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的南城下了一場大雨。
謝家父母在客廳裡麵陪著謝南陌,他們的兒子剛出生沒多久。這個時候響起了門鈴聲,謝家父母剛開始還沒有聽到,因為下雨,雨水掉落的聲音很大。
門鈴聲持續不斷的響著,過了一會,謝家父母才注意到有人一直在按門鈴。
但是他們出去看的時候沒有人——
不對,有一個孩子在他們家門口。
謝母抱孩子抱起來,看了看四周,都沒有發現有人的痕跡。
她低頭看著自己懷裡的孩子。
好像已經睡著了,懷裡還塞著一封信。
“他的名字是子衿,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對不起,子衿。”
……
最後的一行字是“愛你但對你不好的媽媽”。
謝父看見自己的妻子站著門口一動不動,便抱著謝南陌過去了。
他走到他妻子的身邊:“怎麼了?這個孩子?”
“不知道啊,我出來開門的時候他就在這裡了,不過這個孩子挺可憐的,你看這張紙。”謝母說完就給了謝父那張紙。
謝父拿在手裡看了看,心裡不知道怎麼說。
“要不我們先照顧一下他吧,等雨停了我們再去找他的父母。”謝母詢問謝父的主意。
“嗯,可以,先進來吧,你的頭發都被雨水打濕了。”
“好。”
兩人一人抱著一個孩子便回到了客廳聊天。
謝父問他的妻子:“等一會雨停了我們去公安局裡讓他們找一下這個孩子的信息還有父母吧?”
“可以啊,就是……”謝母欲言又止。
謝父看出了她在想什麼:“要是找不到孩子的父母,那我們就養著,看得出來,你喜歡這個孩子。”
謝母高興的看向他的丈夫:“好,這個孩子生得那麼好,就是不知道他的父母是這麼忍下心把他…唉,算了。”
謝父雖然抱著南陌,但是還是伸出一隻手去摸了她的手。
謝母看著他,感覺他就像在說:彆擔心。
“哎,對了,他的名字應該姓什麼?”謝母看向謝父。
謝父也想起來了這件事:“對啊,要不孩子跟你姓?不對,我們都沒有去做調查,孩子還不能確定能不能留下來。”
“……哦,對哦。”
謝父看著她,她的失落,他都看在眼裡。
過來一會雨停了,兩人便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公安局。
在做調查的時候,因為不放心保姆在家陪南陌,所以便一起帶去了。
調查結果出來也要一時半會,就算出來了,謝父知道謝母的性格,肯定會和對方父母商量要養這個孩子。謝家父母便回去了。
“要不這個孩子跟我姓吧?”謝母問謝父。
“都可以啊,我不介意。”謝父回答她。
“算了算了,還是跟你姓吧。”
“也行。”
“不過這個孩子他的名字含義還挺好聽的,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是啊。”
……
兩人一邊在回去的路上一邊聊天。
到了家後,謝母就吩咐家裡的保姆去收拾一些小孩的東西,方便給子衿用。
謝父和謝母把兩個孩子放到一起。
“你看這兩個小可愛。”謝母一臉慈祥的看著這兩個小孩。
謝父就在旁邊:“長得都挺好看的。”
“是啊,要是子衿是個女孩子多好啊,長大肯定很漂亮,給南陌當媳婦,嘿嘿。”謝母一邊看著玩笑一邊撫摸著兩個孩子。
謝父沒有回答,隻是笑了笑。
到了晚上,調查結果出來了,這個孩子的父母就像失蹤了一樣,查不到。
不過也正好合了謝母的心思,這個孩子已經算是他們的半個孩子了。
子衿和南陌一起長大的過程中,也是少不了一些閒言閒語的,不過謝家父母都當聽不見,當是有狗在旁邊叫。
不過子衿在3歲的時候喜歡跟南陌,南陌去哪裡他就去哪裡,南陌玩什麼,他就玩什麼。謝母看著這個小孩,哥哥去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3歲的小娃娃說話還不清楚,子衿甜甜的叫著:“陌鴿鴿,泥等等子衿。”
南陌就比他大幾個月,聽見他叫自己,也就在哪裡定定的等著子衿。
謝家父母本來一開始還擔心這兩個小家夥會有一些影響而不一起玩的時候,看見他們兩個玩得那麼好,就在旁邊一邊笑一邊看著他們兩個玩耍。
謝母笑著問謝父:“唉,你不覺得子衿很喜歡南陌嗎?”
