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撥打62442 白孔雀的低鳴(1 / 1)

“裡德爾?”“……好像沒聽說過這個姓”“反正肯定不是純血二十八家族”“這是怎麼回事?”“難道黑魔王是哪家的私生子?”“怎麼可能?!”斯萊特林長桌上議論紛紛,像一滴水掉進了滿溢的油鍋裡——四濺開來,整個禮堂數他們的反應最為強烈。

“總可能不可能是混血吧”,有個傻大個大大咧咧地把眾人極力避免談論的那個猜想響亮地說了出來。

……

哈利心說越是荒誕離奇越有可能是事情的本質,就這點來看他也許還不算傻呢。

“湯姆?我可以理解他為什麼要改名了。”

“算了吧,破釜酒吧的湯姆都要比他受歡迎。”

喬治和弗雷德甚至在用口哨和接連不斷的掌聲來讚歎雷娜塔的勇氣。

“至於這樣慶祝神秘人有個平平無奇的本名嗎”,羅恩嘟囔了一句——他看起來有一肚子話要說,卻隻是看著哈利欲言又止。

主賓席上,教授們卻在談論不同的話題——

“那麼,你是說它對爭霸賽沒有任何影響?”卡卡洛夫用一種咄咄逼人的語氣說,與此同時——他似乎在極力避免自己去想那個名字。

“我個人認為是這樣”,鄧布利多頗有禮貌地說,他的語氣很平穩,“彆太緊張了——伊戈爾。”

“鄧布利多 ”,卡卡洛夫的藍眼睛像凍成一片的冰,“我們之前開了那麼多會議,你可從來沒有提過這件事!”

“當然是意外的驚喜了,如果人生隻是按部就班,那還有什麼意思呢?”

“如果霍格沃茲將有兩名勇士——這是極不公平的,我們有權棄賽!”馬克西姆女士在一旁按捺不住說,事實上她高挑的身軀也在因為什麼而莫名發抖。

“等它結束,我們再單獨談論這個問題好嗎?”鄧布利多指了指影像,提議道——有越來越多的學生開始留意台上的爭論了。

[“正確,拉文克勞加一分!下一個問題——伏地魔在權期間,擔任麻瓜出身登記委員會主任的是誰?”

這一次依舊有不少學生舉手。]

“湯姆……”鄧布利多失望地搖了搖頭,長歎了一口氣。

學生們還詫異地張著嘴——老實說,他們都還是第一次見魔法史課堂這樣彆開生麵、熱火朝天呢。但這個問題顯露出的來更為重要的——關於伏地魔崛起的訊息,它不再是含糊不清的了而是直觀的、毫無疑慮的、不容否認的。

禮堂裡低低的抽氣聲此起彼伏,角落裡則有一些“騙人,神秘人不是已經死了?”“真的假的?”“太可怕了”之類的背景音。

看來禮堂裡有鴕鳥心態——逃避現實的學生也有不少。

“在權期間”,哈利默念了一遍那個令人心悸的單詞,充斥黑暗色彩的未來預景頓時籠罩了他的腦海,“可雷娜塔說未來已經是和平年代了!”

“根本沒那個必要!準入之書上所有的巫師都是霍格沃茲的學生!”羅恩敏銳地感受到了那種他最不屑一顧的東西——以一種光明正大的形式袒露在明麵上了,他終於忍不住要和哈利說話了,“這說明那時候我們已經反抗成功了!”他接上了哈利的話,語調裡透著愉快,瞳孔裡卻燃燒著火焰。

“我就說去魔法部沒什麼前途吧”,弗雷德就這個問題發出了斷言式點評。

“是啊,這愚蠢程度真叫人發笑”,喬治臉色也不好看。

“這就是他清除麻瓜巫師的方法之一!名單上的人肯定從小就被監視了!”赫敏臉上帶著深深的厭惡。

斯萊特林長桌上沒人再竊竊私語,他們當中有人小心又得意地翹起了嘴角。

[“多洛雷斯·簡·烏姆裡奇”

居然是一名穿著斯萊特林袍子的學生回答了。]

“叛徒!”斯萊特林長桌上有人在低聲咒罵。

主賓席上烏姆裡奇掐著嗓子尖叫起來——作為倚靠福吉器重的魔法部二把手,她的坦坦政途突然出現了莫名的阻礙。

但誰會在乎她呢——要知道前兩天她還在興致勃勃地籌劃什麼魔法部教育改革方針呢——提倡學生課堂上摒棄魔杖、注重理論知識。

笑死,難道若乾年後要各國魔法界發現霍格沃茲畢業生都是些不會用魔杖的巫師?

