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彤把事情經過跟學生處老師說了一遍,幸運的是當時辦公室門沒關緊,門口的攝像頭也拍到了王建民的猥褻行為屬實。加上那名男生的證實,主任很快決定報告上級領導處理這件事。
俞彤一直幫陸遠通給老師求情,雖然采取的方式太過暴力,但也出於好心,希望老師對他從寬處理。
俞彤跟陸遠通從辦公室出來還沒下課。
“不回教室了,我們聊聊。”
陸遠通拉著俞彤走另一邊下樓。
這次拉的是手,俞彤就跟著他,乖乖的,就任他牽著。
夏日的晚風燥熱,校園裡很安靜,隻有風劃過樹葉的沙沙聲。
月光照耀下的少年是那樣美好,俞彤想,自己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這一刻,手牽手的這一刻。
陸遠通就一直拉著她手穿過教學樓,穿過操場,什麼話都不說。
俞彤看著少年的背影,熟悉又陌生。
她見過陸遠通各種樣子,他開心的樣子,生氣的樣子,發呆的樣子,認真做題的樣子,犯渾的樣子……
這些對俞彤而言都是無比生動的,仿佛一顆快要衝破胸膛的心臟,是那樣鮮活跳動的模樣,隻屬於陸遠通的樣子,隻屬於她的少年,也隻屬於他們的記憶。
而很多時候,陸遠通也總是隻願意把自己的各方麵毫無保留的展示給俞彤看。
他想讓俞彤愛他,愛他的每個樣子,愛他的全部。在這份愛裡,他不是那個待人謙和的好好先生,而是一個有血有肉,完整的陸遠通。
他渴望,俞彤有一天可以鑽進他的身體 ,去主動探索他的全部。
不是俞彤不小心撞破她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更像是陸遠通為俞彤量身定製的陷阱,這個陷阱就毫無保留地暴露在她的麵前,陸遠通在等,等她心甘情願地跳進來,然後將自己的全部真心與她交融。
陸遠通覺得自己好像等到了。
兩人迎著燥熱的晚風,趴在欄杆上,肩並肩。
“我要是不知道的話,你打算瞞多久?”陸遠通撐著手臂背靠在杆子上,側頭看向俞彤。
“我打算畢業了告訴我爸媽來著,他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嗯。“陸遠頓了頓“俞彤。”
“嗯?”俞彤側頭看向陸遠通。
陸遠通看著她,神情認真,“你會不會喜歡我?”
俞彤愣住。
陸遠通繼續說。
“考慮考慮跟我?不虧的。”
俞彤怔住,瞳孔微微晃著,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陸遠通繼續問:“願不願意?”
他直起身子,將臉靠近俞彤。
俞彤沒躲。
陸遠通輕笑:“那我當你默認了,不能反悔的那種。”
俞彤看著他放大的五官,幾乎不受控製地,向前湊近,在陸遠通的臉頰處,落下一吻。
這回輪到陸遠通懵逼,怔怔地看著少女緋紅的臉。
俞彤親完趕忙拉遠距離,頓了幾秒又快步向後走。
陸遠通這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扯了扯衣擺,快步跟上去。
俞彤走的很快,幾乎是跑起來。陸遠通腿長,倒是走的輕鬆。
還在一旁打渾:“再親一口唄。”
“走這麼快乾嘛?”
“彤彤~”
“哎呦,我手好痛。”
俞彤聞言羞憤地停下腳步,轉身麵向他。
小姑娘沒談過戀愛,對於剛剛的主動行為還是很抓狂,陸遠通還不依不饒地打趣她。少女的臉被氣地鼓鼓地
陸遠通看了隻想把她狠狠地放在手心裡揉,全都揉碎了握住。
兩人走回去的時候剛好下課,於是便一道回寢室。
俞彤在宿舍裡被何澄澄和幾個室友纏著問。
“所以王建民怎麼處理啊?”
“陸遠通會受處分的嗎?”
“你倆到底啥關係啊?”
