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黎芝認為自己算不上真正的富裕階層,但是能花上百兩銀子買馬的人,還是見過不少的。
在京城的時候,黎芝的朋友、同學與親戚之中,有錢人並不算稀有。
雖然黎芝本人不是很看重金錢,但難免會受到彆人的金錢觀影響。
以至於,黎芝都搞不清楚,物價與財產的正常水平是多少了。
但總而言之,梨花所說的,黎芝的親生父母家其實是很富裕的這個主張,黎芝已經接受了。
“對了,所以,我倆怎麼才能共乘呢?我還是不知道啊,你想出來了嗎?”看著眼前這匹菊花青,黎芝有些惴惴不安地說道,“我想了一會兒,沒想出來。如果你也想不出來的話,那麼,這還是個眼前的麻煩事呢。”
“想出來了哦。”梨花點點頭,說道,“上馬的姿勢嘛,我可以反複示範給荔枝姐看啊。”
說罷,梨花居然真的立刻這麼做了起來。
梨花示範的方式,就是用左腳輕快地踏上左邊的那隻馬鐙,再穩穩地踩在上麵。
然後,右腿以靈活的動作一下子抬高,就躍到了馬背上。
其他人上馬的姿勢,黎芝本來也見過的。但僅僅是這麼看的話,還遠遠沒有到她能學會的程度。
但梨花不同,她是真的鐵了心想讓黎芝當場學會上馬。因此,教導的也格外用心。
黎芝沒學會,梨花就一次次、跳上跳下地重複演示。
而且,她還故意使用慢動作,把自己上馬的動作儘量分解開來。
這要是還不能學會的話,不說梨花,黎芝自己可是也受不了了。
終於,在梨花如此這般,不知道重複了幾十、上百次的時候,黎芝總算似乎開了竅。
“謝謝梨花,現在讓我試試吧。”黎芝這麼說之後,左腳便用力踩在了馬鐙上麵。
總的來說,這一次的上馬過程,還挺順利的。
雖然動作也許並不怎麼好看,但黎芝不在乎,梨花應該也不會在意吧。
看來,即使自己並沒有進行練習,但隻是看著彆人無限次重複同一動作而已,也一樣是會起到類似練習的效果的。
雖然在馬術上,這一次隻是微不足道的小小進步而已,但黎芝還是感到很高興。
“那麼,荔枝姐請把身體往前挪動一下。”梨花說道,“既然荔枝姐已經上去了,也就不需要踩在馬鐙上固定了。荔枝姐請讓腳離開馬鐙吧,因為,我還要踩著這個位置上去的嘛。”
“我知道了。”黎芝明白了梨花的意思,把兩隻腳都從馬鐙上脫離開來。
這種感覺,就像突然脫掉了鞋子一樣奇妙。
腳從馬鐙中脫離開來之後,黎芝還坐在馬背上,往前挪了挪。
這樣做,也是為了讓梨花也有方便乘坐的位置。
馬鞍很寬大,兩個女孩子坐在上麵的話,雖然不算寬敞,但也足夠用了。
就這樣,梨花也乘上了馬背,坐在了黎芝的身後。
梨花拉了拉韁繩,策馬讓兩人在馬上開始了移動。
由於“大輝山”的地形以草原為主的關係,移動時的體驗,當然比不了繁華的、夜裡都燈火通明的京城。
到了晚上的時候,仿佛到處都是黑乎乎的。
雖然有月光,但道路似乎哪裡都差不多。
但不可思議的是,馬兒卻似乎不受太多光線的影響。
即使在黑暗中,“菊花青”依然能非常自然地奔跑起來。
黎芝忽然想起,千裡馬的傳說就是“日行千裡,夜走八百”。難道馬兒的夜視能力那麼好嗎?真不可思議。
黎芝並沒有感到梨花在和“菊花青”溝通,但馬兒確實在順暢地前進著。
“難道它知道我們要去哪裡嗎?”黎芝很驚奇地說道,“還是說,你有一雙可以看清路的眼睛?莫非,你是在用我不知道的方式辨認道路,指揮它行動嗎?”
“我可以看得見,但是不能看清路呀。”梨花搖了搖頭,說道,“就連白天的時候,我都看不清路呢!更彆提晚上了。”
“真的嗎?那你是怎麼讓它去想去的地方的啊?”黎芝問道。
“這個我也說不好……大概是一種感覺吧?”梨花模糊地說道,“隻要騎在它的身上,它就知道我要去哪裡了。這種感覺很奇怪,也很難讓人相信。但就是這樣的啦。”
“這好厲害啊……”黎芝內心地讚歎道。
雖然有些聽不懂,但直覺仍然讓黎芝相信這是一件很厲害的事情。
“這個,很厲害嗎?我還真不清楚呢。”梨花說道,“荔枝姐想學嗎?”
