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的夜晚,銀輝灑在起起伏伏的海平麵上。
阮甜失魂落魄地這一切,披散開來的長發隨著海風飄揚。
原本是在回看自己的陶瓷主播視頻,然而在看到賀言發的那條官宣朋友圈之後,她不知不覺走到了這裡—和賀言初認識的地方。
阮甜的手機還在不斷振動,她絲毫不管,任由思緒放空。
來這兒的路上她就已經遭遇了一番“苦難”,像是要誠心與她作對似的。
剛從店裡出來時,她心不在焉地走著,還沒走多久就意外崴了下腳。但是她不願意放棄,繼續往前走。
以往這個時候,賀言總會伸出手扶住她,溫柔地跟她說:“小心點,看著路。”
快要走到海邊時,突然下了一場大雨。猝不及防地一場雨,讓所有還在外遊蕩的人都跑著去躲雨,她依舊在雨裡走著。任由雨水打濕自己的頭發。
以往這個時候,賀言也會打開傘,主動朝她這邊傾斜,自己則半邊身子都裸露在外邊。
當她走到海邊時,看著這一望無際的海,想起了與賀言初時的場景。
她穿著碎花裙,癡癡地看著不遠處穿著白襯衫的男人,鼓足勇氣去找他要微信。
這一幕,可真刺眼啊……阮甜的眼眶逐漸濕潤。
然而心臟不斷驟疼,阮甜臉色發白,腦袋隱隱作痛。
以前犯的病在此刻複發,阮甜抖著手去包裡翻藥。可她今早走的急,根本不記得隨手帶藥。
痛感不斷放大,阮甜受不住地彎下身子,最後還是昏倒在海邊。
女孩倒下之後,有不少好心人看她可憐,朝她走來,蹲下身子,輕拍她肩膀,在她耳邊輕喚試圖將人喚醒。
慢慢地,其餘的人也停了下來,可這些人是存著看好戲的心態,無人上去幫忙。
這裡引起的動靜,吸引了不遠處正在拍寫真的幾人的注意力。
起初他們原本並不在意這些,隻是正在準備開拍的某人看著圍在這兒的粉絲漸漸得減少,都往一個方向過去。
他微微蹙眉,前方站著的拍攝師已經做好了準備,正要開口說話。
那邊動靜越來越大,夏楠還是不能忽視,抬手製止。
“小楠,怎麼了?”拍攝師用地道的方言問他。
“那邊好像出事了,我先過去看看。”
說完,夏楠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抬腿走了過去,留下還在海風中淩亂的人。
等夏楠走過去之後,當他看清了地上躺著的人是誰,瞳孔微微睜大,腳步迅速加快。
從圍觀的人群擠了進來,他擔憂地問道:“她這是怎麼了?”
正在準備打電話呼救的陌生人,聽到聲音立即扭頭。
見是隻能在電視上看到的人,她略微有點激動,一時之間忘了回答。
許久沒等到回應,夏楠不耐煩重複了一遍:“我問你,她這是怎麼了?”
說到最後,已經有了怒意。
那人才想起還沒回答夏楠,忙向他解釋:“啊,她好像昏迷了,怎麼都喊不醒……”
“昏迷?”夏楠疑惑道。
他怎麼不知道,這人還有這毛病?
可能是因著夏楠影帝的加持,圍觀人群在快速上漲,還有的人拿出手機在拍攝。
儘管夏楠是背對著他們,但憑借他混娛樂圈的這幾年,對鏡頭感有著強烈的熟悉感。
當有第一人時,夏楠就毫不猶豫地伸手把人抱了起來,並對著身邊的人說道:“麻煩您叫下120,謝謝。”
那人一聽,連忙完成夏楠的吩咐。
等夏楠將人抱回到自己的所在拍攝地點時,救護車已經趕來。
不等拍攝師問話,夏楠緊急跟了過去,向這些醫生說明情況。
兩分鐘後,夏楠跟著醫生一起坐上了救護車,趕往離這兒最近的醫院。
*
夏楠坐在救護車的時候,眼睛像是粘在了阮甜的身上。
就在這時,阮甜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夏楠睨了過去,卻沒替她接聽這個電話。
也就響了那麼一小會兒,電話自動掛斷,救護車內又處於安靜。
二十分鐘後,幾人到達醫院,阮甜被醫護人員推著送去了手術室。
夏楠則一人坐在外麵的長椅上,煎熬地等著最終結果。
不知等了多久,手術室的燈由紅變綠,裡麵的人陸續出來,夏楠立馬站了起來。
有人瞧見了他還在這裡,踱步上前與他說明阮甜的情況。
“你可能要做好心理準備,她之前受過心理創傷,一直沒來醫治。這一次,腦中海馬體和顳葉的神經元都相應減少,會影響記憶功能。”醫生說完就揚長而去。
等人一走,夏楠忙去找醫生給阮甜安排的病房。
一進去,聞到刺鼻的消毒水味,男人略感不適,極快地皺了下眉。
當他看見床上的女孩安靜地閉眼,腳步聲不由得放輕,往她那邊走。
走到這裡時,阮甜的手機屏幕亮了好幾次,夏楠看了過去。
他本是沒有偷看彆人信息的習慣,因著這手機頻繁亮燈,才把視線挪到了這手機上。
看到的消息是彆人的冷嘲熱諷:【阮甜,我知道你看到了賀言發的朋友圈,識相的,就彆來打擾我們了。】
【賀言今天跟我說,你很漂亮,我很喜歡你~】
【吃飯的時候,我說想喝口酒壓壓驚,他問我怎麼了,我說我都這麼卑微了,她還不肯原諒我麼,你知道賀言回的什麼嗎?】
【不管你看沒看手機,我都要跟你說,賀言說,不原諒就不要再理她了,是我倆過日子,又不是非得要她的祝福。】……
那邊的人似乎還想再跟阮甜炫耀,夏楠看不下去,直接把手機關機,眼不見為淨。
她跑來海邊,是因為賀言發了朋友圈,她受不住,所以想要輕生?
