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
長籲口氣後,宋瓷推開門,撲鼻的花香傳來,門外是外賣小哥,手裡提著袋子,袋口敞開,露出裡邊被牛皮紙精心包裹的一束束鮮花。
“您好,宋女士,這是您訂購的鮮花,請查收。”外賣小哥邊說邊將袋子遞給宋瓷。
原來是前幾天在劇組時,她在網上訂購的鮮花到貨了,當時考慮到工作安排,她特意約的這個時間,宴會上撞見傅祈琛好幾次,她都忘了這事。
接過袋子,她向外賣小哥道謝後,提著袋子走向中島台。
解開繩結,彎腰取出牛皮紙裡的花束,她買了六種,有風鈴,藍星,天鵝絨,洋桔梗,馬蒂蓮和金盞。
宋瓷走到浴室,找出一個大的玻璃花瓶,照著網上的方法,先用剪刀斜剪花枝根部,去除多餘枝葉,再放入清水中等待醒花。
許是女人天性使然,她最愛鮮花和香水,曾經李悅悅問她,沒有拍戲,會做什麼?
她想都沒想就說,那就開家花店吧,終日在忙忙碌碌中,與鮮花為伍。
趁醒花時間,宋瓷拿過乾淨睡衣,準備洗澡。浴室裡,她擰開蓮蓬頭,水汽氤氳,溫熱水流衝刷全身,大腿上拍戲留下的青青紫紫痕跡,熱水淋下來,痛意明顯了幾分。
她咬著下嘴唇,等這波痛感消失後,再調低了些溫度,讓水流緩緩衝過,拿起洗發露,揉搓出細膩泡泡。
洗完,吹乾頭發,宋磁走出浴室,站在鏡子前,隨意抹了點護膚品,她純素著一張臉,肌膚泛著淡淡粉紅,顯得格外誘人,多了幾分嬌俏。
徑直走進臥室,準備看會書,女人目光落到綠色手包上,想起男人遞過來的藥膏,還有他的叮囑,宋瓷坐下,卷起睡褲到大腿處,顯眼的紫紅淤青,依然打眼。
握住噴藥瓶,宋瓷對準大腿的青紫處,按下噴藥按鈕,一聲細微“嗞嗞”響後,她白皙的大腿上,彌漫上一層淡淡的藥香味。
有些微痛,但還能忍受。
拿起手機,對著還未完全吸收噴藥的大腿,用手機連續拍了三張照片,找到傅祈琛的微信圖像,他微信名很簡單,就一個傅字,微信圖像則是一張純黑背景圖,一束暖黃光暈亮著,形成一股張力。
隻一眼,宋瓷就覺得微信圖像像極了傅祈琛,她看不清、看不透、也看不懂他。
連發了三張照片過去,宋瓷補了句:【謝謝傅先生,已噴藥。】
宋瓷又滑進去男人的朋友圈,除開幾條行業內的鏈接轉發,關於個人私生活,真是密不透風。
等了半天,沒見到傅祈琛的回複,宋瓷也不著急,她拿出手包裡的手帕,直接拿到洗臉台手洗,抹了點沐浴露,不敢太有力。
她曾在網上看過,很多奢侈品牌的東西,質量不怎麼樣,她擔心大力搓,絲質材質的手帕會脫絲。
洗完,走到晾衣架上晾好,手心莫名覺得手帕上的“傅”字,有些燙手。轉身,又看到沙發上男人的高定西裝,她不敢隨便手洗了,直接在網上預約了奢侈品乾洗服務,準備明天送過去。
最後,把中島台上的鮮花插好,分彆放在房間的不同角落,各種花香交織在鼻間,宋瓷很喜歡這種氛圍,感覺像身處綠野仙蹤一樣。
滴滴一聲響,手機進來一條微信,是傅祈琛的,【嗯。】
他話不多,微信聊天記錄往上翻,基本都是宋瓷主動給他發的消息,有時是她在劇組的工作餐,有時是劇組的那匹白馬,有時候是她遮臉的古裝造型,實在找不到發的內容,就拍了幾張她正看的花藝書過去。
忙的時候,傅祈琛不會回,不忙的時候,他看到了,也不多說話,就嗯下算是回複了。
跟在他身上三年,宋瓷早習慣了。
本來想睡了,宋瓷還是問了句,【西裝和手帕,怎麼還你?】
沒等多久,男人的回複就過來了。
~
一輛黑色邁凱倫,平穩行駛在路上,前麵是胡特助在開車,寬闊的後座空間裡,車後座倚著傅祈琛,旁邊的陸辰歪著頭,閉著雙眼,沒說話。
男人大手刷著手機,剛好進來三條微信,名字是英文字母SC,還有條留言,傅祈琛點進去照片,放大,女人白皙的大腿上,一層濛濛的噴藥還未乾,極致的白,微濕的皮膚,青紫的痕跡,從男人視線看過去,竟帶著某種魅惑,勾著他心似的。
微信上,女人乖乖喊著傅先生,哼,還挺聽話的,看清照片上女人的白皙,傅祈琛清明的眼眸染上欲色,喉結上下滾動,身體翻湧著莫名的情/潮。
正準備回信息,旁邊的陸辰靠過來,“手機有啥好看的?”
