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不動道的太子(1 / 1)

就在千鈞一發的瞬間,薛瀟突然間瞥見了一個身影——那個在場唯一符合條件的女子,一下子衝到她裙底。

“三姑娘啊!三姑娘!您難道已經把我們剛剛說過的話都忘記了嗎?”

他哭得涕淚橫流,同時還不忘記擠出幾顆晶瑩剔透的淚珠兒來。

周圍的眾人見狀,無不大驚失色,甚至連時間似乎都在這一刻凝固住了。

沈則寧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這人應是自己找來嫁禍沈清筠的,可是現在的情況似乎有點不受控製。

“你休要胡言亂語!快鬆開我,我根本就不是什麼三姑娘,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沈則寧頓時心急如焚地,哀求的目光投向沈複,“父親,我沒有,我與你一道的!”

沈複的臉色驟然大變,愈發陰沉起來。

“不必多問!把這人給我拖下去送官嚴辦!”

一聲怒喝響起,震得周圍眾人皆是一顫。

四個下人快速上前,給每人塞了一塊抹布。

沈複的忽然看向沈則寧,她怔愣地站在一旁,雙手緊緊絞著帕子,嘴唇微微顫動。

她滿臉悲憤地向沈複哭訴道:

“爹爹啊!這四人萬萬不可輕易饒恕!我們女兒家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名譽清白!我與三妹至今尚未出嫁,仍待字閨中。女兒我倒也罷了,哪怕從今往後一輩子陪伴在爹娘身邊儘孝,我也心甘情願;可三妹卻不同啊,她早已與太子殿下訂下婚約,如果讓這種人毀壞了三妹的清譽,那可如何是好?懇請爹爹一定要替三妹討回公道!如此不知天高地厚之人究竟是何人膽敢送進府裡來的?還望爹爹徹查此事,嚴懲不貸!”

話音剛落,她便“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淚水似決堤洪水般從眼角滑落,但身子卻依然挺得筆直。

聽到這話,他的臉色並沒有絲毫變化,宛如一潭死水般波瀾不驚,他隻雲淡風輕地揮揮手,語氣淡漠地吩咐道:

“來人,把這幾個人押送到官府去。”

那四個人驚恐萬分,不斷地高聲喊冤:

“不!我們是被冤枉的!你們怎麼能這樣?你們這是卸磨殺驢啊!小紅,小紅姑娘,求您救救我們吧!嗚嗚嗚……”

幾人的聲音充滿了絕望,不斷回蕩在空氣中。

沈複卻對這些求饒聲無動於衷,他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主仆二人,眼中閃過一絲深意。

她慣會洞察人心,知道沈複已經有些不滿了。

“父親,您千萬彆聽信他們的胡言亂語!他們純粹是在胡亂攀咬!妹妹呢?我實在放心不下她,剛才她喝了那麼多酒,現在也不知道情況如何……”

她的臉上滿是關切之色,似乎真的非常擔心自己的妹妹。

但隻有她自己心裡清楚,她此刻有多麼憤恨這個破壞了她計劃的人。在她心中,對沈清筠簡直恨之入骨,巴不得立刻將其碎屍萬段。

此時,一聲嚴厲的嗬斥聲襲來,猶如驚雷一般,在她耳邊炸響。

“酒?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們怎能讓那丫頭喝下這麼多酒!”

沈則寧心頭一顫,腹稿無數,就是開不了口。

見她如此模樣,沈複方剛剛平息下去的怒火再次熊熊燃燒起來,他瞪大了眼睛,怒視著眼前的人。

沈則寧一臉惶恐,語無倫次地向父親解釋道:

“爹爹,你千萬不要動怒,這一切都是妹妹自己要求喝的呀。喝點小酒不過是為了助興罷了,並不會有什麼大礙的。隻是……女兒現在真的非常擔心妹妹的情況。”

一邊說著,沈則寧還拿起手帕,輕柔地擦拭著眼角不斷滾落的淚珠兒。

就在這時,房間裡突然走出了一群人,為首的正是齊夫人和其他幾位姨娘。

她們本來按照事先精心策劃好的步驟行動,然而完美計劃化作泡影——那個本應出現在這個地方的沈清筠居然連一絲蹤影都找不到。

齊夫人氣得狠狠瞪了一眼沈則寧,心中暗罵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兒。

“老爺,妾身們也是聽聞筠丫頭這邊出了事才匆忙趕來的。誰能料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如此地步呢?那幾個男人跑出去後,恐怕會四處散播謠言……”

齊夫人皺起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

“管好你的女兒,若是再犯,我定不饒……”

他頓了一下又道,“不許再為難筠丫頭。”

“是!”

