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水又逢 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是個好……(1 / 1)

她遙不可攀 億殊移 2948 字 11個月前

夜色沉沉,月亮爬上了樹梢。

江昌的夜,靜的可怕,狹長的月光照射在雜亂的高草中,十分詭異。

許覺沂跟在路崢唯身後。

她最終還是妥協了,這裡冷寂的可怕,草木生的很茂盛,蛇蟲肆虐,黑漆漆的沒有一條正道兒。

麵前的這個人輕車熟路,似乎經常來,想出去,隻能相信他了。

“不是說我看著不像好人?”路崢唯轉頭掃了眼跟在身後的女孩。

“我不蠢,沒必要呆在這裡,拿自己的性命做擔保。”

他輕嗤一聲,嘴角擒笑,沒再說話。

轉眼間,許覺沂終於看見前方隱隱約約的大路和街道,她腳步聲逐漸急促,而後直接跑了起來。

再晚一點,就要趕不上易銘放學了!

路崢唯眼底帶著一縷詫異,雙手插在兜裡,歪頭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

像是想起了什麼,許覺沂猛地轉過身去,朝著站在原地少年揮手:“謝謝你啊好人!下次請你吃東西!”

許覺沂隨口一說,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考上附中,況且——考上了又如何,大概不會再見了。

這個距離不近不遠,許覺沂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隻是看到他招了招手。

許覺沂飛奔到附中校門口,正好趕上放學鈴聲響起,她長舒一口氣。

附中的學生很多,校門口人滿為患,許覺沂靠邊站在校門外的一棵樹下,看著絡繹不絕的學生們三五成群的走出來,再陸陸續續離開。

許覺沂的眸子炯炯有神,充滿了星星,她的手緊緊的握成拳頭,臉上露出期待。

……

十分鐘過去,易銘沒有出現在人群裡。

她有些著急,會不會是還在教室裡收拾東西?

直到二十五分鐘過去,易銘始終沒有出現。

門衛大爺正打算關閉校門,突然看見一個小姑娘一路小跑過來:“爺爺,現在就要關門了嗎?教室裡麵沒有人了嗎?”

“小姑娘,都這麼晚了,人都走完了,哪裡還會有人啊。”

“要不您再看看?也許有人留下來自習呢?”

“不會的,咱們學校啊晚自習後的二十分鐘必須全部離開,主任會檢查的哩!”

許覺沂轉身離開,一顆心逐漸沉了下來,仿佛今晚所有美好的期待都在這一瞬間破滅。

她想,一定是人太多,她沒有看見他。

就這麼想著,她眼圈泛紅,淚水無聲的從臉頰上滑落下來。

她憤憤地,氣自己今天為什麼沒有戴眼鏡,那樣……她就可以看著更清楚,那樣……就可以看到他了。

已經是晚上的十點半,黑色籠罩著這座城市。

許覺沂蹲在路燈下,她安靜的抹去臉上的眼淚,可是任憑她怎麼擦,一顆顆淚珠還是不受控製的滾落。

另一邊,江昌的西郊,一個陰暗破敗的巷子裡。

一個上半身布滿紋身的男人目光凶煞又帶著幾分討好,說:“小唯子,混這條道的,沒點規矩沒法成事兒,彆說哥幾個不講理,今天這小子咱們不帶回去沒法交差,不然啊,我也不想跟你動手。”

路崢唯聞言笑了,目光豪不掩飾的輕蔑:“行啊,那你跪下來,給小爺我磕三個響頭,我就……考慮給你讓個狗道。”

那男人臉色一沉:“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你敢……”

沒等他說完,路崢唯縱身一躍,快速閃到他跟前,迅速抓住男人的手臂,一個橫踢用力往他腹部踹了一腳,隨後胳膊一掄,把他甩在地上,讓他沒有還手的餘地,滾落在地上,捂著肚子拚命叫疼。

旁邊小弟見狀,急忙上去支援,還沒來得及出拳,路崢唯眼疾手快的後旋踢將他橫掃在地。

這下,其他的弟兄們也不敢冒然上前了。

路崢唯走到那人跟前,目光帶著極重的戾氣:“人,放不放?”