一個大男人,盯著手機看半天,看起來太驚悚。
他不玩手機,也很少下載APP那些,除了有個微博,發發電影的宣傳,他活得像個老人。
兩人隔得有些距離,陸辰沒看清傅祈琛手機上的畫麵,男人順勢收了起來,眼底升起的情愫早恢複如常,麵無表情,薄薄的唇扔出幾個冰涼的詞,“你不用知道。”
陸辰側身,靠近傅祈琛,而後目光盯在他白襯衣某處,眉毛上揚,嘴巴微張,不可思議發出聲音,“你襯衣領子怎麼有紅色口紅的印子?”
湊近他旁邊,聞了一下後,又捏著鼻子說,“你不乾淨了?身上有股海藻香味,娘裡娘氣的。”
陸辰眼神中帶著戲謔,還有好奇,他再次指了指傅祈琛白色襯衣領口處,太過明顯的口紅印記,“看來今晚不隻有工作啊?”
前排的胡特助,看著喧嘩的陸辰,嘴角憋著笑,卻又不敢笑出聲,實在是難受。
應該是宋小姐留下的,她上保姆車離開時,胡特助坐車車裡,跟對麵開來的保姆車,恰好錯身擦過。
看到後視鏡的傅祈琛,臉上神情淡漠,任憑陸辰怎麼呱噪,男人都不為所動,實在吵得受不了了才說了句,閉嘴。
陸辰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自然不會放過機會,又細細追問那女孩長什麼樣,
也不怪陸辰不淡定,兩家父母是世交,倆人又是高中同學,連陸然也是傅祈琛看著長大的,純拿他當哥。
這麼多年,就沒聽傅祈琛有女人,連隻母蚊子都沒有。都說娛樂圈挺亂,陸辰腦子裡隻有電影藝術,聊天必談話題全是電影,本來對他有想法的女人,都覺得他太無聊。
所以一直單身,他毫不在意,在他看來電影就是他老婆,一輩子有電影就夠了。家裡父母念叨,陸辰不顧兄弟情義,就直接拿傅祈琛墊背。兄弟必須用來擋刀,傅祈琛真有了女人,陸辰壓力巨大。
陸辰嘴沒停,問個不停,見傅祈琛不搭理,直接換了問法,“什麼時候結婚?”
聞言,男人深黑的眸子裡,眼瞳銳利如鋒,泛著冷意,他嗤笑一聲,隨後又淡然垂眸看著手機的照片。
陸辰瞟眼他,隨即收斂了笑容,內心了然。
過了幾秒,傅祈琛收回目光,跟陸辰對上,“結婚有什麼好,我父母因深愛結婚,最後卻弄得兩敗俱傷,我不想重蹈覆轍。”
傅祈琛父母傅綏安、趙禮雅從青梅竹馬走到結婚,兩家父母都很看好他們的感情,豪門世家也都紛紛誇讚,是真正天造地設的一對,金童玉女。
隨著傅祈琛慢慢長大,他越發覺得父母跟彆人不一樣,他去過陸辰的家,見過陸辰父母吵架的樣子。
可他沒見過傅綏安趙禮雅吵架的樣子,外人隻道夫妻感情好,他卻愈發覺得他們的相處太過平靜,有種虛假的客氣。
直到趙禮雅去法國探親早歸,正好逮到往家裡帶女人的傅綏安,本來在爺爺奶奶家的傅綏安也坐車回來了,撞見了家裡最不堪的一幕。
趙禮雅沒有大吵大鬨,找律師簽完離婚協議,又直接飛了法國定居,好似國內沒有她留戀的一切,包括傅祈琛。
索性傅綏安也懶得裝了,家更懶得回,直接搬去了女人那裡,家裡沒了大人,照顧傅祈琛的人,就變成了保姆阿姨。
他那會早初一,經曆家庭巨變,家裡沒大人,保姆能躲懶就躲懶 ,照顧得並不儘心儘力,還是傅老爺子實在看不下去了,不忍唯一的孫子過這樣的生活,特意從傅家老宅搬到京市,陪著傅祈琛。
那會他小,不懂父母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傅老爺子告訴他,曾經他的父母也很相愛,所以才有了他,隻是時間漫長,人心易變,誰都說不好。
自此,婚姻在他心裡死了。
再加上傅祈琛才大學畢業,傅老爺子就重病住院,那段時間公司、醫院兩頭跑,傅綏安直接做了甩手掌櫃,天天躲在女人那邊,啥都不管。
聰明的傅老爺子,眼看兒子靠不上,臨終前特意找律師簽下遺囑,傅氏集團旗下所有資產,全交由傅祈琛繼承管理,傅綏安無權插手,算是傅老爺子對親孫子的重要托付。
等傅老爺子過世,傅綏安再回來,才知傅氏變了天,兒子成了話事人,他連親爹遺產的一毛錢都沒分到,他氣不過,跑到集團大吵大鬨,甚至找律師重新開庭,均勻他敗訴告終。
接手傅氏短短幾年時間裡,傅祈琛卻交出亮眼成績,原本對他頗有微詞的股東和高層,都心服口服。
才知傅老爺子眼光毒辣,隨著每步布局落子,傅祈琛掌權後,鐵腕整合集團產業鏈,並開拓了金融、科技、娛樂等版權,巧妙將資本編織成龐大的商業體係。
剛過而立之年的傅祈琛,成了商界新傳奇。隻是,他外在名聲實在不好,都傳他把親爹擠下馬才上位的,手段狠厲,無人能及。
這也是陸辰佩服傅祈琛的地方,不過眼下,他還是更好奇那女孩是誰,傅祈琛見他不死心,也鬆了口,淡笑:“以後有機會。”
隨即,男人手機進來宋瓷的微信,回了句:【下次你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