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再幫我還這最後一次,就這一次了!”男人跪在許母麵前,手緊緊抓住她,臉上很著急。
“嗯。”
“太好了,謝謝...謝謝老婆。”他的臉上又立刻浮現出了醜陋的笑容,惡心。
賭博,是一個無底洞,是一種毒品,一旦有興趣,就會上癮,就會掉入無底洞,永遠出不來,這輩子就再再裡頭了。
每次都是說最後一次,可最後一次後,又來了新的最後一次。
她已經幫他還了不下十次債,許母頂著經濟壓力,債款,一個人承擔著整個家。
他在賭場裡,貪婪的數著錢,又去到下一輪賭,無止境的賭。
不知道的是,一個巨大的石頭將從天而降。
一天,許父從門外走進,他的動作緩慢,神情不正常,他突然抱著頭,跪在許母麵前,手裡還拿著一張紙。
“老...老婆,怎麼辦,該怎麼辦,我...”他的語氣焦急,神情恍惚,看來遇到了件很棘手的事,但肯定是關於錢那方麵的。
許母淡定地織著給許枝的圍巾,雙手粗糙,乾過很多活。
臉上是歲月的痕跡,雙眼無神,疲勞。
她接過他手機的那張單,是債單,許母看了眼那筆額度。
十萬。
十萬!這是個巨大的數字,壓在她的身上。
許母丟回他身上,“許昇毅,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起身,把他扶起。
“老婆,我求求你了,還完這一次,我不堵了,我再也不賭了。”他的臉上,浮現出了從未見過的慌張和崩潰。
他還磕了兩個頭。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每次都說是最後一次,我替你還,我願意,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我相信你,我以為你得到教訓就會知錯就改。”許母眼角滲出眼淚,“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呀...”
成年人的崩潰,往往是因為另一半。
她以為她得到了完美的愛情,她有了美好的生活,她錯了,人是會變的。
許母擦著眼淚,“我...我特彆相信你,你知道嗎。”
“老婆,我...”男人沒勇氣抬起頭。
她從隔壁的櫃子裡拿出可以張紙,“簽了吧。”許母吸了吸鼻涕。
男人接過,上麵赫然寫著五個大字:離婚協議書
他瞬間慌了神,抱著許母的腿,“老婆,原諒我,我下次再也不會樂趣,原諒我好不好,我們不離婚。”
許母看著他,沒有說話,眼神裡充滿了失望,“我怎麼就嫁給了你呢。”這句話,打破了她對愛的渴望,有自己就足夠了,付出了這麼多,換來的確實這樣的結局。
她教許枝怎麼樣去看男人,怎麼樣去對待異性,每天都跟她說青春期的事,叫她好好學習,找個好男人嫁了,不要像自己一樣...
最後,許昇毅沒有同意離婚,母女倆隻能四處奔波,奔波...
所以,許枝才到處轉學,可即使是這樣,她的成績也沒有下滑,還是保持的很好,她不想辜負母親。
可是,青春期的小萌動居然在初三出現在了她身上...
她和梁菁和另外四個女生是一個宿舍。
床上的被子有點味,許枝睡覺時感覺渾身癢,就這樣來到了第二天。
她沒看見14班在哪訓練,有很多其他的學校的學生也來軍訓,找不到,根本找不到。
很不幸,許枝來了生理期,是痛經。
晚上,她躺在床上,肚子裡仿佛有刀子在裡頭亂紮,有食人魚在裡麵亂咬,汗從頭上冒出,疼的她翻來覆去。
她沒帶止痛藥,找過這裡的醫生他們也說沒辦法,隻能忍。
她下床,忍著疼痛,慢慢吞吞地走到飲水機前,她想喝熱水,即使天氣很熱。
許枝能感覺到頭莫名的開始暈。
背後傳來了那股熟悉的聲音,“許枝?”
許枝轉頭,是葉庭笙。
眼前逐漸模糊,感覺天旋地轉,兩眼一翻,一黑,倒在了一個溫暖的懷裡,她還有意識前能聽到他說話:“許枝,許枝!”
她能擠出最後一絲笑容。
等她再睜眼,是在醫院裡,有點丟臉,這個軍訓算是廢了。
身邊圍了很多人,梁菁...白譯明...等等其它幾個同學和老師,唯獨沒看見葉庭笙,許枝心裡有點小失落。
梁菁摸摸她的頭,“還痛嗎。”
許枝又犯那個毛病了,緊張起來,她搖搖頭。
蘇保晴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背,“沒事了那就叫你家長接回去吧,就不用軍訓了。”
許枝點點頭,說實話,聽到不用軍訓了,心裡有點難受,就意味著見不到葉庭笙了,她還以為葉庭笙也會跟著出現在這,不過轉念一想,他14班跟一群15班的待在一起確實有點奇怪。
她被許母接回家。
“媽,我爸他有發現咱倆嗎。”許枝問。
許母搖搖頭,“應該吧。”她的聲音慈祥中帶著沙啞,讓人莫名的心疼。
她咳嗽,劇烈地咳嗽。
許枝跑過去,扶著她,“媽,你的病...要不咱去看醫生吧。”
許母擺擺手,她得病持續很久了,但她要是看了,許枝就沒錢讀高中了,她有想過,如果自己死了,該把許枝交給誰,但到現在都沒答案。
她隻能吃藥維持,要是自己死了,那許枝肯定就歸她爸養了。
“枝兒,等讀完這一個學期,我們就在外婆那邊的城市,考個好高中,要是媽媽活不久了,你還有你外婆照顧。”許母握過她的手,摸了摸,“等長大啊就找個好人家嫁了,媽媽不希望你和我一樣過這種生活。”
許枝點點頭,蹲在她身旁,答應下來,眼淚不知道什麼時候浸濕了眼眶,鼻子還酸酸的。
她想和葉庭笙考同一個高中,可比起這個,還是媽媽重要,也就一個學期,自己喜歡人家而已,他又不喜歡自己,考上也沒用,還是得這樣看著他。
許枝開始給自己洗腦。
那挺遺憾的。
軍訓過去,許枝生理期也結束了,她回到學校。
梁菁立馬圍過來,“我的枝啊,你好點沒啊,看著你那麼痛好心疼,嗚嗚嗚。”她抱住許枝。
許枝笑著說:“我沒...沒事啦。”
白譯明在旁邊看著,他不知道怎麼問,有點不好意思。
梁菁看了眼他,“不是,你不懂得關心關心人家嘛?”
