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一名男子正在爬牆,熟練得很,看來不是第一次了。
仔細一看,是謝雨安,他長的一看就很好惹,實際上一點都不好惹,不能被他的外表所迷惑,尤其是他的一雙眼睛,他眼睛很好看,但眼裡充滿了冷漠。謝雨安剛準備跳下去就聽見有人喊他。
“謝雨安?”
謝雨安腳一滑,摔了下去。
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沒有傳來,倒是落入了溫暖的懷抱裡,謝雨安抬起頭看,立馬把人推開了。
謝雨安惡狠狠的威脅道:“這事兒你他媽要是敢說出去,老子廢了你。”說完就走了。
那人隻是笑了笑,絲毫不把他的威脅當回事。
叫謝雨安名字的人是他,他轉了個身,路燈正好照在他臉上。
人長得很精致,嘴角微微帶著笑意,眼裡也是充滿歡喜。
謝雨安也是看清楚人才立馬推開,是他們班的班長,叫駱枯,平時兩人交涉不深,甚至都沒有說過幾句話,最多的交談也就隻在交作業上。
謝雨安轉頭看了眼,收回目光立馬跑了。
半路上接到電話,說:“行了,彆催了,馬上到了。”
對方說:“晉哥,快點咯,就等著你呢。”
謝雨安回道:“老子知道了。”
到了個網吧,剛才打電話的人說:“晉哥,你也太慢了。”
“學校管的嚴,我有什麼辦法。”謝雨安無語的說。
“可以了可以了,快上號。”
謝雨安立馬上號。
叫謝雨安晉哥的人叫楊之樂,老家一個地方的,從小長到大的好兄弟。
打完一盤,楊之樂問:“今天晚上還回去嗎?”
“肯定回去,他們還得查寢呢。”謝雨安歎了口氣說。
楊之樂看了眼時間:“什麼時候回去?”
“再說吧。”謝雨安說。
楊之樂沒管了,他晉哥反正有主意。
謝雨安不知道的是,駱枯也跟著過來了。
兩個人終於準備撤了,兩人起身,謝雨安手搭上楊之樂的肩膀,邊走邊說:“之後有時間再出來玩兒昂。”
“怎麼?你家裡把你關起來了?”楊之樂問。
謝雨安邊搖頭邊歎氣,說:“我住校了,最近正值開學還好,但後邊兒估計會查的很嚴。”
楊之樂看著他說:“你們家裡都已經搞到這個份上了嗎?”
謝雨安拍了下他的肩膀,點頭。
“幾個星期回一次家裡?”楊之樂問。
“不是幾個星期,而是一個月回一次家。”謝雨安淡淡的說。
楊之樂歎了口氣,謝雨安家裡什麼情況他算是清楚。
到了分叉口,道彆說:“走了。”
楊之樂點了下頭。
楊之樂跟他不是一個學校的,楊之樂上了個職高,具體學的什麼不知道。
謝雨安跟他道彆後慢慢悠悠的往學校走,怎麼出來的就怎麼進去。
駱枯比謝雨安先出網吧,因為拿了請假條所以早就刷臉進校門了,現在正守在謝雨安爬牆出去的那個地方。
謝雨安蹲著,剛準備跳下去又有人喊了他一聲,他不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看了看叫他的人。
太黑了,謝雨安並沒有看出是誰,跳下去拍了拍手,走到那個人的麵前,打開手電照在他臉上。
駱枯一時不適應光亮,拿手擋了一下,謝雨安拉開他的手,見是駱枯罵道:“你他媽有病啊,專門在這兒逮我啊。“
駱枯拍開照著他臉的手機,說:“這才剛開學,你就往外跑,要是老師知道了你就吃不了兜著走。”
“那關你他媽的什麼事。”謝雨安冷聲道。
說完就不理駱枯了,直接轉身走。
忽然,謝雨安停下,轉身把手電照在他臉上說:“要是老師知道這事兒了,老子第一個揍的就是你。”
謝雨安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高一沒少惹事兒,整天把老師家長氣的半死,最終他的家長讓他住了校,就是想清淨些。
但謝雨安要是能讓人清淨就是上輩子燒了高香了,這不,剛開學就翻牆嘛。
雖然這事兒老師暫時還不知道。
駱枯笑了笑說:“我沒打算說。”
“最好是那樣。”說完就收回了手電,往宿舍走去。
宿舍門已經關了,但謝雨安能從窗戶那爬進去。
後邊兒沒有監控,謝雨安早就打探清楚了。
第二天,謝雨安喝著豆奶,光明正大的戴著耳機走在學校裡。
宿舍旁邊是停車的地方,謝雨安去教室必須經過那,走到半路他忽然停下了,眯著眼睛看著前麵的四個人。
下一秒,他就拿出了手機拍照。
等他們走後謝雨安才動起來。
邊走還邊發消息:[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你晉哥:[妹,彆說哥不想著你啊,看看。]
謝雨安的微信名稱並不是這個,隻是他強製性要求他熟悉的人換上這個備注。
對麵的人居然也在看手機,她回道:[哥,你這是在哪拍的?]
你晉哥:[我們學校,去教室路上碰上的。]
老妹兒:[你不是住校嗎?哪來的手機?]
你晉哥:[自己買的。]
老妹兒:[你就不怕又被你媽繳了?]