論所有英國巫師(幾乎都在霍格沃茲就讀過),誰丟得起這個人?

巴蒂-克勞奇倒是多看了她一眼,倒不是因為在乎她——隻是下一任部長遴選在即,這種形式所趨下,他肯定能以烏姆裡奇為切入點抓到不少福吉的小辮子。

[“很好,斯萊特林也同樣加一分。最後一個問題!1995年誰被伏地魔親自下令送入了阿茲卡班?”

雷娜塔再次舉手搶答了,她的速度很快——

“盧修斯-馬爾福”

“拉文克勞再加一分!”賓斯教授臉上簡直就寫著“很滿意”三個字——因為大部分學生們在他的課堂上都踴躍發言了並且回答正確率相當高。]

“不可能!”德拉科的聲音在寂靜的禮堂回響,他臉上剛剛那種得意洋洋瞬間褪得一乾二淨。

他求證似的望向主賓席,卻絕望地發現父親臉上那種嚴峻且閃過恐懼的神情完全沒法反駁這件事。

“馬爾福也有今天”,羅恩快活地說。

“馬爾福一直自詡高貴,如果神秘人卷土重來,他們說不定能做他的左右手呢。這當中肯定發生了什麼事!”赫敏倒是有自己的看法。

哈利看著無力地癱在椅子上的德拉科沒有說話,他心裡不像想象中那樣暢快。

[“銘記曆史,吸取教訓!因為戰爭,上一代人已經流過不少血了。你們這一代相對幸福的人生也因此而存在。”]

“流血?”哈利一時間沒法領會它的意思,他腦子裡好像有聲音在大喊著不要!不要!

“戰爭的本質就是絞肉機,肯定會有人犧牲的”,赫敏此刻的語氣居然很堅定,她的神情裡甚至浮現出一種叫威嚴的東西。

羅恩的身子猛地搖晃了一下,他用一種繃緊了嗓子的語氣說,“誰都有可能,至於——我們家是肯定不會置身事外的。”

隨著賓斯教授的結束語和下課鈴聲,虛影慢慢著蕩漾著消失了。

可它透露的消息卻把霍格沃茲好一通亂炸,它消失地隨心所欲,好像它完全不在乎被打攪的勇士宣布,也不在乎即將到來的火焰杯,更不在乎若有所思後覺醒了什麼新教學方式的賓斯教授,甚至——不在乎不知道什麼時候即將卷土重來的黑魔王。

當晚

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

德拉科倚坐在一張扶手椅上,望著黑湖裡遊走的巨烏賊發呆。

他也失眠了,這很好理解。

如果羅恩他們知道的話,會說——畢竟他還要管他爸爸討奶喝呢。

影像結束後,德拉科再也不能輕易幻想什麼黑魔王帶來的榮耀了,越大的投資伴隨越大的風險,像他這樣出身的人怎麼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呢。

如果他讀過《資本論》就會知道——為了100%的利潤,資本就敢踐踏一切人間法律;有300%的利潤,它甚至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絞刑的危險。對於他們這種以純血為榮的世襲家族來說,麻瓜群體的日益強盛和混血種、麻瓜種的比例激增,實質上是權力桌上的重新洗牌——是絕不容許的,是對尊嚴的踐踏,是對財富的覬覦!

所以伏地魔對於他們來說,是多麼完美的代言人啊——簡直是天賜的領袖。在關乎純血榮譽和利益的鬥爭裡,沒有人會拒絕能指揮這場戰爭的領袖,哪怕為此可能會付出血的代價。

他意識昏沉地想了很久,恍惚間聽見了呼呼的刮風聲。

德拉科心說斯萊特林休息室在地下室,哪來的風?

他睜開眼睛去看——卻大吃一驚,不知道什麼時候休息室裡泛著綠色的燈已經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輪初升的太陽在窗外高懸,風正是從這裡撲灑進來的。

顯然這裡不再是斯萊特林休息室了。

德拉科四處張望——深邃的藍色帷幔在四周被係得很好,空間裡還放置著一排排數不清的書架,正對麵有一座巨大的大理石雕塑——他認出來了,那是羅伊納-拉文克勞,霍格沃茲的創始人之一。他甚至聞到了空氣中有一股若有似無的墨水味。

書呆子們的天堂,他想。

雷娜塔正坐在裡頭的沙發上看著書架。德拉科一下就看見了她——這裡的沙發很少,不知道是不是拉文克勞們愛去圖書館的緣故。

偌大的空間裡隻有他們兩個人,德拉科覺得這一切透著詭異,卻不敢說話。

他掏了掏袖子。

“該死,魔杖落在寢室了”,他小聲咒罵道。

蕾娜塔退出了今天的決鬥俱樂部回到宿舍——卻發現隻有一個沒有名字的人物建模站在休息室裡。

蕾娜塔:?

