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岸邊後,葉殊又讓虎鯨們幫忙將船繼續朝前推,直到船底嵌進沙土中才停止。
沒辦法,隨讓這艘船的錨不知所蹤了呢。
葉殊從船尾跳下,將勾在後麵的兩個大竹簍取下,將一路過來網進去的魚,全喂給兩隻虎鯨。
“不好意思啦,你們幫了這麼大的忙,還不能讓你們吃飽……”
顯然虎鯨們並未理會葉殊的碎碎念,反而對直接送到嘴邊的食物,表達了充分的喜悅。
兩支短鰭肢舞得那叫一個飛快!
時不時的還“噓!噓!”兩聲。
鬨得葉殊也笑了起來。
“好啦,我回去岸上嘍!”
上岸後,葉殊正要就著月色,先尋摸個能替代錨的東西,就被葉帥拉住了手臂。
“葉殊,你歇著,剩下的,我來。”
“哈哈哈……”
葉殊不知怎的,聽了這話突然笑得直不起腰了。
“上次上岸的時候,你說過一模一樣的話……哈哈哈……”
連語氣和神態都一模一樣的!
“葉殊……”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咱倆一塊吧,能快一點。”
說完便笑著跑去搬石頭。
兩人合力下,很快弄來不少大石頭卡在船尾,最大的那一塊則埋在船頭側的沙地裡,再用繩索係到船頭。
忙完這些,兩人都累得不行,就著之前的簡易營帳倒頭就睡。
哪怕已經兩天一夜沒有合眼,但第二日天際才剛剛發白,兩人就不約而同地醒了過來。
“乍出輕燒天一半,旋行怒射熱千芒。”
看著海天之際的半輪紅日,葉殊不知怎的就想到了這首詩。
“好詩!葉殊大才!”
葉帥稱讚道。
不僅形容得生動,還隱隱有一股豪氣充斥其中,正如葉殊與人的感覺一般。
“呃……這不是我作的詩。”
那句出自明代文征明的《七律·盛夏觀海上日出》,這麼說來,葉帥不知明代的事情?
她從原主記憶中,隻知道此時乃是文朝,國姓‘古’,可之前葉帥能說出唐代的詞句,那起碼唐及唐以前應與她記憶中一樣。
明代的不知道,難道是在宋時拐了彎?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是宋代陸遊的詩,一直傳唱到千年之後,隻要存在過,葉帥就不可能不知曉。
“好詩!如葉殊一般樂觀向上。”
“嗬嗬……我不會作詩,隻會背,這兩句都是背的彆人的詩作。”
看來是在唐之後、宋之前拐了彎。
葉殊在心中如此肯定後,也稍稍放下心,起碼不至於因缺少常識,導致回去後言行過於突兀。
原主貌似就沒怎麼走出過小漁村,其記憶中的有用信息其實極為有限。
閒聊這兩句後,兩人便起身隨便弄了點吃的,就正式開工了。
如今,葉殊與葉帥兩人已經頗為默契,前者自行上船查看,後者去尋斷木以及其它修船可能會用到的東西。
到底是親眼看著葉殊修船長達一個多月的人,找來的東西還是很靠譜的。
葉殊看過後不禁吹了聲口哨,玩笑道:
“不錯!能勝任副手了喲!”
葉帥隻是溫柔的笑了笑,便上前幫忙了。
葉殊因擔心原主爺爺的病,對船隻的修繕上隻力求能航行,至於艙室、甲板等等地方並未去管。
可即使這樣簡化了,到船能下海還是用去了整整七日的光景。
當然,這七天他們不僅僅是在修船,畢竟接下來恐怕至少都要航行月餘時間,必備的物資還是要準備的。
例如盛裝淡水的容器,這個他們準備得尤為充足。
沒水喝,真的是天下酷刑之最,沒有之一。
兩人一點兒也不想再來一回。
再就是鹽,這個好辦,每次做飯時他們都會順便熬煮海水,再用容器裝了,擺在沙灘上曬成鹽。
最後才是食物儲備與必用工具。
其中食物是最易獲得的,這座大島上全無人煙,不僅各種小獸、禽鳥極多,其它吃的也不少。
比如各種果子、野菜,但凡是葉殊指出來能吃的,葉帥就將見到的全采摘了下來。
摘得最多的便是椰子,甲板下幾乎足足有半數的隔艙,全裝的這個。
其次就是一種黃色、有拳頭大小,從土裡扒拉出來的東西,葉帥記得葉殊見到此物後,樂得一蹦三尺高。
那肯定是好東西,葉帥理所當然地又裝滿了剩餘的隔艙。
再加上他獵來的野味與虎鯨們送來的海魚,應該許久都不用愁吃的了。
說到虎鯨,葉帥都不得不佩服起葉殊來,就那麼三來二去的,葉殊竟然能用木哨子與虎鯨簡單的交流起來。
長長地吹一下,虎鯨不管在哪裡,都會趕過來。
短促地吹一下,就是銜住繩子往前遊。
短促地吹兩下,便是停下。
葉帥看著仍與虎鯨嬉鬨的葉殊,唇邊也帶上了笑意。
他知道葉殊為何此時如此開心。
就在半日前,他們在海邊撈海藻時,發現了一處淺海珊瑚礁,上麵有許多的貝殼。
葉殊當時就潛下去了,葉帥雖然潛水之能遠遜於葉殊,也下去幫了不少忙。
兩人最後不僅弄了不少貝類上來,還掰了一株品相極佳的珊瑚樹上來。
臨近出發前,葉殊說要開幾個貝看看,若是能出珍珠,也能討個好彩頭。
結果,葉殊隨便開了個手掌大的貝殼,裡麵就有碩大的珍珠,還有足足兩顆!