你晉哥:[那又沒事兒,繳了再買唄。]
老妹兒:[你真勇。]
老妹兒:[我先下了,要去上課了,不過,謝謝哥還想著我。][微笑][微笑]
你晉哥:[嗯。]
陳數是他妹妹,不是親妹,表的,但其實跟親的差不多。
謝雨安其實也想發給他親妹的,但他親妹沒手機。
謝雨安把喝完的豆奶瓶子丟進垃圾桶,慢慢悠悠的往教室走。
有人一把把他的耳機給扯了下來,謝雨安皺著眉看過去,見又是駱枯,罵道:“你他媽是不是有病,一天天閒的是不是,老是跟著我乾什麼。”
大好的心情全被駱枯破壞了。
駱枯看著他,什麼也沒說。
謝雨安翻了個白眼,扯過耳機塞進兜裡走了。
在謝雨安的不遠處,教導主任正在無聊的巡邏。
他們班班主任正在教室門口抓沒穿校服的人,謝雨安就是。
班主任頭疼的看著謝雨安,無奈道:“我好說歹說,讓你開學穿校服,你都聽到哪裡去了?”
“報告老師,我左耳朵進右耳朵出。”謝雨安欠打的說。
這句話的另一個意思是:我壓根就沒聽見。
班主任是個女老師,姓徐,教書教了幾十年,雖然不是第一次碰見過問題學生了,但像謝雨安這樣屢教不改的是第一次見。
徐老師沉默了會兒,最終道:“給我站外麵站一天。”
“好嘞。”謝雨安還巴不得呢。
“徐老師。”駱枯跟徐老師打了聲招呼。
徐老師笑著應了聲,看了看駱枯,又看了看謝雨安,果然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還是她這個班長省心點。
徐老師是數學老師,講課風趣幽默,學生們都挺喜歡她講課的,但唯獨除了謝雨安,因為他上課壓根就不聽。
徐老師歎了口氣進了教室。
駱枯看了眼謝雨安,正巧謝雨安也看著他,兩人就這麼對視上了,謝雨安威脅道:“再看,再看挖了你眼睛。”
駱枯笑了下進了教室。
謝雨安看駱枯的反應,嘟囔道:“什麼毛病?被人罵了還這麼開心。”
駱枯當然開心,喜歡的人跟自己說話了能不開心嘛。
駱枯喜歡謝雨安,很久之前的事兒了,但沒人知道。
“交作業交作業”等班主任走後,各科的課代表敬職敬責的在班裡喊著交作業。
謝雨安把書包丟在位子上,散漫的坐著,手扣著字,在彆人的眼裡看來跟發呆沒什麼兩樣。
駱枯從謝雨安進來的時候眼睛就在他的身上,因為了解謝雨安這個人,所以再挑位子的時候特意挑了離他比較近的地方。
“班長,作業。”駱枯雖然人長得帥,但性子確實出了名的冷淡,同學們要作業都要的戰戰兢兢的。
駱枯回過神來,將位子裡的作業拿出來遞給語文課代表。
“謝謝。”趕緊道完謝離開。
駱枯屈指敲了敲謝雨安的桌子,謝雨安立馬把手機丟進位子裡發出“噔”地一聲,皺眉抬頭看向駱枯。
“作業。”駱枯不鹹不淡的吐出兩個字。
謝雨安煩躁的回了他兩個字“沒寫”後就把桌子上的書包放在地上自己趴著。
駱枯抿了抿唇,轉身走了。
謝雨安正煩躁呢,他那個好妹妹又選擇性回消息。
駱枯抱著作業去辦公室,徐老師問:“都交齊了嗎?”
駱枯想也沒想直接說:“都交齊了。”
徐老師表示不信:“真的?”
駱枯點了點頭。
徐老師想了想後點了點頭,謝雨安雖然混,但布置的作業也都會寫就沒提這件事了,反正作業都堆在那等著收破爛的來收掉。
“你喊幾個人去把我們班的衛生工具領過來。”徐老師說,“剛開學就幸苦你了。”
駱枯沉默的點了點頭。
回到班裡後,駱枯第一眼就下意識的看向謝雨安,他正耷拉著腦袋扣著字呢,眉頭似乎還是皺著的。
“老師說要去領勞動工具,有誰願意去嗎?”此刻教室裡很吵,駱枯聲音清晰但不明顯,很容易就被吵鬨聲蓋過,但是意外的全班人還是聽見了。
這種事都是男生來,謝雨安聽見後手舉得高高的,駱枯點了他和其他幾個男生就出了教室。
謝雨安當然不是單純過來領勞動工具的了,他等人走後一個人躲到角落裡打電話,“你是不是找打啊?又他媽選擇性回消息?”
電話那邊傳來笑嘻嘻的女生的聲音:“哎呀,我又不是故意的,這不是剛開學太忙了沒時間看手機嘛,隻好看見什麼抓緊回幾個啦。”
謝雨安“嗬嗬”兩聲把電話掛了。
轉身就撞到了駱枯,駱枯一直站在謝雨安的身後沒走也沒看他,在幫他望風。
謝雨安嚇了一跳,暗罵一聲拿起掃把什麼的走了。
駱枯手裡拎著拖把,靜靜跟在謝雨安的身後。
謝雨安覺得有些不自在,步子慢了慢等駱枯跟上來開口問:“你能不能不跟在我後麵?”
駱枯看著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既然等我就跟我一起走不好嗎?我有這麼嚇人嗎?”謝雨安皺著眉說。
駱枯笑了笑,搖搖頭說:“不嚇人。”
我隻是不知道怎麼站在你身邊,怕心臟又不受自己控製的亂跳。駱枯心想著。
他叫駱枯,是因為母親生下他那年家庭走向破滅枯萎了,但是這不代表駱枯的心是枯萎的,反而還熠熠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