得到答複他拂袖而去,也絲毫沒有理會老夫人。

陸虞衡有要事先行離去,蕭泓丞在即將離開伯府時,突然間停下了腳步……

身後的侍衛夏德一個踉蹌,險些被撞倒在地。

“夏德,你說說看,這個沈清筠是否清白呢?”

聽到他的問話,夏德不禁有些為難。他撓了撓頭,小心翼翼地答道:

“這......屬下從未見過三小姐,這些深閨中的小姐們平日裡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她們的為人品性如何,恐怕隻有等到太子殿下您成親之後親自去了解了。”

說話間,夏德額頭上已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這不就是盲目婚嫁嗎?我今天非要弄清楚這位姑娘究竟是怎樣的人不可!可是......貿然闖入畢竟有失風度,實在非君子所為,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才好呢?”

蕭泓丞的眼神中卻透露出一絲猶豫和糾結,先前就見了這姑娘一麵,這次再去未免有些唐突了,而且威寧伯目前應有家事處理。

他的言行都代表著皇家的掩麵。

蕭泓丞不禁扶額歎息。

夏德見自家主子這般神傷,一時慌了神兒,戰戰兢兢地回答道:

“這......小的哪裡懂得這些啊?還請太子殿下恕罪!”

就在這個時候,一位負責送紙的嬤嬤正從前方走過,她一邊走,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什麼。

“哎呀,怎麼偏偏讓我去送啊!三姑娘用紙也太快了吧,今天都已經寫了好多張啦。”

蕭泓丞原本正在走神,突然聽到了“三”這個字,頓時來了興致。他眼睛一亮,隨即向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們先停下來。

然後,他獨自走上前去,攔住那位嬤嬤,好奇地問道:“嬤嬤,請問這位三小姐為什麼會用這麼多紙呢?”

夏嬤嬤看著麵前這個衣著光鮮亮麗、氣質非凡的男子,心中猜測對方必定來曆不凡。

她迅速調整了自己的措辭和語調,讓聲音變得更加柔和。

“這位公子啊,咱家三小姐可是出了名的勤奮,今兒個正好是三小姐外出參加詩社活動的日子,說不定此刻正在潛心作詩......”

夏嬤嬤畢恭畢敬地回答道。

聽到“作詩”和“詩社”這兩個詞,他微微皺起眉頭。

他意識到自己的問題可能有些唐突,不禁輕咳一聲,試圖掩飾尷尬並解釋道:

“哦,我也沒有彆的意思,隻是單純感到好奇而已。”

這時,夏嬤嬤突然發出一陣爽朗的笑聲:

“哈哈,三小姐的院子確實有點與眾不同。瞧我這記性,還得趕緊給她送些紙張過去呢,可就顧不上陪公子聊天啦!”

說完,她便匆匆轉身離去。

這府上的庶子庶女眾多,每年都會新增十幾人之多。

對於像夏嬤嬤這樣的老一輩仆人來說,能勉強記住幾位嫡出的少爺已經算是相當不易了。

夏嬤嬤走得快,沒幾步路就見不到背影了。

蕭泓鑰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失落,他原本期望能打聽到那個詩社,但卻未能如願。

就在這時,夏德邁步走近,安慰道:

“太子殿下莫急,依微臣之見,沈三小姐所前往之地,定然是那赫赫有名的翰林書社。此乃京城首屈一指的書社,彙聚了天下間無數的才子佳人。殿下您之前不也曾光顧過嗎?”

蕭泓丞微微頷首,說道:

“所言甚是,這翰林書社的確非同凡響,即便本宮親自出馬,也未必能在其中嶄露頭角。可之前竟未曾聽聞她的名聲,這次她在宮廷之中尚能擊敗眾多才女,想必她的文采必定出眾非凡。”

先前心頭的種種不快,此時都被他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