“這個……學不了吧?”黎芝說道,“跟動物心靈相通這種事,是天生的稟賦,不能學得來的吧。”
“啊……那太遺憾了。”梨花稍稍沮喪地說道,“我還以為,隻要教了,荔枝姐就能學會呢。”
“沒那麼容易學會的啦。”黎芝說道,“不過,如果你方便的話,倒是可以教我學習騎馬哦。媽媽應該很忙的。我不太好意思跟媽媽學,但我自己又學不會……”
“好啊好啊。”梨花又開心起來,愉快地說道,“能幫上荔枝姐的忙就太好了。”
說話間,兩人來到了那一長排草房子的旁邊。
“可以回去了哦。”梨花對自己的那匹菊花青馬兒說道。
那馬兒竟然真的聽得懂梨花的話,轉身就離開了。
“啊?就這麼放它走了?”黎芝感到迷惑,她不解地問道,“至少應該給它‘梳洗’一下、喂喂飼料什麼的吧?”
“但現在天太黑啦。”梨花搖搖頭,說道,“雖然月亮也可以起到照明的作用,但始終是不太方便。就算需要給馬兒梳洗,也得等白天再說吧。”
“這樣啊……”由於自己是京城人,實在是不太懂牧場上的規矩的關係,黎芝隻得似懂非懂地點頭。
“對啦,荔枝姐想要什麼樣的馬兒?”梨花問道,“舅舅舅媽應該會讓你隨便挑一匹最好的馬吧,你想好了嗎?”
“我還沒有頭緒……”突然被問到這個話題,對此完全沒有概念的黎芝隻覺得混亂,她無奈地問道,“對啦,你這匹馬叫什麼名字?”
“叫‘菊花青’哦。”梨花回答。
“‘菊花青’是馬的毛色啊。我問的,是它自己叫什麼名字啦。就是那種,像大棗、大黃、阿黑一樣的名字啊……”黎芝有點無奈地苦笑說道。
“就叫‘菊花青’啊。”梨花頗有些理直氣壯地說道,“雖然,這也是它的毛色名字,但是,難道馬的名字,就不能和毛色名字一樣嗎?”
(明明是沒有常識的行為,但梨花還真理直氣壯呢……)
梨花的話,是那麼理所當然、坦率灑脫。毫無迷茫,更不會理虧。
這讓黎芝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下去了。
“當然能啊。”黎芝苦笑著說道,“但是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呢?”
“因為,‘菊花青’本就是稀有的毛色嘛。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用它的特點來叫它呢?”梨花微笑著說道,“這樣是最有特點的,非常好記,誰都能記住呀。”
“可是……”黎芝還是覺得有點不對勁。
“好吧……其實也不是這個原因。”梨花笑道,“最重要的是,因為我記不住複雜的名字嘛。”
“不需要叫複雜的名字吧。”黎芝說道,“叫‘阿青’什麼的不也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已經叫了它很久很久的‘菊花青’了。現在突然改口,這也很奇怪啊。”梨花歪著頭說道。
“也是呢。那好吧。我本來也不是讓你給它現在改名……”黎芝心裡還是有些彆扭,但勉強接受了梨花的解釋。
跟這種事情比起來,住宿問題顯然更加緊急與重要。
“對了,你住在哪裡?”黎芝問道,“你帶行李了嗎?這裡有被褥嗎?”
“我嗎,隨便睡哪裡都可以啦。”梨花滿不在乎地說道,“這麼溫暖的天氣,就算不蓋被子,直接睡在地上也不會著涼的。”
“啊?你要直接睡在地上?”黎芝很驚訝地說道,“不要這麼自暴自棄吧?如果你沒有被子的話,我……我借你我的備用毯子吧。”
黎芝是個有中度潔癖的人。
這種潔癖,雖然不到嚴重的程度,但也是到了多少影響正常生活的程度了。
對黎芝來說,像是被褥、毯子這一類的東西,借給彆人的話,就和送給對方沒什麼區彆。就算對方還回來,她應該也不會想使用了。
之所以會說成“我借你”,也不過是因為,突然把自己的毯子送給彆人的話,這種行為聽起來實在十分奇怪罷了。
總之,在黎芝眼裡,梨花這孩子的性格,實在很不錯。
就算把毯子送給她,黎芝也不會後悔的。
“啊?謝謝荔枝姐,但是不需要的啦。”梨花對黎芝的行為感到驚訝,然後說道,“我蓋自己的袍子就可以了。”
梨花說的,其實沒錯,很有可行性。
她的袍子非常寬大,並不是不能用來充當被子的尺寸。
“但是……這果然不太好吧?”黎芝困惑地說道,“我覺得……用外衣當成自己的被子,這樣睡覺也太不舒適了。”
“早年的牧民都是這樣的啦。”梨花搖搖頭,天真地笑著,說道,“本就是逐水草而居的人,還指望每天都有安逸的床榻沉眠嗎?”
(聽起來倒也有道理,但是……)
“但是,現在不是已經不用逐水草而居了嗎?”黎芝困惑地問道,“為什麼早年留下的習慣,現在還不改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