謝父也笑著回答她:“怎麼不覺得,天天跟在人家屁股後麵喊哥哥哥哥的。”
“是啊,粘人。不過就是南陌好像冷淡了一些,像你之前一樣。”謝母看向謝父。
“這個嘛,那是遺傳了我的帥氣。”
謝母笑著打他:“自戀。”
兩個小孩也慢慢的長大,越長越帥。謝母就感覺好像撿了非常大的便宜一樣,因為子衿在一群小孩子中非常的顯眼,活潑好動。南陌也是,因為一張麵癱臉,不過子衿卻一直在他的身邊說個不停。
兩個小朋友上幼兒園的時候,子衿就以為要見不到哥哥了,一直在哭。
“不要!我不要上…上幼兒園,我要跟陌哥哥……嗚嗚…”謝子衿一邊哭一邊抱著謝南陌。
幼兒園老師看著子衿,覺得這個小孩子是有多喜歡跟哥哥一起,都不願意上幼兒園。
謝母看著這兩個孩子覺得有點好笑:“子衿啊,哥哥不是要跟你分開,你們還可以一起玩呢,你們在同一個班上課,然後還有好多小朋友呢。”
“不要,我要跟陌哥哥玩。”謝子衿還是抱著南陌不撒手。
“子衿,你先放開。”
子衿聽見哥哥的聲音,便放開了手,看著南陌。
“陌哥哥……”
謝母看著這兩個,笑了笑:“粘人精,好啦,不要哭了,你們隻是去幼兒園認識更多的小朋友而已,哥哥還是會一直陪著你玩的,知道了嗎?”
子衿聽著謝母這樣子說,也隻好點點頭答應了下來。
就是有點操心,上幼兒園的事情終於解決了,就是子衿是真的粘人,做什麼都要跟南陌一起。
幼兒園老師想讓子衿認識更多的朋友,但是他就是不聽。而南陌看著就生人勿近,那就更不可能了。
子衿跟南陌就這樣子一天天的過去,一天天的長大。到了上小學的年紀,子衿就沒有那麼粘人了,隻不過要求要跟哥哥一個班。
謝家父母也一直沒有告訴兩個孩子,子衿是收養的,便打算一輩子爛在肚子裡,什麼都不說。
到了三年級開始學英語,子衿跟南陌看起來沒有什麼問題,因為在一二年級的時候,考試分數都一直很好,兩個的水平不相上下。
一直到三年級結束,兩人的成績還是保持的非常好,都是在班級前三名。不過第一名都是被南陌承包了,子衿每次都是萬年老二。
“陌哥哥,你下次考試讓讓我唄,我也想拿一個第一。”子衿拉著南陌的手問他。
“看你自己。”
“好吧。”
……
在四年級的時候,子衿在家裡無聊,但是哥哥在寫作業,自己不想去打擾他,便想去找父母陪他玩。
在他快要到房間的時候,聽見了父母討論的聲音。
“唉,真的煩死了那些人的嘴,一天到晚說說說。”謝母生氣的說著。
謝父想辦法哄人:“沒事沒事,我們當聽不見就好了,消消氣啊。”
“就是子衿真的好可憐,想到他是收養的,看見他跟南陌玩那麼好……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們的孩子呢?”
“現在他不是已經是我們的孩子了嗎?”
“嗯嗯。”
……
子衿聽見父母說自己是收養的時候,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樣,喘不過氣。
裡麵的討論聲還在繼續,但是他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便轉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上幼兒園開始子衿一直鬨著要跟南陌睡,南陌也同意了。到了三年級的時候就自己睡了,一個人一個房間。
他坐到床上,腦海裡一直想剛才謝家父母剛才說的那些話。越想越覺得難受,還好奇自己的父母為什麼要拋棄自己?而謝家父母為什麼要收養自己?一大堆問題在腦海裡徘徊。
到後麵他還覺得有點愧疚,有點虧欠了謝家人。
南陌寫完作業後,便去找子衿一起玩,看見他坐在床上發呆,自己來了都沒有發現。
“想什麼呢?子衿?”