這是命令,不是請求。

男人嘴角掛彩,麵部扭曲,再也不敢多說什麼,轉頭朝著後麵的人厲聲喊道:“愣著乾嘛?快放人!”

陳旭齊捂著肚子從破舊的衝黑屋出來,語氣帶著激動:“崢哥!你可算是來接我了。”

“飯桶,我真懷疑以你的智商是怎麼活到今天的?”路崢唯冷漠的臉色退褪去,斜睨了他一眼。

“咳,我是不想給你添麻煩嘛……”陳旭齊低下頭。

“我是不是說過?陳奶奶要是再被找麻煩,你就讓他們直接來找我!”路崢唯擰眉“嘖”了一聲,“怕麻煩我的話下次就不來了,讓你在這裡自生自滅。”

陳旭齊湊上前,嬉皮笑臉:“彆啊崢哥,我沒了,可就沒人疼你囉!”

路崢唯往他肩上重重一拍,咬著牙:“滾——”

他們一起走出了巷子,陳旭齊像是想起了什麼,側目問:“哦!對了崢哥,曾杞那家夥呢?又被關在家裡了?”

“可能吧。”路崢唯沉默,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很了解他們一家的性格,每次隻要曾杞犯一點小錯,就會被他後爸關在家裡,除了去學校上課,其餘時間哪也不準去。

“害——你們有錢人家的規矩,可真是沒人性呢!”陳旭齊搖頭感歎。

他從小跟著奶奶相依為命,無拘無束,可是奶奶從來沒有告訴他,他的父母去了哪裡,但他從來不羨慕彆人。

因為,奶奶對他很好,把生命裡的一切好全部給了他。

路崢唯苦澀一笑,沒再說話。

他們在十字街分彆,陳旭齊趕著回家照顧奶奶去了,已經很晚了,奶奶在家等著一定很擔心。

路崢唯慢悠悠的在街上晃蕩,路過校門口的時候,他看見一個女孩雙手捂著臉蹲在路燈下哭泣。

她頭發散落在肩頭,雙眼微紅,倔強的手不斷的擦拭眼角的淚水,路燈照射的光似神明點燈般,將她襯的發亮。

很快,女孩收去了眼底的悲傷,隻是麵色發白的望著地麵。

是她?

他呆立片刻,看著她的情緒複雜。一個人,前一秒還笑嘻嘻的離開,下一秒就哭的失魂落魄。他就站在旁邊,看她低垂著腦袋。

路崢唯摸了摸口袋裡幾張皺巴巴的紙,慢悠悠走到路燈下,將手上的紙巾遞給她:“咳——彆哭了,把老天爺要下的雨都給哭沒了。”

許覺沂沒注意到旁邊有人,嚇了一跳,慌忙站起身,她抬起眼睛看。

燈光下,她看得很清楚。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落灰,頭發有些淩亂,深褐色的眼睛藏了幾分傲氣,臉上全是輕狂恣意,他皮膚很白,輪廓棱角分明,唇邊勾著輕淺的笑。

這個聲音、這個身型……是剛才那人!

她看到他時微愣了一下,清了清嗓子以緩解尷尬,眼眶裡還有殘留的淚水,“謝謝你啊,爬牆哥。”

隨後她伸出手將紙巾拿走,紅著眼對他笑了一下。

“不會謝可以不謝。”路崢唯好笑又無奈,居高臨下看著她,“不是本地人吧?這麼晚了還不回家。”

“我現在就走。”

許覺沂正想去路邊攔車,路崢唯叫住她:“下次再見的時候,希望是個好天氣。”

許覺沂遲疑了一秒,望向他沒說話。

回到廣南已經十一點了,許覺沂偷偷溜進校門,偷渡回了寢室。

她靜靜的躺在床鋪上,心的那股苦澀的情緒,怎麼也壓不住,她緩慢閉上眼,強壓著難過讓自己入睡。

夢裡,她站在附中的校門前,看到了放學走出來的易銘,他也看見了她,笑著朝她揮手。

——好久不見,許覺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