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草地上的陽光並不刺眼，曲棍球小組賽馬上開始，夢之隊的其他隊員們正在活動手腳，隊長則對著L抓狂。

“大家都戴，憑什麼你不戴？！你要聽從指揮！”

因為L比較特殊，裁判已經特彆準許他不用穿隊服，但頭盔作為保護器具，在賽場上是必須要戴的。

“醜。”

聽到這回答，米婭額頭青筋爆出。

“訓練的時候沒有強製要求你戴，但現在是比賽，不戴頭盔算違規的！艾瑪！”

正在看戲的艾瑪突然被cue，頓時笑不出來了，她把應援棒放到桑迪懷裡，從觀眾席跑到草地上。

“不戴頭盔就不能上場，不就白訓練了嗎？最主要的是，你不就白被米婭罵了這麼多天了嗎？”

一到賽場上，米婭總是很嚴肅，每個隊員都被她罵過，L也不例外，艾瑪覺得他應該會比較在意這個。

L確實很在意，算上前世，他都25歲零兩個月了，被個小孩指著鼻子罵，真是怎麼想怎麼不爽。

低頭看看自己反常般係好的鞋帶，L撇了下嘴，他可不止做了一點妥協。

見他沒說話，艾瑪知道他是同意了的意思，於是拿起了旁邊的紅色頭盔。

看他頭發太炸，就踮著腳給他捋了捋頭發，正要把頭盔戴上去，卻見他突然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艾瑪看得屁股一痛，孩子，你的尾椎骨還好嗎？

不等艾瑪反應，L抬手抓過頭盔，動作麻利地自己戴上，站起來走向了自己該站的位置。

邊界感！邊界感！

米婭在一旁頻頻點頭，衝著艾瑪豎起了大拇指，艾瑪帶著這份尊敬回到了觀眾席。

夢之隊的應援色是紅色，裁判一聲令下，比賽正式開始，艾瑪這邊隻見一大片紅色的應援棒。

賽場上，夢之隊的隊員配合到位，很快就獲得了更高的分數。

看到L穿梭在其中的身影，和任何一個普通的男孩沒有什麼兩樣，沒有人在意誰是不是不受歡迎或者過於特立獨行，球場上隻有一個整體。

雖然隻能看到一張模糊的臉，艾瑪卻覺得L此刻很開心，本來運動就會分泌多巴胺和內啡肽，更不要說他能夠如此沉浸地和隊友一起朝著勝利前進。

他向來是喜歡這種有目標的感覺吧。

所有事情，在他看來都像遊戲闖關一樣，習慣了單兵作戰，偶爾和大家一起奮鬥的感覺應該也不錯。

明明行動範圍隻局限在草地，他卻展現出了在曠野中奔跑的氣勢。

無論是太過惹眼的體態和造型，還是不顧忌他人目光的用餐方式，都沒有更加異化他，仿佛他生來就應該這樣自由。

而所有不被人理解的表象下，是他對待人生的誠懇，L君，其實活得很認真呢。

“夢之隊獲勝。”

裁判判定後，紅色隊服的孩子們蹦跳著擁抱成一團，不知道誰先伸手拉到了L，在他沒反應過來之前就被大家抱在了一起。

“等等……”

L的聲音淹沒在歡呼聲中，他雙眼大睜，不敢動作，隻露出一個頭，像隻受驚的小貓一樣。

桑迪見他望向這邊，詢問艾瑪是否需要過去解救一下他，艾瑪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一個人的L君很厲害，但他畢竟才12歲，偶爾也應該像小孩子一樣活一下啊。

被抱在人群中，L完全掙脫不開，很快他就放棄了掙紮。

回想起自己因為一時衝動答應上場，眉頭跳了又跳，真是的，到底為什麼他會自願來做這種事啊。

似乎從接手真希和Near的案件時，事情就開始不受控製，而這種情況又在結識艾瑪之後愈演愈烈。

他從前一個人歲月靜好的日子一去不複返了啊……

要不然搬家吧？腦中滑過這個念頭，又被他瞬間否決，也沒嚴重到那種程度。

可惡，誰掐了一下他的腰？L歎了口氣，眼中儘是無奈。

果然從一開始他就應該拒絕上場的，不，還要更早一點。

也許是艾瑪來找他閒聊的時候，也許是她提出要幫他推秋千的時候，他如果直接拍拍屁股走人，就不會有這麼多莫名其妙的事了吧。

隻是……

L看向觀眾席中笑著敲擊應援棒的艾瑪，認命般地閉上了雙眼。

如果那樣的話，她那天下午會很孤獨的吧。

隊員的情緒冷靜下來後，L終於從人群中逃脫了出來，整個人好像被怨氣席卷了一番，不知道是不是艾瑪的錯覺，總感覺他的黑眼圈都重了些。

“呐！大家！晚上一起出去吃怎麼樣？慶祝一下！不過要aa。”

聽到有人做出這樣的提議，L頭盔摘到一半就從人群的縫隙中鑽了出去，卻被米婭逮個正著。

“L君你跑什麼？今天你可是大功臣，誰不去你也不能不去！”說著就張開胳膊攔在他麵前。

“我拒絕。”

見米婭不為所動，L腳尖換個方向，又被突然出現的隊員攔住，他360度轉了個遍，發現這群孩子張開雙臂把他圍成個圈。

“是呀L君，今天如果沒有你，我們真的很難贏。”

“你是不是怪我們之前不跟你玩呀，因為你看起來不太好接近，大家都不敢找你，對不起呀。”

“L君，你的動作太漂亮了，能教教我嗎？”

……

在孤兒院，很少能湊到年紀完全一樣的學生組成球隊，夢之隊的孩子大到13歲，小的隻有八九歲，現在正一個個嘰嘰喳喳地在L耳邊說話，讓他無法思考。

這可比艾瑪要吵多了，他看了過去，始作俑者卻站在那裡淺笑，一副樂得看戲的樣子。

果然還是搬家比較方便一些……

膽子大的萊恩過來拽他的衣角，他才發現萊恩已經長到他下胸口的位置了，這才過去多久，小孩子長得也太快了。

不知道在他死去的那個世界，真希和Near多高了，有好好吃飯嗎？

L左手食指咬在嘴裡，右手耷在褲縫線邊，突然被萊恩攥進了手裡，小孩體溫高，他的手背也開始變得熱乎乎。

歎了口氣，L最終同意和大家出去慶祝一下。

真是奇怪，怎麼最近孩子緣格外地好？

旁邊的艾瑪笑得很開心，幸好，小孩子之間的距離感來得快去得也快，看來L離交到朋友也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