確實是個極大的好彩頭了。
“葉帥!咱們出發吧!”
“好。”
葉帥答應一聲,腳下輕點,人便直接縱越而起,輕輕地落到了甲板之上。
“哇……這輕功!帥!”
葉殊拍手叫好,拉住葉帥就要學。
她之前就想和葉帥學功夫了,可惜事情接踵而來,都沒時間學。
如今在船上,可算是能學了。
葉帥自是不無不可。
於是一個學得認真,一個教得認真,日子也過得飛快。
與來時各種驚險意外不同,此次竟然意外的平順安穩。
就連風向,都時刻眷顧著他們,一直都是葉殊最愛的大順風。
那兩頭虎鯨則時而遊過來與葉殊玩鬨,時而又跑得全無蹤影。
或許是有了原主記憶的關係,葉殊能大致感應原主漁村所在的方位。
如今想來,她穿過來的位置與海島其實分屬漁村所在地的兩側。
此次返航路途比上次飄去海島少了一半不止,加上大順風行船,不過十日左右就已接近目的地了。
突然,船身巨晃,葉帥衝進來大喊:
“外麵!”
葉殊立刻衝出艙室,前麵竟然倒掛著如天幕一般高聳的巨浪。
“這是……”
海上大漩渦!
他們怎麼就突然陷進大漩渦裡麵了?
葉殊艱難地旋轉視線看向四周,真的……真的在漩渦底部了。
“我去擺舵,你聽我口令調□□帆方向。”
葉殊即刻衝到船舵處,緊盯著漩渦中水流的方向,先將方向調整到與水流方向平行,否則船隻極容易傾覆。
當漩渦中的激流推動船隻,將船速提升到一個急速後,葉殊看準水流的切線角,瞬間調整方向以極大的慣性衝擊了上去。
在一陣巨大的顛簸之後,船隻果然上升了一大截。
葉殊沉住心態,精神高度集中,當船隻速度降到一個程度後,再次擺舵,讓船隻再次與水流流向平齊。
這樣雖然會使船隻又再次深入漩渦,但是也比最開始要高。
等船速上去,再次衝擊水流的切線角,如此再三,終於讓船隻衝上了漩渦頂層。
還有最後一個關卡,漩渦表麵的海流速度是極快的,還得再次衝擊漩渦的切線,直到逃離整個漩渦區域。
不過這已經比在漩渦中心時簡單許多,沒多久他們就遠離了此地。
隻不過為了儘快逃離,葉殊尋的往往是最佳衝擊漩渦的方向,等安全後,才發現與目的地偏離了不少。
但此時葉殊暫時顧不上這些,她已經躺倒在船板上直喘氣了。
長時間的精神高度集中,讓她極為疲憊。
葉帥比她更慘,此刻腿還軟著呢。
此種異象如他而言,簡直就如末日一般,他都沒想到,還能有活著離開的時候。
葉殊……若沒有葉殊,他怕是又得死上一次吧。
等兩人緩過來後,他們將船停靠到最近的一個微型小島附近,得修整一番。
葉帥將艙室、隔艙內的貨物整理一番,再將甲板收拾過後,便去島上取淡水了。
葉殊則是趁著視線還好,查看船隻的破損情況。
能修的得趕緊修好。
與之前那片海域萬裡無一物不同,不僅有漫天飛舞的巨大海鳥信天翁,遠處還有數個移動的小黑點,不是船就是大型海獸。
不管哪種,對她與葉帥來說,都可能是個危險。
尤其是島上飛進飛出的信天翁,讓她心裡沒來由的生出幾分警惕來。
倒不是說信天翁如何危險,相反它們性情是少有的溫順。
但是信天翁一般都是飄在海上的,很少落到陸地上,除非是生蛋、孵蛋以及照顧雛鳥的時候。
而現在已經臨近信天翁雛鳥集體首飛的時節了。
一般這個時候,例如虎鯊等海中捕食者就喜歡成群結隊地蹲守在附近,就為捕食信天翁雛鳥。
虎鯊群……
想想葉殊就一激靈,一條虎鯊就已經是大殺器了,要真來一群!
我的天!
還是快點修船吧!
然而,這艘船其它地方還好,就是這臨時做的風帆已有多處撕裂,就連桅杆也已經有了明顯的彎曲。
那桅杆她是用五根粗壯的長竹竿,內裡填充大量黏土做成的。現在外麵一層已經有了數處裂痕,還不知道裡側有沒有。
他們現在停靠的這個小島,一眼看去,哪裡有高壯的樹木或者竹子?
沒有修理的材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