“剛剛你倆去乾啥了?”
“……”
一大串問題拋出來,俞彤挑了幾個好回答的應付過去。
黑暗中,俞彤又回想著剛剛發生的事,漸漸睡著了。
她做了個夢,夢中是個少年,遞給她一本錄取通知書,還摸了她的頭,看不清臉,但俞彤能確定,那就是陸遠通。
夢的最後,少年像是在跟他告彆,他說:“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彆再見了,這是我能留給你的最好的東西。”俞彤低頭看錄取通知書。
伸手想拉住他,奈何就是觸碰不到,少年越走越遠,俞彤就是跑不快,整個夢境,俞彤都在追逐著少年的背影。
越來越遙遠,直到消失……
中考如約而至——
“彆緊張。”陸遠通摸摸俞彤的頭。
兩人不在一個考場,於是分道揚鑣。俞彤看陸遠通進了考場也跟著人群上了二樓。
俞彤經過陸遠通為期一個月的魔鬼訓練,在考場上應對地比較坦然。很多題型都是陸遠通考前反複叮囑她多看的。
——考試結束,請考生停筆起立。
——監考老師……
廣播聲音越來越模糊,俞彤拎著文件袋走出考場。
回到教室,同學們都在互相給在校服上簽字,俞彤也加入其中。
俞彤特意將心口的一片空位留了下來。遲遲沒見陸遠通的身影,可直到畢業典禮結束,他都沒出現。
俞彤埋頭收拾著剩下的書,一本本地放進書包,俞彤抽出英語書,微愣,一張便簽粘在封麵上,
上麵寫著:
Whatever 希望你劈波斬浪,勇往直前。
忘了我。
俞彤愣了半晌,放下書包扭頭跑出去,在樓梯間碰到了周欽。
“周欽!等一下!”
俞彤叫住周欽,快步跑上去。
“你知道陸遠通去哪兒了嗎?”
“不知道啊,沒事彆擔心我有手機,等我問問哈。”
發了消息過去,對麵遲遲沒回應。
周欽也收了手機:“他可能是有事就先走了吧。”
俞彤點頭回應。
回到家放好東西,俞彤掏出手機便打算親自問陸遠通。
【你去哪了?】
【紙條什麼意思?】
半晌,對麵沒回複。
【有空了聯係我一下。】
俞彤心臟被擰成一團,深深吐出一口氣。
隨後放下手機,去衝了個涼水澡。
回來時有兩條消息,是程夏潔發來的。一張截圖,對麵的聯係人是——陸遠通。
程夏潔:【遠通你怎麼典禮都沒來參加。】
陸遠通:【我有事】
程夏潔:【今天晚上有畢業聚會,來聚一聚?】
陸遠通:【嗯】
俞彤扣了個問號過去,對麵沒回複。
她越想越氣,怎麼她的信息不回,程夏潔的倒回挺快。
畢業聚會有人來叫俞彤,她沒去。
俞彤也賭氣,沒再聯係他。中間和何澄澄一起收到了恒才錄取通知書,是一所僅次於市一中的重點高中。
一整個暑假,陸遠通都杳無音訊。
中間俞彤聯係了周欽,周欽告訴她,陸遠通中考沒考好,去了嘉禾市內的另一所普通高中。
俞彤心情很複雜。
是陸遠通把她拉上岸的,而他卻被自己連累了。
這個高中,是她踩著陸遠通的背上來的嗎?
原來,浪費了他這麼多時間。
想想就殘忍。
俞彤開始拚命打陸遠通的電話,每天,每次都是沒人接。她不知道陸遠通家在哪兒,也壓根不知道去哪裡可以找到他。
俞彤這才恍惚,原來,他對陸遠通真是不了解,關於他的一切他都不知道。
好像就是一個跟他有聯係方式的老同學,很普通的身份。
俞彤握著手機大哭,她恨自己為什麼不多關心他一點,多在乎他一點。
也恨陸遠通,一聲招呼都不打,就離開她生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