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岸 接下來幾日,再無風波,除了……(1 / 1)

接下來幾日,再無風波,除了偶爾停靠礁石灘修整一個時辰,葉殊幾乎是日夜不停地滿帆行船,距離西石村已越來越近。

此時,他們正停在一處頗大的礁石灘旁,莫晁照例抱著諸多海圖與日誌過來尋葉殊。

眼神無意中從葉殊那艘船上晃過,見那群原海盜全都老老實實地乾著活,心中是對葉殊止不住的敬佩。

不鞭打不責罵,白天還隻讓個弱唧唧的郎中看著,那群海盜不僅沒人敢跑,乾活還格外賣力。

手段真是高啊!

“莫叔?”

“欸!來了!”

將海圖攤開後,莫晁又一次開始述說著海上的一切。

“這裡。”葉殊拿手指劃了一個區域,“莫叔,這一塊怎麼從未聽你提起過?”

“這個地方!”

看著莫晁突然露出的恐懼神情,葉殊極為不解。

她指出來的正是之前她與葉帥晃蕩漂泊的那處海域。

“葉小公子,這裡是鬼蜮!千萬千萬不要去。不是!那附近!那一片!最好都不要靠近!”

見葉殊還是一臉疑惑的樣子,莫晁真的有點相信,這少年怕是真的沒怎麼見過世麵,起碼這片海域‘沒見過’。

莫晁想起多年前曾看到過的那一幕,仍然心有餘悸,吞咽了好幾次口水後,才接著說道:

“莫某年輕的時候,年輕氣盛的不聽勸,便與好友行船……”

按莫晁所說,被稱為鬼蜮的那一片,聚滿了大風暴、大漩渦不說,隻要略微靠近,指南針便會失靈。

不論是人、是船還是凶猛的海獸,全部無一生還。

“葉小公子千萬莫要輕忽此事!華太祖陛下就曾預言,海外有妖魔,據說就應在那裡!莫某親眼看到一頭將近二十多米的鯨魚被那鬼蜮吐了出來!”

“那鯨魚出來就沒了生息!”

將近二十多米長的鯨魚?怕是座頭鯨吧。

不對,這不是重點,那位‘同袍’怎麼可能會留下‘海外有妖魔’的話來?

正常的思路難道不是儘早開發海路,好抵禦其它陸地上可能存在的侵略者麼?

都不是……葉殊晃掉有的沒的,想想在那片海域的經曆,她大概知道座頭鯨為何會死掉了。

應該是……被餓死的!

連一大一小兩頭虎鯨都隻能勉強吃飽,更彆說塊頭更大的座頭鯨了。

但不管怎麼說,她和葉帥去過那裡,還活著出來的事情,怕是得好好捂著了。

想到這裡,她不禁回頭看向葉帥,葉帥此時也心有靈犀地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不期然的相遇,不禁相視而笑。

瞬間明白了對方的意思。

那座島,那片海域,不能讓第三者知道!

莫晁對這兩人時不時的就會黏糊一陣的事情早已看得習慣,完全不以為意,接著苦口婆心地勸誡起來。

直到葉殊露出正視此事的神情來,才鬆了一口氣,開始說起旁的事情來。

“那些人……”他指了指葉殊的船,“葉小兄弟準備怎麼安排他們的身份?”

對嘍!

這裡是要戶籍的!

不過,既然莫晁主動提起,怕是……

“莫叔您有門路?可否幫襯一二?”

莫晁果斷點頭,他們常年跑海,有時也會帶些‘海外遺民’回來,自有一套處理流程,並不費事。

事情說得差不多,船上修整已畢,他們便起身回到了各自的船上。

上船之後,葉殊突然回身一把將葉帥壓在船舷上。

“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這人不知怎麼回事,近來沉悶得很,與莫晁敘話時更是幾乎不開口。

若不是想著要尊重人的隱私,葉殊也不會忍住這麼多天沒問。

可這人竟然越來越悶!

葉帥……他此刻都沒聽見葉殊說了什麼。

在對方靠過來的時候,他突然就心跳如鼓!體溫升高!

眼中除了那雙明亮的丹鳳眼,再無其它。

肩膀被按住的瞬間好似一道電流流過,麻得他身子都顫動了一下,然後就像是被點穴了一般,半點不能動彈!

更要命的是,他全身血液都好似沸騰了一樣,尤其是腦袋!

要煮沸了!

“葉帥!”

見船上的人都莫名看了過來,葉殊惱怒地將呆頭呆腦的葉帥拽回了艙室。

“你到底怎麼了?”

“啊?”

葉殊捏著脾氣又問了第三遍。

與葉殊的距離被拉開後,葉帥緩是緩過來了,但他還是有點呆。

正要開口再問一問,突然腦中拉起緊急警報,知道真開口了,怕不是會被打一頓。

在求生欲的刺激下,他還真搞明白了葉殊的問題。

難道他要說,他在擔心自己是個大海盜麼!

就在葉殊臉色越來越不善的時候,他突然靈機一閃,道:

“你說過我或許是亡命之徒,萬一已被通緝,我擔心……一上岸就會抓走。”

“這……”

確實有可能。

那也好辦,查清楚前不露麵不就好了。

這裡肯定沒有生命探測儀!