難道哈皮馬這款遊戲裡還能有不命名的玩家?也不可能是NPC吧?

等那個人沙發上站起身來,德拉科發現她的臉——是所有觀看過影像的人都不會陌生的。

“你是蕾娜塔-布朗?!”德拉科猛地跳過來,扣住了她的肩膀。

一陣熟悉的天旋地轉———

他們一起穩穩地降落在了那張德拉科原先坐著的扶手椅上。

斯萊特林熟悉的綠光讓德拉科發熱的頭腦清醒了過來,蕾娜塔嫻熟使用鑽心咒的身影立刻重現在了腦海。儘管從姓氏上看,她基本不可能是純血,最多是個混血罷了。但在實力至上的斯萊特林,讚賞、敬畏她的人也不在少數。

蕾娜塔此時正尷尬地從他身上挪開,剛剛他們降落的姿勢可不太妙,簡單地說就是——疊羅漢。德拉科一言不發、一動不動,他臉漲得通紅卻還在謹慎地觀望,關於她是怎麼來到這個時空的,他不得不在頭腦風暴裡陰謀論了好幾次。

“剛剛……你也認識我?”,繼上一次穿越後,蕾娜塔已經有了經驗——這一回她能夠肯定這不是夢了。

“什麼……也?還有誰?!”德拉科猝不及防,難道這一切是她一直在試驗穿越時空的魔咒?

“呃……”蕾娜塔心想這個時候說實話肯定不是什麼好主意,她低頭看了看,好極了,哈利那件“H”字母的毛衣還穿在袍子裡呢,“現在沒有發生過的事,我不能回答——時空法則之類的,你應該明白。”她決定先發製人。

上次和哈利交談的時候,她將錯就錯——並沒有解釋自己的來曆,以後她也不打算解釋了。即使是在魔法世界,穿越時空也要比穿越次元更講基本法一點。

而且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在當時阻止她揭露穆迪教授的真實身份——不管怎麼說,她不能直接地透露原著劇情。不過既然可以觀影,就說明一定有空子可以鑽。

“黑魔王是純血嗎?”看出她態度很和緩,德拉科快速發問。

蕾娜塔沒想到他居然會第一時間問這個,黑魔王是不是純血顯然是幾十年前就注定了的——這小子腦筋開動得倒挺快。

“不是”——

這句話像是死刑宣判,德拉科的嘴唇快速翕動了幾下,最終緊緊閉上了。蕾娜塔在他的眼睛裡看見了一種崩塌,好像巨大的日輪沉入海底、山頂積雪驟然崩塌、沙灘上海浪呼嘯席來和行走時突然開裂、陷落的地麵。他明白了——這是一場徹頭徹尾的交易,他們不在乎這場戰爭中統帥的血統,他們隻在乎這場戰爭所指對手的血統。

“你們今天在影像裡看見了什麼?”蕾娜塔主動問道,她預感如果自己不開口,德拉科可能會一直沉默。

“你在上魔法史”,德拉科回答道。他慢、慢、慢慢地把三個問題都具體地說完了——最後那個說得格外艱難,好像卡在他嗓子眼裡似的。

“那個未來是影像沒有出現前的是不是?”德拉科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的麵孔微微扭曲了,"那麼我們這次也有可能……”

蕾娜塔在這件事上沒辦法安慰他,她隻是個普通人,穿越之後也隻會是個普通的巫師,和純血家族的立場天然對立。作為讀者,她會同情或者理解他,但作為魔法界的普通人,她卻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麵。

她不由得聯想到了電車難題——原先我根本不在岔道口,來不及扳動道岔,因此無論發生了什麼都和我無關。作為讀者,我隻能在事後為他們哭泣一場,但也不會有任何心理壓力。但如今我不僅站在了岔道口,或許也擁有了扳動道岔的能力。

“彆看錯了!我沒有哭!”德拉科自顧自地掏出了手帕來擦臉,還故作從容地展示一下手帕上精致的刺繡。

就是這樣的感覺,蕾娜塔想,這才有點像原著裡的德拉科——永遠趾高氣昂,永遠站在台階上看人。

“我知道………抱歉”,蕾娜塔突然又害怕起來,如果她帶來的改變讓事情變得更糟了呢?德拉科日後水深火熱的處境已經是必然了,這次他還能不能安然無恙?原著劇情裡至少他好好地活下來了啊。