就這麼喜歡那個人?喜歡的都可以放棄自己的生命?
夏楠越想越氣,想要轉身就走。
可當他一有個動作,袖子處被人拉住,他扭頭,見床上的人小聲呢喃:“彆走……我都已經做的這麼好了……你們怎麼還是要走……”
聽到這些話,夏楠心中的火氣瞬間消滅,無奈地又轉了回去,坐在椅子上,回握住她的手:“我不走,就在這裡陪著你。”
夏楠坐下後,女孩似是聽到了他說的話,鬆了手,又睡了過去。
人沒鬨了,房間又重新歸於平靜,他看了又看,還是伸手去給她掖了被子。
這一下,更是讓他看清了她眼裡有著淚水,隻是沒掉落下來。
夏楠的動作頓住,心中又竄起了怒火,隨意整理被子,一屁股坐了下來。
心理不斷地在想:這人到底有什麼好的,還能為他流眼淚?他都縱容自己的女朋友來自己麵前耀武揚威了,還在這兒為自己的愛情傷心不已?
夏楠氣歸氣,可也是老老實實地照顧了阮甜一晚上。
阮甜半夜發燒說胡話,夏楠不得已把醫生喊來。醫生給她開了藥水吊著,夏楠朝醫生感謝。夏楠送走了醫生,給自家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說明這邊的情況,才守了一夜的床。
之後的晚上都是平安無事的,夏楠放鬆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阮甜就醒了,她睜眼,先是動了下手,發現手被人握住,立即僵硬轉頭。
她明明是在自己房間睡覺,怎麼還會有陌生人進來的!
阮甜正要大聲呼救,就見原本還在淺睡的人悠悠轉醒,一臉地起床氣,不爽地看著他。
見到是誰,阮甜驚喜極了,她忙叫道:“老公!”
聽到這個稱呼,不甚清醒的人立馬跳起來,震驚地看著她。
看人如此激動,阮甜不明所以:“老公,怎麼了?”
她不說還好,一說夏楠更是躲得遠遠的,把她當成了什麼有毒的病原體似的。
可當夏楠慢慢平靜下來,看人不似作假,又想起醫生昨晚匆匆說過的話。
她這是失憶了,然後把自己當成了她老公?!!
可他怎麼願意承認這個事,忙開口解釋:“我不是你老公,不要亂喊。”
“可你就是我老公啊,我們都結婚幾年了,你難道都忘了嗎?”
夏楠梗驚訝了:!
他結婚了?!怎麼自己都不知道?!
夏楠深呼吸一口氣,決定跟她好好解釋:“我倆是死對頭,不可能結婚的。況且你有喜歡的人了……”
“死對頭?”阮甜納悶極了:“可你不是我的青梅竹馬嗎?喜歡的人也隻有你一個啊?”
見人越陷越深,夏楠不讓這誤會加深,直接把她手機開機,之後懟著她的臉解鎖。
把她和賀言的對話都擺在了她眼前,還貼心地給她翻著以往的消息。
仔細端詳她的神色,看人逐漸凝重了起來,夏楠說道:“懂了?”
他怎麼可能真的領這麻煩精回家,到時候被狗仔拍到,還不知道怎麼說她。
阮甜從手機抽身,朝他問道:“老公,賀言是誰啊?我怎麼不認識這人?”
至此,夏楠已經放棄了掙紮,隨她怎麼說。
可莫名的,聽到她親口說不認識賀言,心裡隱約開心了一點。
不等他緩口氣,阮甜又接著說道:“老公,我們回家吧,這裡我一點也不喜歡……”
語氣帶著點兒抱怨,落入夏楠得耳朵裡,更是激起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夏楠謹慎發問:“回家?哪個家?”
“當然是我們自己的家啊!”阮甜開心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