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租房樓下，方豹正躺在屋內搖椅悠哉納涼。
隔著門縫見到他們回來，趕緊出聲叫住他們。
“方哥，怎麼了？”烏良走上前詢問道。
“哎呀，沒事就不能閒聊聊嘛！”方豹稍顯熱情的招呼道，“快進來坐坐，我這兒有冰塊納涼。”
烏良和問辛對視一眼，便順著他的意思進了屋裡。
方豹自己的房間就在一樓客廳出門的左手邊，兩間分隔成內外的套間，空間並不算太寬敞。
不過如今房間內能陳設的家具也沒有幾件，看起來才不顯得多逼仄。
他帶人到搖椅旁邊的桌邊坐下，幾把有些歲月痕跡的椅子，烏良剛一坐下，就是一陣咯吱亂響。
方豹對此卻已經習以為常。
他先從桌上取了兩個杯子，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水，都是一等水質量。桌上還擺著一個冰盒子，讓周圍溫度顯得略涼快了些。
兩人接了杯子，卻沒急著喝水。
烏良先笑道，“我昨天剛來，就看方哥似乎有心事？”
方豹便順勢歎了一口氣，“既然你看出來了，我也就不整那些虛的，直說了。”
烏良點點頭，表示讓他直言。
他目光在兩人身上又逡巡一遍，這才問，“我記得我們上次見麵，你都到了中度異化，但這麼久過去了，你身上的異化氣息反而好像更弱了點……”
“我想問問，你們手上是不是有菱玉果？或者有弄到菱玉果的渠道？”
方豹拍著胸膛，保證道，“你們放心，我知道菱玉果難得，價格上都好商量。”
烏良和問辛都沉默了一瞬。
之前跟無窮商隊交易的時候，他都不讚成問辛把菱玉果輕易出手。一來這東西關鍵時刻能保命用，二來，若是走漏風聲，傳出去必然惹人眼紅。
俗話說，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如果時不時就遇上幾個過來騷擾的人，那真是沒幾天清淨日子了。
尤其他們暫時還打算在此定居。
但是方豹也算他半個朋友，他們現在又還租著對方的房子，他也不想拒絕得太難看，把事情鬨僵。
所以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先關心了一下他的身體，“你的異化情況……”
“已經接近重度了。”
難怪。
烏良也沉重的歎息一聲。
方豹倒更樂觀，“我能撐到這個年紀，已經強過不少人了。不過人嘛，總是怕死的，所以我才厚著臉皮找上你們。”
說著，他眼帶期待的看向烏良。
“實不相瞞，我之前確實遇見過一次獸潮，而且還是退散的獸潮。”
方豹聞言，眼睛都亮了。
“隻不過，那次我正值狂化期，也是誤打誤撞，遇到一隻吃過菱玉果的異獸，這才緩解了我身體的異化。”
“但是當時我跟異獸纏鬥也受了不輕的傷，多虧了問辛把我救回去，不然我當時就被其他異獸給分食了，就更彆說其他了。”
“後來我再醒來時，也已經過了不短的時間，實在沒有再遇到其他食用了菱玉果的異獸，所以……”
烏良正想遺憾的表示，自己手上也沒有多餘的菱玉果時，就察覺問辛悄悄碰了碰他，且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方豹雖然因為跟烏良有點舊交情，所以主要在跟他攀談。但是問辛身上同樣沒有什麼異化氣息！
雖然感知不到她的異能等級，但既然烏良都說了當時是她把他救回來的，說明她大概率還是用了隱藏異能等級的道具，實際實力恐怕也不弱。
想想也是，否則以烏良的實力，怎麼會跟她組隊，兩人之間，還隱隱以她為主的樣子。
如此想來，隻怕她的實力還在烏良之上！
那就算烏良說的是是實話，他手上沒有，不代表她沒有啊！
而且她看起來就比烏良好騙的樣子……不是。
方豹不給烏良開口引導的機會，先一步爽朗的跟問辛道：“問辛妹子，有什麼話直接說，我跟烏良老弟也是老朋友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彆拘謹。”
然而，在方豹期待的眼神下，問辛想了想，卻是說，“其實我們今天也聽到過菱玉果的消息。”
烏良反應過來，也迅速接話，“沒錯。今天我們去無窮商隊買東西的時候，正好遇見有人來賣菱玉果。”
“那個接待的人還讓我們等了一會兒，之後連能交易的營養劑之類的存貨都少了不少。”
“當時我們也想高價從他們手裡換點菱玉果備用，但是他們說不對外出售。再加上我們還有彆的東西的要買，也就沒再喊價試探了。”
