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顧客們被捆綁雙手、貼著嘴巴,反鎖在昏暗的工具間裡。
降穀零和伊達航也在其中。劫匪人數過多,他們沒有硬碰硬,而是順從地被一同綁到了這裡。
捆綁繩不算很粗,降穀零磨斷伊達航的繩子,然後被伊達航解開束縛,兩個人一起給大家都鬆了綁。
“他們應該是想趁銀行交接的時候,搶走便利店的錢。我剛剛看見他們走進監控室,是想要查看之前銀行交接的時間,”降穀零冷靜地分析,“而他們都沒有遮擋臉部,並不怕我們看見他們的臉,估計是……”
“不準備讓我們活下來。”伊達航恍然大悟地接話。
聽見他們對話的幾個顧客紛紛陷入驚慌。
“真倒黴,我隻是來買洗發水……”一位婦人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聲音帶著哭腔。
“我也是,隻是來給我的女兒買一些零食。”穿著洗衣店工作製服的大叔也惆悵地感慨。
降穀零連忙安慰他們:“大家不要慌,我們是附近的警校生,我們會想辦法救大家的。”
他看見旁邊的配電箱,靈光一現,準備利用廣告燈牌的閃爍向外界傳遞信息。
哢嚓。
降穀零聽見了門鎖轉動的聲音。
是劫匪……?糟糕,大家都解開了束縛,但劫匪的手裡有槍!
他心跳如雷,腳尖朝向門口,伊達航也迅速反應過來,緊繃地盯著門口,像一隻蓄勢待發的雄獅。
門開了,露出穿著花襯衫帶著墨鏡的諸伏景光,懷裡還抱著帶墨鏡的貓貓。
幼馴染上挑的貓眼裡滿是笑意:“zero,我來救你了。”
“誒、誒?hiro?你怎麼在這裡,你這是什麼打扮?”
“我們收到了小信使的求助,於是叫了警校的同學一起來救你們,”一樣穿著花襯衫的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從他身後探出頭來,鬆田陣平一把拎起貓,得意洋洋地咧著嘴,“你看,我的信使培訓果然有用吧!”
小春經過一路的哈哈大笑和萩原的多次講解,已經徹底升華了。打不過就加入,它低調地伸爪推了推快要掉下來的墨鏡。
“不是吧,它真的喵出了摩斯密碼?”降穀零瞳孔地震。
“是哦,春醬超級厲害,嚇了我們一跳呢。我還錄了音!”萩原研二興致勃勃地掏出手機,空氣中回蕩起小春喵喵喵的聲音。
小春在空中四肢揮舞想要拍掉手機,這家夥什麼時候錄的音啊!
“是我們假裝第一遍沒聽懂,讓小春說第二遍的時候哦。”長發少年貼心解釋。
毀滅吧,這群人。誰愛救誰救。
小春又一次失去了夢想。
一群人協助到來的警方押送了劫匪,萩原研二還在給他們解釋發生了什麼:“我們用花襯衫遮住製服,因為覺得好玩又買了墨鏡帶著,就這樣大搖大擺的走了進來!然後我們就這樣。”
他作出扶槍的動作。
“呐,這是步槍吧?”
“咳咳,怎麼可能,一定是在拍戲!
“我們一起參加吧!這裡需要大量群演!”
萩原研二的語氣頗有些意猶未儘:“然後警校的同學們一擁而上,劫匪們因為震驚反應不及,立馬被按倒了。”
鬆田陣平佯裝小菜一碟,但含笑的雙眸透露出他的激動:“這就是,不靠武力靠人數取勝!”
嗨嗨。小春被他們晃來晃去,最終被看不過去的景光從鬆田陣平的手裡解救下來。
它隱隱作痛的靈魂,在少年人純粹的喜悅中,終於沉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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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春發現,其實沒有它在,五個優秀又團結的警校生也能獨自解決問題。
而且這幾個人最近神龍不見首尾,不知道神神秘秘地在乾些什麼。
於是它順水推舟地減少了跟著他們的時間,絕大多數時候都趴在櫻花樹上,懶洋洋地曬著太陽,縫補受傷的靈魂。
小春理所當然地錯過了他們背地裡開的討論會議。
“疑點很大,”降穀零把一遝資料拍在桌子上,“根據我收集到的資料,波斯貓的智商一般在1-3歲,哪怕是以區間的最右端而論,也不會到能聽懂人說話的程度。”
“能夠意識到小降穀他們有危險,還記住了我隻提到過一次的摩斯密碼,小春真的厲害得有些可怕了。”萩原研二說。
“而且一點遮掩的意思都沒有,這家夥,”鬆田陣平吐槽道,“每次欺負它都會被報複回來,簡直太小心眼了。”
“鬆田你確實太過分了,每天都在招惹它,它現在都躲著你走了。”降穀零說。
諸伏景光有些擔憂:“如果小春還是這樣不加遮掩,遲早有一天會被其他人發現它的異常,被抓走切片吧。”
“說不定這家夥本來就是實驗的產物呢,”鬆田陣平日有所思道。
空氣安靜了幾秒鐘。
他瞪大了眼:“不會吧,你們真的相信了嗎?用貓做實驗體,為了提高貓的智商,也太離譜了吧?”