白譯明撓撓頭,“額...”他不知道該怎麼關心,問人家身體好不好吧,感覺像是在詛咒,問她沒事吧,又和梁菁問的一樣,等會又被找茬,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麼說了。
許枝擺擺手,“沒事,不用。”
白譯明瞬間驕傲,當即比了個中指給梁菁,“看到沒,不用。”
“切,還不是許枝說的。”
兩人吵架,像是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不,應該說是第n次了。
許枝看向十四班,男生手托著臉,正在看書,又是那張熟悉的側臉,讓她不自覺的想起在大巴上的時候,自己能跟他坐一起,簡直是奇跡,但奇跡真的發生了。
那時的心情已經衝到了高興的頂峰,當他睡覺時,第一次能正麵看他。
這是喜歡嗎。
許枝第一次有喜歡的感覺。
那種感覺隻會在葉庭笙身上出現,他的身上有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著她。
對麵的男生忽然轉過頭,和許枝對視上,她的耳朵發熱,但她沒有逃避,就這樣對視著,對麵的男生揮了揮手,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
他笑起來很好看,兩隻眼睛下會露出臥蠶。
許枝也跟著笑起來,回應男生。
上課鈴一打,兩人都被打醒,雙雙移開視線。
她的心撲通撲通地在跳,整個人都在發熱,旁邊的白譯明問她在乾什麼她都沒聽見。
“上課,全部安靜。”
就這樣,一個學期,到了收尾處。
許枝望著日曆上剩下的天數,心裡湧起一陣失落。
倒數了,好快好快,她想待在這所學校長一點,再長一點。
她有個很大膽的想法,她不想留遺憾,她想表白,在畢業前。
但是自己膽小,那麼的懦弱,他又怎麼會接受自己,接受了自己又有什麼用,這個想法,又從她的心裡沉了下去,沉到了無窮無儘的心海裡。
她想起了她媽媽說的青春期的事,這是正常的,小萌動而已,分開了就好了。
洗腦,再洗腦。
那天上課,她有點不在狀態,被老師點了好幾次名字,果不其然,下課,蘇保晴就把她叫到了辦公室。
“許枝,你今天怎麼回事,上課心不在焉的。”蘇保晴推了推眼鏡,眼神犀利。
許枝扣了扣手指,低著頭,“我...”
那道熟悉的聲音又出現,“許枝,你還有被叫辦公室的一天啊?”清冷,溫柔。
但說出來的話卻賤賤的。
許枝抬起頭,對上那雙桃花眼,就有種舍不得的感覺,鼻尖酸酸的,眼睛乾澀,眼眶瞬間紅起來。
對麵男生發覺不對勁,“唉唉唉唉,許枝,我開玩笑的。”求生欲爆滿。
她有點忍不住,一顆眼淚滴在手上,緊接著更多眼淚滴下來。
“葉庭笙,出去。”蘇保晴叫道,她懂許枝,她不想讓彆人見到自己哭。
葉庭笙乖乖照做,他站在辦公室門口,他不知道,她哭不是因為這個玩笑。他的心裡出現了愧疚感。
“早知道不愛這個玩笑。”他在心裡默默地說。
蘇保晴安慰著她,“沒事,他開個玩笑而已,不至於哭。老師叫你來又不是罵你是不是?”
許枝沒吭聲,吸了吸鼻涕。
她哭,是因為舍不得。舍不得那個他。
後來,被蘇保晴一陣安慰之後,她走出門,想洗把臉,那時已經上課了,但她剛扭頭,就看見了葉庭笙蹲在門口那。
葉庭笙把她拉了過來,“對不起。”
許枝搖搖頭,“沒...沒關係。”
“不好意思,我下次不會開玩笑了。”葉庭笙對她鞠了個躬。
“沒事。”剛哭過,聲音軟軟的,還帶著股哭腔,有點心疼。
葉庭笙心裡產生了一種心疼感,看著她紅了的眼眶,有種想去抱抱她想法。
很快,他就回過神,在想自己剛都在想些什麼,為什麼會產生那種想法。
“回去吧。”
“嗯。”
剛開始,他會莫名地看向許枝,一不看,心裡就有種空蕩蕩的感覺,看向她,心裡就會有安全感。
下課,他開始頻繁的找許枝,明明會的題,可他喜歡裝作不會,去讓許枝給自己講,她說話磕磕巴巴的,臉白裡透紅,很可愛。
放學,他注意到,許枝每次都是最後一個走。
這次,他等許枝走出教室門,找準時機,走到她麵前,“你家住哪。”
許枝被他這個問題嚇到,她最近覺得他有點反常,跟之前大不同。
“明堂。”
她說了出來。
“我們順路,一起走。”
許枝點點頭,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開心,她也沒想到,自己喜歡的人會邀請自己和他一起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