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梔嫣衣裙搖曳地奔向秦北琛,將一張耗費了幾千萬保養的臉蛋湊到秦北琛的麵前,聲音如蜜裡調糖,甜的發齁,“你是特意來看我的嗎?”
“胡鬨,這是在盛家,你做事情要有個方寸!” 秦北琛臉色冷沉,警告道。
蘇梔嫣驚愕地看著秦北琛,仿若不相信他這是在警告自己,便將這一切都怪罪在虞薑楠的身上!
“秦哥哥,你這是在生我的氣嗎?就因為那個不懂禮節的野丫頭?她真的沒有你們想象中的清純無害,秦哥哥你要相信我,我不是無緣無故找她麻煩的!”
“秦哥哥……”蘇梔嫣紅唇微張,似想打動這個高冷難以接近的男人。
秦北琛的眼神冷厲,將他的女人搞得如此狼狽不堪,他沒有拳頭伺候她,已經是看在她蘇家的麵子上了。
此時真該他去哄的人是虞薑楠。
他為了不讓彆人嘲笑他看上一個門不當戶不對的女人,在這場宴會中,他一直選擇漠視虞薑楠。
依她懦弱的性格,不僅受了委屈,還被心愛之人冷落,這會不知是躲在哪個角落悄悄落淚。
秦北琛的眸底透出心痛,他扯平被蘇梔嫣抓皺的西裝外套,麵帶不悅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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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煦的光筆直穿過天青色的落地玻璃,在彆墅內折射出繽紛絢麗的光影,與人群間絢麗多彩的衣裝交彙,糅雜出浮華奢靡的景象,刹那間使人眩目茫然。
寧芊看得頭暈目眩,在心底暗自腹誹,再不離開這裡,就要溺醉在這嘈雜的氣氛中。
下定決心後,便趁著無人留意,提起撐得如花傘般的裙擺,驟然轉身徑直離開。
不幸的是,蘇梔嫣還記得她方才的行為。
“寧芊,你給我站住。”
蘇梔嫣盛氣淩人地追過來。
寧芊的腳步忽地一頓,她側身露出體麵的微笑:“蘇小姐......”
話音未落,一隻鑲滿鋒利美甲的手朝她的臉麵襲來,攜帶著一股炙熱的風。
速度太快了,就在寧芊以為自己無法躲過這一掌時,蘇梔嫣的手腕驀然被握住。
“蘇小姐,得罪了,剛才盛先生吩咐過鄙人要看管住您。”
張旭溫文爾雅的臉上掛著和煦的笑,隻是這笑並未達到眼底,眸底一片冰涼。
蘇梔嫣仍舊氣勢洶洶,“張秘書,你敢這樣對我,你活膩了嗎?”
張旭無動於衷,他隻聽命於盛家,“蘇小姐,正式的宴會待會就要開場了,您也不想在這種場合惹得盛先生不愉快吧?”
些許拉長的尾音,夾雜著幾分警告之意。
“哼,這次算你運氣好。”蘇梔嫣用力掙脫掉張旭的鉗製,眼神如刀,警告寧芊。
“下次出現在我的麵前,看我怎麼收拾你。”
說完,她也不顧旁人如何看她,驕傲地踩著高跟轉身離去,哐哐作響的腳步聲仿佛要將這地板給踩碎。
少了這麼一個跟班對富貴逼人的蘇梔嫣來說毫無影響,頂多是多了些不痛快。
圈內多的是想跟她攀上關係的女人,這不,兩個打扮時髦衣著精致的女子殷勤地跟了上去。
寧芊白皙如雪的臉頰泛起層層紅暈,被蘇梔嫣的話給氣得不輕。
如果說一開始隻是把自己當成局外人去看待這個鬨劇,那麼現在被蘇梔嫣這般明晃晃的羞辱,仿若她就是這個書中備受欺辱忍氣吞聲的真實配角。
此時,寧芊的心底仿若有無數條怨氣在聚集滋生,她杵在原地,低垂的眸中充斥著一股冷意。
張旭何等心思縝密,自然察覺到寧芊的不對勁,他輕笑了一聲,聲音如泉水流淌般悅耳動聽,“這位小姐嚇著了吧,要不入座飲杯薄荷茶水靜下心神。”
寧芊抬眸,眼中早已斂去其他情緒,音調清脆,“謝謝,我更想出去透透氣。”
張旭略一挑眉,真是一個故作鎮定逞強的小姑娘。
“往前直走一百米有個花園,若是累了可以在涼亭歇會,要是心情煩悶也可以喂下錦鯉喔。”
待寧芊走後,張旭忽然暗道不妙。方才說的喂魚一事,若是小姑娘心情不好,將盛先生的魚微撐了,豈不是要挨一頓責罰?
須臾後,他又莞爾一笑,這麼甜美俏麗的小姑娘,任是鐵石心腸的盛先生,也會升起一點慈悲之心吧。
張旭不愧是能洞察人心的金牌秘書,寧芊一口氣走到涼亭後,便坐下歇腳了。
莊園裡的花被打理的極好,花球膨大的繡球花與嬌豔欲滴的月季花爭先開放,白花紫藤懸掛點綴,滿地的粉佳人玫瑰讓人如墜花海,清風徐徐吹拂,花香味泌人心脾。
她又側身於另一旁,是湖光粼粼的荷花池塘,時常有魚身圓潤的錦鯉透出水麵,爭先恐後地爭奪著吃食。
石桌上就放著各種專業級營養級的高級魚飼料,甚至還在旁邊標注了用量,注意事項。
寧芊並不在意,她伸手就抓了一大把,慷慨地往湖麵撒去,一時之間,上百條紅白錦鯉一躍而出,爭先恐後地吞食。
她驟然想起那個眉眼清冷的男人,他竟不是本書男主。
盛元寒...