降穀零想起波斯貓那雙剔透的異瞳,聲音低沉:“異瞳的波斯貓一般都患有聽力或者視力障礙,但小春的聽力和視力看起來都比較正常;彈跳能力很強,能夠爬上很高的地方;出現在警校的時候外表看起來比較乾淨,但是毛發雜亂,不像是有主人的樣子。總之看起來絕對不是普通的、野外生存能力極差的波斯貓。”
“實驗的目的不一定是提高貓的智商,”他說,“高智商可能隻是副產物,我們不能保證小春的身體沒有彆的隱患。”
伊達航濃黑的眉毛皺了起來:“既然這樣,我們用班費帶它去寵物醫院做個全身檢查吧。”
萩原研二雙眼一亮:“說起這個,我有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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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樹上睡覺的小春被鬆田陣平一把撈了下來。
它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被鬼鬼祟祟的卷發少年抱著跑到了車庫,來到一輛白色的馬自達RX-7麵前。
“貓帶來了呢,小陣平。”
駕駛座的車窗搖了下來,萩原研二將自己的長發半紮在腦後,帶上了一副金絲眼鏡,不知道在哪兒弄了一套白大褂穿在身上。
他笑意不及眼底,單手蓋住貓的腦袋,眼鏡反射出奇怪的白光。
“呐,我們找到了比小白鼠更好用的玩具。不知道這隻貓,能撐到第幾支藥劑才崩潰呢……?”
“金色的眼睛,被淚水染濕的時候,非常適合收藏呢。”
波斯貓一臉冷漠。
今天萩原的精神狀態也是一如既往的健康呢。
“小春醬,完全沒有反應。”萩原研二擦拭著不存在的淚,悲傷道。
“喂喂,你這家夥就是單純覺得好玩吧。”後座的降穀零看不下去了。
鬆田陣平抱著小春上了副駕駛,捏著貓的臉,把它冷漠的表情揉散:“不過看起來這家夥對打針、白大褂之類的東西沒有很抵觸的樣子,我們可以直接帶它去寵物醫院了。”
醫院?為什麼?小春迷惑地歪頭。
“給你做個全身檢查,順便做絕育。”降穀零解釋道。
晴天霹靂!
小春貓都傻了。
於是在前往寵物醫院的路上,三個人見證了小春試圖逃離馬自達的一百種方法。
全都被馬自達醬(注:鬆田=Matsuda)無情化解。
在一人一貓鬥智鬥勇的時候,降穀零的手機響起了。他拿起一看:“咦,hiro的電話。”
“他們不是又去摩托車店調查了嗎?”鬆田陣平探頭。
降穀零接起電話:“喂,hiro……什麼?你們有報警嗎?……好,我們馬上過去,你們先跟著。”
他先給萩原報了一個地址,隨後簡略地解釋:“有一輛轎車追尾前麵的卡車,保險杆掛在了卡車上。不幸的是卡車司機失去了意識,沒有辦法踩下刹車,現在失控的卡車帶著轎車,已經快跑上了高速路段。”
萩原研二嘴角上揚的弧度更大了:“明白了。那麼,坐好了哦,小降穀。”
“什……”
降穀零的尾音隨著狂飆的車消失在了空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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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伏景光騎著摩托帶著伊達航,跟在失控的卡車後。伊達航舉著喇叭不斷示意前車避讓。
卡車一路擦著防護欄向前。萬幸沒有急彎出現,卡車勉強沿著道路前行。
卡車的速度越來越快,高速入口已經出現在前方。它撞碎升降杆,衝進高速路段。後麵轎車裡的兩夫婦都快哭出來了。
“糟糕……”諸伏景光喃喃道。
“諸伏!讓開!”斜後方突然傳來鬆田陣平的聲音。
諸伏景光驚喜地側頭,餘光看見白色的馬自達已經追了上來。
萩原研二的皮圈早已散開,柔順的黑發在空中飛揚。他緊緊盯著卡車,控製著馬自達撞上去,試圖通過撞擊使卡車減速。
刺耳的撞擊和摩擦聲。金屬碎片隨火花四濺,劃過鬆田陣平的臉,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在劇烈的撞擊中,彌散的灰塵和煙霧模糊了三人的視線。鬆田陣平努力保持平衡不被甩出車去,一時間沒有注意貓的存在。
“不行,重量差異太大了。”萩原研二穩住馬自達的方向,“既然這樣,隻能用那一招了。”
“噢!抓穩了哦,零。”鬆田陣平立馬意會到了發小的意思,僅僅抓住扶手固定住自己。
降穀零還沒來得及疑惑,就見證了萩原研二非常柯學的車技。
他猛踩油門加速,通過和防護欄的摩擦,車身右側離地,僅僅靠左側的兩輪帶動前行!
鬆田陣平探出身體,默契地丟下圓筒狀障礙物。
馬自達的左側前輪壓上障礙物,借著障礙物的弧度,整個馬自達朝著後麵的轎車飛了過去!
“好、好厲害……”
騎著摩托車追著的諸伏景光和伊達航看到飛起來的馬自達,震撼地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