欲言的人，我並不想在清潭鎮久留，大年初十還沒過就往海城趕。

這段時間去往海城的人很少，因此客車的班次取消了許多，隻餘下清晨六點多那趟。我收拾好行李早早出了門，天色才剛蒙蒙亮，橘黃色的路燈將我的影子拉得很長，我低垂著眼眸看著，忽然覺得寂寥。

我走在陌生又熟悉的街道上。小鎮的模樣已經大為不同了，有時候我甚至認不出自己曾經玩耍的地方，這讓本就寥寥無幾的歸屬感又消減了幾分。

雪簌簌落下，在我的發間融化，發出細微的聲音。我有些恍惚，抬起頭看著漫天飛舞的雪花，攤開手心接了幾片，接觸到溫熱，它們很快融化，隻餘下一點水漬。

清潭鎮已經很多年沒有下過雪了。我盯著手心看了一會，腦海裡又想起那年盛夏張開手掌期盼落雪的樣子，思緒翻湧。

“這雪太大了，沒法開。”

開客車的老師傅似乎也沒料到今年會下雪，坐在駕駛座上嘖嘖稱奇。我抖落身上的雪，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偏過頭去看外麵的景象。

雪下得很大，因此延誤了不少時間。

客車緩緩啟動駛離清潭鎮時，我忍不住回頭看，靜謐又蕭瑟的小鎮在我的視野裡越來越遠，也越來越小，白茫茫的落雪掩蓋住它，也掩蓋住那些過往。

又是一年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