德拉科察覺到了雷娜塔的鬆動和軟弱,“那你為什麼要來?所有人都看見了,他肯定也已經知道了!”德拉科突然暴起,怒視著她——他又狠狠地攥住了雷娜塔的肩膀。

“那個虛影不是我控製的”,蕾娜塔這才發現他的眼睛裡頭原來藏著那麼深的恐懼和怨恨,像有一隻被驚嚇了的幼蛇正瑟縮在其中。

“告訴我——隻要所有關鍵的節點就好”,他說,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

他們彼此靠得太近了,在扶手椅僅限的空間裡,德拉科的每一次呼吸都噴在了她的臉上。

“我沒法說,而且黑魔王太擅長攝神取念了,你現在所知道的到時候都有可能成為你的催命符!”

德拉科失魂落魄地鬆開手、跌坐回去,他的氣勢又弱了下來,銀色的流光在眼眶裡閃爍。

雷娜塔左看右看,從旁邊的羊皮紙裡抽出一張疊成千紙鶴遞到他的手心裡,“至少黑魔王一直需要馬爾福家”,她發現說出一些含糊的既定事實並不會遭到阻止。

“那馬爾福一直需要……嗎?”德拉科語氣裡沒有曾經的欣喜若狂,儘管他沒有說出那個名字,但在場的兩個人都明白答案。按照劇情或者形勢,他根本沒有彆的選擇,哪怕明知前方是敵我不分的掠食者。

“自己動手,你難道是……親麻瓜派?”德拉科突然撇了撇嘴,千紙鶴在手裡翻來覆去——用詞很保守、很警惕,他好像又開始深怕得罪她了,蕾娜塔差點笑出聲來。

她不是沒想過用魔咒,但是兩次匆匆穿越,她都沒有機會單獨試試,那支藏在袖子的魔杖——很有份量,外觀是她龍研究賽季新抽的赫島黑龍,應該就是魔法覺醒裡的那根。

蕾娜塔把手伸進袖子裡,當她把杖柄握在手裡時,她感到一陣頭暈又仿佛是進入了一個新的世界。

簡直神魂顛倒,她感受到了魔法。

如同盲人恢複視覺、斷臂人長出新肢、聾子重新聽到了世界。不需要解釋更不需要學習,魔法天然存在。跟隨心室的每一次搏動,順著血管,由每一次呼吸源源不斷地供給大腦、流過胸腔、流入指尖——繼而借助魔杖迸發出來。

她在遊戲裡進行了無數次決鬥,也比不上握上魔杖的這一刻。與此同時,一起出現的居然還有——魔法覺醒卡牌界麵

蕾娜塔:?

金手指雖遲但到——雖然是閹割版的,但也比沒有強的多。

蕾娜塔回過神發現德拉科一直在發呆,神情裡夾雜著痛苦。她打開背包,給他放了一個斯萊特林煙花,栩栩如生的蛇徽旗幟在黑湖悄然地綻放,璀璨而絢爛。

“看窗外”,她說。

德拉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瞳孔忽然放大,幽幽的綠光在湖光的折射下粼粼地照亮了兩個人的側臉。

“你也見過斯科皮了不是嗎?儘管未來捉摸不定,但也有那麼好的可能”,蕾娜塔決定再給他注入一針強心劑——馬爾福看中家人。

德拉科的眼睛閃過了一絲迷茫,接著是夢幻般的色彩,某種神韻源源不斷地從他的眼睛裡顯現出來,他看起來恢複了些活力。

“馬爾福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是不是?"她試著先給出一點微不足道的提示,“關鍵的時候,要小心。”

“你的意思是——”德拉科在腦海中快速篩查人選。

“噓——你有幾個朋友不太聰明,是嗎?”蕾娜塔快速打斷他。

德拉科有了答案,他心想豈止不太聰明,簡直是從小被摔過腦子,他倆這幾年純純是一事無成派,論文還是抄他的呢。但他還是提高了警惕——不怕對手難以超越,就怕隊友蠢出下限。

“嘩啦——”一聲熟悉的翻頁聲

“我也許得走了”,蕾娜塔有了預感。

話音剛落,她就化為紛紛揚揚的螢光落在沙發上,她最後的唇語是——下、次、再、見。

窗邊被煙花驚動的巨烏賊還在一無所知地左右遊走,德拉科獨自一個人靠在椅子上——他還在擺弄那個千紙鶴,隻有它能證明蕾娜塔剛剛真實來過。

慢慢地——他的呼吸變得平穩起來,他終於睡著了,如果一個小時後沒有人因為要上早課而叫醒他,這一覺會相當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