和以往一樣,葉帥是隻要一看到葉殊為他擔心的樣子,心裡就像裹了蜜一樣甜。

自然笑著同意了葉殊的建議。

“那不悶了?”

葉帥笑著點頭。

“這就對了嘛,你呀,‘悶’不適合你!”

兩人都笑了起來,這事兒翻篇後,葉帥又提議道:

“就要靠岸了,這兩天夜裡就都我守著吧。白日我隨便找個地方眯一會兒就是了。”

“不用……還是我們分著……”

“你還得壓製那群人呢,死了倆,剩下那二十三人也未必就聽話了。況且,離岸邊越近,那沈翔看著也不安分了起來,你可不能有絲毫鬆懈。”

葉殊便也不矯情推諉了,爽朗道:

“那成吧,你先辛苦兩天,回到西石村後我煮好東西給你吃呀。我做菜的手藝堪稱一絕喲!”

“好……”

如此又過去了兩天,終於能看到陸地了,同時,不算沈翔,二十三位海盜僅餘下了二十人。

正分成四排站在一起。

“不出意外,今日當能靠岸,諸位想必是‘心甘情願’留下了?”

葉殊冷眼看向似有不服的幾人,接著道:

“今日最後一次機會,你們依次與我過招,隻要能撐住一炷香不討饒的,我就放其離開。”

“怎麼樣?敢不敢?”

“我石牛先來討教葉小公子高招!”

說著,就有一體格格外健壯的人越眾而出,二話不說就攻了上去。

葉殊輕蔑一笑,重心晃個不停,下盤虛浮,哪哪都是弱點,隻有挨揍的份!

說時遲那時快,葉殊稍一後仰避過拳頭,起身接旋身再飛起一腳,正中對方肩關節。

疼得石牛齜牙咧嘴的。

葉殊可不會給對方喘氣的機會,拳頭、肘關節接連而至,次次擊中同一處位置,不過呼吸之間,石牛不說反打了,他胳膊已經抬不起來,隻能蜷縮在地上挨揍。

接下來葉殊儘挑最痛的位置打,沒幾下那壯得好似一頭牛的大塊頭就唉唉叫著討饒了。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

石牛起碼有葉殊三個大了,打不打得贏且不說,怎的連抗揍也不成!

他們不知道的是,葉殊剛剛穿過來時,受這具身體的拖累,一身力氣使不出來。

但經過三個月的刻意鍛煉,再有葉帥的指導,如今葉殊不僅原本的力氣回來了,對氣勁的應用還更上了一層樓。

若是真刀真劍的與人爭鬥,她是不如葉帥的,但若是在不下殺手的情況下赤手空拳地揍人,她葉殊認第二,此間就沒人能認第一。

人身體上,哪裡最痛,怎麼打最痛,她可太清楚了。

石牛討饒後,本來沒人再出列了的,但是在葉殊一再的語言刺激下,全都漲紅了臉挨個上了。

然後!

他們全被打得痛哭流涕,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討饒了。

無一例外!

包括沈翔!

他完全想不通,這葉殊明明看著身體單薄,怎麼力氣這麼大!打人賊疼!

唯一知道葉殊其實是名女子的程堯,神色更是一言難儘。

誰能懂,明明是位麵容姝麗,身形嬌小的女嬌娥,卻將一群人高馬大、壯碩無比的海盜全給揍得趴在甲板上起不來。

她旁邊那人更是沒眼看,竟然雙眼放光的看著女嬌娥揍人。

哦,不對,在對方眼裡,應該是小少年暴揍大漢才對。

可那笑容他怎麼越看越不得勁呢。

笑得那麼蕩漾!

你知道你是在對一名‘少年’在笑麼!

程堯不知想到什麼,突然惡寒起來。

乾脆眼不見為淨地回去艙室,就要靠岸了,他得去問問姐姐的打算。

等葉殊他們靠岸時,遠遠看去,她船上竟然隻有她與葉帥兩人在甲板上。

這時,遠處又有一隊極為壯觀的船隊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兩人相視一眼,葉帥點點頭,就回去頂層艙室待著了。

葉殊站在船頭,岸上之景如一卷畫卷般慢慢在她眼前攤開。

還被夕陽染上了一層橘色。

但這抹平靜很快就被破壞了。

一艘足有六十多米長的大型三桅福船就這麼靠了過來,帶起的海浪讓葉殊的船劇烈搖晃起來。

更彆說後麵跟著過來的數艘雙桅、單桅船了,噸位都不低。

那浪花是一浪接一浪的,要不是她眼明手快,怕不是得摔。

葉殊看著上麵高高懸掛的‘顧’字旗一時無言。

這時莫晁已經通過跳板過來了,頓時被晃得摔倒在甲板上。

他顧不得疼,連忙起身來到葉殊的身邊,生怕這少年年輕氣盛的,惹了麻煩。

“是顧侯家的船隊,他們家行事是張揚了些,但是一般也不會無故傷人。咱們且候在這裡,讓他們先行吧。”

莫晁還有一句話沒說,其當代侯爺顧景掌海章郡水師,悍勇非常。

所以,但凡是跑海的,頭一個不能得罪的就是顧家。

沒看那些海盜們此刻全趴在甲板上大氣都不敢出了麼!

隻是不知道顧家出動這麼大的船隊是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