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開門4(1 / 1)

今天一大早,馬蓮鳳就接到女兒“夏嵐”的電話,說她的寶貝女婿摔傷了,需要她來照顧一下。

她當場就拒絕了。

要知道她在家可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家中裡裡外外大事小事,都是老夏和女兒操持。她自己連掃地做飯都不太會,更彆說是照顧病人了。

但是夏嵐說,自己這段時間很忙,照顧不上,如果給女婿怠慢了,說不定倆人就得離婚。

這怎麼行!她們家還指望這個女婿幫襯呢。家裡的彩電、冰箱、電話、縫紉機,哪一樣不是女婿給添的?侄子眼看要大學畢業了,還指望女婿背後操作一下,給安排個好工作呢。

這個時候,可不能把他給得罪了!

她立刻給老夏單位打了電話,想讓他請一周假去照顧女婿。

結果人家老夏說最近得流感的人多,醫院裡很忙,根本請不了假。

問來問去,最後還是她來了。

推開客臥的門,她一眼就看到了寶貝女婿的慘狀:霍武四仰八叉被綁在床上,臉上的五指印有些青紫,下巴上還有幾個發白的指印,看起來是新摁上去的……

她愣了三秒,又默默退了出來。

剛才一進門,她就看到夏嵐手上纏的繃帶了,她沒敢問。

但見了霍武的慘樣兒,實在是不能不問了。

她拉著夏嵐,低聲問:“你說他這是摔的?摔能摔成這樣?”她寶貝女婿該不會是惹上□□的人了吧?

“嗯,確實不是摔的。”夏嵐點頭承認:“其實,是我給他鬆了鬆骨。”

這……到底是誰家暴誰啊……馬蓮鳳有點看不懂了。

女兒被家暴的事,她一直是知道的。

當年“夏嵐”第一次被霍武打,就回家向她和老夏哭訴,還說要離婚!

離婚怎麼能行?那會兒她和老夏剛換了體麵工作,屁股還沒做熱乎呢,要是他倆離了,這工作指定得黃!

於是她和老夏硬生生把閨女送了回去。

後來“夏嵐”逢年過節再回娘家時,就經常身上帶著傷,而且似乎越來越嚴重,她卻再沒向他們哭訴過。

她一直以為,是女兒習慣了。現在看起來,更像是女兒把人家打服了!

“你打的?”馬蓮鳳眉梢挑的老高,眼睛珠子快瞪出來了,“你瘋了嗎?你把他打成這樣,等他傷好了,能不跟你鬨離婚?”

“不能,他肯定要跟我鬨離婚。要不……”夏嵐婆娑著下巴,思考片刻,表情認真道:“咱倆現在就把他弄死?這樣咱們就隻用坐牢,不用擔心他鬨離婚了。”

“你說的什麼瘋話?”馬蓮鳳瞪著眼睛盯了她半晌,最後氣鼓鼓丟下一句:“行了。你離這屋遠點。”轉身進了屋。

馬蓮鳳的雙標引起了彈幕區的討論:

【字麵意思,鬆了鬆骨,沒毛病。大眼蛙點讚.jpg】

【閨女受傷不心疼,女婿受傷恐慌成這樣?白兔鄙視.jpg】

【有些父母是這樣的,比起養女兒,更像是在養兒媳,把女婿當親兒子待。】

【又是女主平靜發瘋的一天。】

下午,霍文按照約定來接夏嵐。

短短半天不見,他已經將自己完全按照霍武的樣子裝扮起來。

一身板正的中山裝,將身形修飾得更加修長。原本有些長的黑發剪成了與霍武一樣的偏分短發,鼻梁上架著一副新配的平光金絲框眼鏡,鏡腿上添了條細細的鏡鏈,頗有些斯文敗類的氣質。

隻是他與霍武不同,眸子裡不是戾氣而是清朗的英氣。

夏嵐左右端詳了一圈,咧嘴笑著豎起大拇指來:“專業。”

兩人開上霍武的桑塔納一路來到海市大學。

禮堂內,晚會剛結束了最後的彩排,穿著各色演出服的舞蹈係學生行色匆匆。

人們對晚會興趣高漲,台下觀眾席很快就隻剩零星幾個位子,霍文身旁的座位卻一直空著。

“上個廁所怎麼這麼久,該不會迷路了吧。”他一邊想著,一邊抬眸四顧。

突然一隻手自後搭在了他的肩上,然後以一種曖昧的方式撫過他的頸側,滑向前胸,往衣兜裡塞了一張紙條。

與此同時,女人甜膩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霍教授,明天見。”

霍文一陣頭皮發麻,回頭去看,見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正在後麵,眼神曖昧地望著他。

這個女人叫簡美怡,是霍武的情人。

這倆人剛認識的時候,霍武還隻是教授,簡美怡是聲樂係的大四學生。所以她習慣喊霍武“霍教授”。

兩人當時曖昧了一段時間,霍武取得公派留學名額出國留學後,便一拍兩散。

三年後,霍武留學回來,被提成了副校長,接著便找夏家提了親。

又過了一年,簡美怡因為性格不合離了婚,回學校當輔導員,兩人重逢舊情複燃。

以她堂而皇之往霍文口袋裡塞紙條這舉動來看,他倆的奸情在學校應該算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了。

彈幕區都被氣笑了:

【不僅家暴,還出軌,這渣渣玩意擱這兒疊buff呢?大眼蛙大開眼界.jpg】

霍文斂回視線,將口袋裡的字條拿出來展開:明晚10點半,來我家。

胃裡泛起一陣惡心,他將紙條團成一團,打算扔掉,突然一隻手從旁邊伸過來,阻止了他的動作。

是夏嵐。

她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貼近他耳語道:“彆扔,有用。”

看著她晶亮的眸子,霍文幾乎可以肯定她剛才是故意遲遲不回來的——她在給霍武婚外情對象製造約他的機會。

他眉頭蹙起,心間有些異樣的情緒蔓延開來。

簡美怡原以為坐在霍武後麵,晚會期間能有機會跟他耳語幾句,搞搞曖昧。結果沒想到,他全程都在認真看節目,根本不鳥她。時不時收回視線,也隻是看著身側的正妻出神。

霍武平時對她十分殷勤,今天的冷淡令她有些陌生,也格外生氣,心裡又酸又堵。

她惡狠狠地盯著前排時不時湊在一處低聲耳語的兩人,眼裡幾乎要冒出火來。

節目進入尾聲,到了學校領導攜家屬為大家拜年的環節。

霍文挽著夏嵐走上台,兩人說了一段早就準備好的吉祥話。

正要下台的時候,有人喊了一句:“夫人給大家唱一段。”

這話一出,周圍一片安靜。

霍武與夏嵐結婚第一年時,大夥就聽說霍校長的夫人是唱京劇出身的。所以當年的元旦晚會上,就有人起哄讓夏嵐唱一段。

那次,霍武當即拉下臉來,以自謙的態度,將夏嵐貶得一無是處。

在他心裡,她唱戲就會響起霍文,就是心思不忠,所以從結婚之後就一句都不準她唱。

大家看出些門道,從此再也沒人敢在霍武前提夏嵐唱京劇這事兒。

這回,見又有不長眼的提了這茬,大家紛紛噤聲,以一種吃瓜地心態觀察著“霍武”的表情。

聞言,霍文看向夏嵐。

夏嵐也看向他,兩人交換過眼神,她點了點頭。

他倆都聽出剛才起哄的人就是簡美怡,她的目的無非就是想讓夏嵐難堪。

這可不能遂了她的願。

“那既然大家想讓夏嵐唱一段,就請她來一段吧。”霍文看向主持人,“不過我家夫人好久不唱了,我陪她一起。”

台下一片嘩然。

霍武竟然允許夫人唱京劇了,甚至還要陪她一起?!

黑暗中,簡美怡臉上等著看好戲的表情僵住,看著台上“霍武”對夏嵐溫柔地眼神,緊緊地攥起了拳頭,指尖都被攥得發白。

霍文很快起了範兒,嘹亮的唱腔響起:“妃子,速速同孤殺出重圍……”

大家頭一回知道霍校長京劇竟然唱得這麼好,一時間都有些愣怔。

夏嵐也啟用女主的京劇技能,一開口,便激起叫好無數。台柱子不是白叫的,她唱腔亮、動作穩,很快便讓大家完全沉浸在虞姬大義為公的豪氣之中,竟一時忘了感慨和驚歎。

直到虞姬刎頸倒在霸王項羽懷中,眾人才反應過來,一時滿場掌聲。

溫司航唱到一半時,眼眶就有些酸澀。

雖然是動用了角色自帶的技能,但這段與曾經經曆有些相似的分彆選段,還是不免讓他代入了進去。

無數夢魘中反複出現的畫麵再次在他腦海中鮮明起來。

“淺淺,我去把他引開。你先走,不用擔心我。你找到警察,再回來救我。”

“那你不會像他們一樣消失吧。”

“不會,你相信我。我會等你回來。”……

可是淺淺,我等了你很久,你怎麼不來找我了呢……

你到底去哪了?

溫司航強忍著回憶帶來的情緒撕扯,儘力完成著最後幾個動作。

在虞姬刎頸倒在他懷中那一刻,他突然聽到心底某處支柱斷裂的聲音,緊接著腦海深處,有一個聲音清晰地問出了他一直以來都在回避的問題:淺淺,你還活著嗎?

他低頭看著懷裡眉眼與溫淺陽神似的夏嵐,在自己意識到之前,兩行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夏嵐覺察到身邊人氣息的異樣,抬起頭便看到霍文眼神怔忪,淚已流了滿臉。

她見不得人哭,忙伸手幫他將淚痕抹掉。

“怎麼還給自己唱哭了啊?”她用彆人聽不到的聲音低聲嗔怪。

霍文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很快調整了狀態,笑道:“怪我,太入戲了。”

主持人聽戲聽得入神,一時沒準備好台詞,這會兒見兩人低聲耳語,由衷地感歎了一句:“霍校長與夫人的感情真好。”

霍文鄭重地點點頭:“是的,我很愛我家夫人。”

台下稀稀索索的議論聲四起。

“霍校長是真人不露相啊,這唱腔功夫堪稱專業啊。”

“唉,你知道市京劇團有個武生叫霍文的嗎?以前就有小道消息說他倆是兄弟。這麼一看真有可能。”

“你看這名字就很有可能啊。那個霍文跟咱校長長得像嗎?”

“這不知道,霍文台下不露臉,台上扮得又是長靠武生,誰知道他長啥樣。”

“哎,怎麼回事?霍武怎麼突然對她夫人這麼好,他回歸家庭了?我聽說,他跟那個簡美……”

“噓……”

簡美怡冷著臉從吃瓜群眾身邊走過,摔門走出了大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