這也就是今天將近中午發生的事兒，在知情人有意隱瞞，減少競爭對手的時候，消息自然沒那麼快傳開。
隻是無窮商隊的規模不小，想硬搶隻怕不容易，最好還是悄悄花高價買，更安穩一點。
雖然沒從烏良他們身上得到想要的答案，但是他們帶來的消息卻給了他另一個方向。
方豹也沒忍住激動的確認，“這消息是真的嗎？”
烏良點點頭，“如果是聽彆人說的，還不能保證，但是我們當時是親耳聽到那個接待的人失聲說出口的。”
“之後我們問起來的時候，他也沒否認，隻是拒絕向外出售。”
這樣的話，要從無窮商隊手裡買到東西，就得下點血本了。
見方豹的心思已經不在，他們也適時告辭離開。
等上了樓，回了自己房間，確認周圍沒人能聽見他們談話後，問辛才有些糾結的問烏良，“之前聽你說過，這個異化汙染是很危險的，我手上其實還有菱玉果……真的不能拿出來嗎？”
“我不是要阻止或者約束你，東西是你的，你有處置權。”
“隻不過我們如今才兩個人，如果讓人聽見風聲，即便你把手上的都拿出來了，後麵聽說的人卻未必會相信，那時你是真的沒有了。”
這些問辛自然也明白。
她或許也隻是想有個人能這樣勸服她，跟她一起分擔道德壓力。
隻是，手裡明明握住能救人的良藥，卻隻握在自己手裡浪費……
甚至她可能遇到需要這些東西的機會，還遠比彆人要少，現在卻連一個讓人高價購買的機會都不給人留，這實在讓她良心難安。
她也不是非要救方豹這個人，而是不希望自己能做到的事兒，卻因為“自保”而做不了。
如果事事畏懼在前，還談什麼想改變這個世界？
難道她之後想要興建農場的想法就不危險了？她跟烏良手上的“財富”就不引人覬覦了？
烏良說著也停下來，觀察問辛的神色。
大概也是看出來，她不是很想一直把菱玉果藏在手裡。他也正如自己所說，並沒有強製她按照他的意願行事的意思。
雖然他太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大發善心。
按照這段時間的了解，他自覺對她的性情還是摸得比較清楚的了，雖然心懷善念，但是也是以自保為先的。
可現在，他還是忍不住勸最後一次，“其實以我們兩個的實力，菱玉果拿出來，惹來挑事的人，應該還能應付過去。”
“以你的異能，應該也不用太過擔心自己會被異化汙染。但是菱玉果不僅是能清除異化值，更重要的還有萬能的修複能力。”
“這恐怕是曲隨心那種治愈異能都不能比肩的，你真的不擔心以後遇到意外情況，怎麼自保嗎？”
聽到烏良最後這句反問，問辛才恍惚怔了一下，然後就生出點尷尬來。
“那個，我之前好像是忘了說哈，我手上不止一顆菱玉果……”
烏良聞言一愣，他其實猜到她可能不止一顆，但是預想中，最多也就十幾二十顆了。
可是看她的神情，這個數量似乎跟他猜測的有些差距？
沒等他深思，問辛又繼續道，“除了菱玉果，那些吃了菱玉果的異獸屍體，其實我也有一些。”
看著問辛略有些心虛的樣子，隻怕不隻是有“一些”吧？
“還有之前你打死的那隻巨翅鷹，也被我收起來了。”
問辛有些心虛，但也感覺有點冤。
一開始談到菱玉果的時候，他們才剛認識，她當然不能輕易對人透底了。
後來熟悉了，他們的焦點也多是在她的異能上，或者在砍樹造屋之類的事情上忙碌。
還是來了聚集區，見到的人多了起來，又偶然聽到相關的消息，不然她一時都沒想起來這個事兒。
畢竟他們也是昨天才到這兒呢！
這麼想著，問辛心態也放平了。
不用烏良問，她先暗自扒拉了下倉庫格子看了眼，底氣也更足了點。
隻是回答烏良的時候，聲音還是莫名的飄了一下，“我剛翻來看了一下，一時數不出來，但是菱玉果和屍體都有不少。留夠自用的，能出手的也還剩不少。”
何止不少，隻自用的話，完全是九牛一毛。
烏良也難得的沉默了一下。
最後，他清了清嗓子，也略有些興奮的跟她討論起來，“你要是這麼說的話，那也不是不能好好利用一下。”
隻不過他們不像無窮商隊有那麼多人，問辛之後的主要規劃也不是放在“從商”方麵，這樣的話，直接高價出售，就不是最合適的出手辦法了。
而且，手上資源多，也不見得全是好事。
有實力的隊伍，未必因為這點東西跟他們動手，畢竟收入和付出很可能不成正比。
但是反之，在絕對的利益麵前，隻怕實力再差的人，也未必不想過來撿個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