子衿聽見聲音轉過了頭:“啊,沒什麼……怎麼了…”本來想叫哥哥的,但是好像有點不合適。
“剛才你不是說要我陪你一起玩嗎?”
“啊對,對,那我們去玩吧。”
“嗯。”
南陌看著他這個樣子有點奇怪,但是說不出哪裡奇怪。便任由著他拉著自己的手,到院子裡玩。
玩的時候,他發現子衿心不在焉的,還總是發呆。
“子衿,你怎麼了?”南陌覺得奇怪,問了問他。
“沒……就是在想一些事情而已……”
“什麼事情?”
“沒什麼……”
本來南陌還想繼續問下去,但是父母叫他們回來吃飯了,自己也隻好作罷。
吃飯的時候,子衿也還是心不在焉的,父母看見他這個樣子也覺得奇怪。
謝母問他:“子衿,怎麼啦?心不
在焉的。”
謝子衿聽見謝母叫他:“啊,沒什麼沒什麼。”
謝母:“真的沒有什麼事情嗎?”
謝子衿:“沒有啦……”說完笑了一下。
謝母看見他不想說,也不再繼續問了。
吃完飯了之後,子衿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還是和中午一樣,坐在床上發呆。
過了一會,南陌來找他:“子衿,媽媽剛才叫我拿牛奶上來給你喝。”
“哦,好,你先放我桌上吧,我先去洗澡,然後我再出來喝。”說完他便拿了衣服進了浴室洗澡。
南陌看著他,看見他進了浴室,看了幾秒便走了。
謝子衿在浴室洗澡也還在想著那件事,覺得要找父母聊聊。
過了一會就便出去了,看見謝南陌放在桌子上的牛奶,想了想還是喝了。
然後他就來到了謝父謝母的房間。
謝父謝母剛開始還沒有注意到有人來,還在聊天。
子衿看著他們,不知道怎麼開口,因為自己不是親生的,叫媽媽有點不好,但是叫阿姨也有點奇怪,他糾結了一會,決定還是叫媽媽。
他剛想開口,謝母就發現了他。
“子衿,嚇死我了,我還以為是誰呢,怎麼了?子衿,是不是有什麼事情啊?”謝母問他。
謝子衿欲言又止,還是說了:“媽媽……我是不是不是你們的親生兒子……”
謝母聽見他這樣子說愣了一秒,謝父也是。
謝子衿看著他們的反應,心真的好痛。
“你在瞎說什麼呢,你聽誰說的?”謝母還是決定不打算說出來。
謝父也跟著打配合:“是啊,子衿你聽誰說的?”
謝子衿:“……今天聽你們說的,我並不是要偷聽,我來找你們的時候,不小心聽見的……所以,是真的嗎?”
謝母跟謝父看著他,欲言又止,還是決定說實話:“嗯……我們也找過你的父母,但是沒有任何消息……”
謝子衿:“……”他不說話,隻是低下了頭。
謝母:“子衿……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我們並不是不告訴你真相……”本來她還想說什麼的,但是被打斷了。
“我知道……”謝子衿的聲音帶著先許顫抖。
謝母跟謝父看著他的樣子,也覺得心疼。謝母便走到他的身邊:“子衿,在我的心裡,你一直是我的孩子,不要傷心了寶貝。”
說完她擦了擦謝子衿的眼淚,抱了抱他。
謝父也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頭。
謝子衿本來他以為謝家父母可能會跟自己坦白後,然後就把自己送走。
但是他沒有想到謝家父母的反應是這個。
他忍不住了,也抱著謝母,哭了出來。
謝母感受到懷裡的人在哭泣,便伸手摸了摸謝子衿的後背:“不哭了,寶貝,媽媽一直愛你啊。”
謝子衿想回答她,但是說不出話。他隻好點了點頭。
謝南陌在門口看著他們,他本來在房間寫作業的,看見謝子衿去了父母的房間,他便跟了上去。
但是他沒有想到,謝子衿不是自己的親生弟弟。他看著他們,沒有走進去,便離開了,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和謝子衿一樣在床上發呆,他想:為什麼謝子衿不是自己的親生弟弟?為什麼父母要瞞著?
……
所以他決定對謝子衿好一點,自己有的東西,都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