她輕啟紅唇默念著這個名字。
書中對他的描寫隻是寥寥幾筆,隻知道盛瑤有個清冷貴胄的親哥,卻沒人能真正接近過他,且在書中,他並未出現在這場鬨劇上,怎麼這回就提前出場了?
或許,是她的穿書帶動了劇情的其他發展。
“誒,這位小姐,你不能再喂了,先生的魚要撐死了。”一個老者的聲音傳來。
寧芊側目望去,穿過三五人群,望向那個高大筆挺的身影。
他立於小徑儘頭,周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淡漠地與她眼神交彙。
寧芊手指微曲,心底一顫,渾然忘了這是書中的人物,滿心想著這人自己得罪不起。
“小姐。”方才說話的老者繼續喊了一聲。
寧芊抬眸,眼底有幾分窘意,誠懇地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是先生的魚。”
老者頓時被這話給噎住,就算不是先生的魚,也不能這樣喂誒。
這些魚不知飽腹,水麵上一直有餌料,就會不停地吞食,假若吃多了,那魚免不了腹水,撐死。
“你是哪家的小姐?”老者瞧著她有些麵生,大抵常來宴會的富家子女他都有些印象,這位倒是從未見過。
這話問得寧芊越發心慌,本來被抓到不停喂魚就夠尷尬了,再讓她自報家門,簡直是讓人抓耳撓腮。
不知是老者的追問讓她心裡沒底,還是那抹清冷眼神的注視讓她覺得不自在,慌亂中她拋下一句:“我是陸氏的女兒”後,便慌不擇路地離開。
就在她垂首急步路過盛元寒的身旁時,兀然聞到一股清香的木香味,甚至還聽到了一道輕笑聲。
方才,是他笑了?
寧芊的心底升起一絲疑問,但她又不敢停下腳步。
可是盛元寒看起來並不像是會這樣輕笑的人,起碼她路過他身旁時,他正單手入袋,眼神凜冽地直視前方。
寧芊晃了晃腦袋,管他呢,隻是一個跟自己沒有交集的男人。
她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離開這裡,隻是這裡這般大,她該往哪個方向走?
還是先用地圖看一下有哪些出口吧!
等地圖搜出她這個位置離出口有多遠時,她不禁驚掉了下巴。
好離譜,竟要整整一公裡的距離。
在這種寸土寸金的中心地段,未免也太過豪氣了。
問話的老者還站在原地喃喃自語,“陸家?陸家什麼時候生了個女兒。”
盛元寒的視線從那抹嬌美的身影上收回,麵上依舊不露山水,對著老者開口:“張叔,走吧。”
張承德忙不迭地跟上,“好的,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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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芊氣喘籲籲地坐上計程車,對著這座偌大的莊園吐了一口氣。
累死人的地方,她再也不想來了。
計程車司機見她穿著精貴,又生得格外貌美,不禁疑惑地問:“小姐,您是住在這裡嗎?”
這個問題讓她微微怔愣,她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住在這豪華如宮殿般的地方。
“自然不是。”她誠懇地回答。
師傅啞然一笑:調侃道:“難怪小姐你要打車,之前那些夥計都告訴我這條街是接不到客人的,畢竟這裡的客人非富即貴,出行皆是豪車開道,專車接送。”
言下之意,她算是這裡最窮迫潦倒的客人。
寧芊指尖互掐,對司機的話不置一詞。
原身的家庭背景並不差,隻是在京北富豪圈內排不上名號,不然原身家裡也不用處心積慮到處托關係讓她參加盛家宴會。
意思都能明白,想讓她在這裡釣個金龜婿。
計程車開了半個多小時,才到寧芊輸入的地址,是一棟坐落在北望區楓葉古道的三層歐式彆墅。
司機的眼底閃過詫異,這姑娘的家境看起來不錯,自己竟看走眼誤以為她是拜金女。
寧芊按著記憶往彆墅的方向走去,很快她在一棟彆墅麵前停下腳步,對了下門牌號是5號時,她伸手按響了門鈴。
彆墅圍牆雕刻著瓷白色的花紋,偶有幾枝盛開的玫瑰越過精致的鐵藝大門,略顯浪漫溫馨。
隻是不知為何,她走到門口便停了下來。
她纖細的雙手在無端地發抖,看來她潛意識裡是不願意回這個家。
可是她現在又沒有其他住處,隻好硬著頭皮回到這裡。
門鈴連按了三次,又在門口等了五分鐘,才有一個穿著圍裙,束著頭發的中年婦女不慌不忙地走出來。
她手腳利落地將門打開,神情平淡地說:“二小姐,你回來了?”
“嗯,爸媽都在家嗎?”寧芊乾澀地開口。
“老爺和太太都在家呢。”陳媽回道。
“好……”
寧芊在心底琢磨著這句話,都在家竟然還讓她一個人在外麵等這麼久?
果然是不受寵,連家裡的傭人都沒有給她好臉色。
當她剛走進院子時,彆墅的三樓有一閃而過的拉窗簾動作,速度太快,她隻望見一抹高瘦挺拔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