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蘇木衝黑影喊道:“周老怪,錦城靈稻被搶一事,有你一份吧。”

“小娃娃隻身來我黑風寨,替人打抱不平,膽子不小。”

黑影站定,麵目清秀俊朗的男子看向被劈開的牌匾。

“那就是了。”蘇木背後的血霧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滿布開來,形成一頓巨大的蓮花。

周老怪催動靈力,手心中多出一股黑氣。

與黑霧相撞的血蓮,綻開朵朵花瓣。

隻一息,蘇木被黑氣拍出去老遠。她倒在地上,捂著心口吐血。原來全力一擊,隻能砍斷周老怪的一條胳膊,這是實力碾壓的結果。

“你這小娃,比我還適合當邪修。”周老怪撿起自己被砍斷的胳膊,慢悠悠走到蘇木身前,蘇木的青色道袍早已被染成黑色,“姿色和膽量都不錯,考慮收你當個小徒弟。”

蘇木仰頭,譏諷道:“你也配?”

周老怪一把掐住蘇木的脖頸而後舉起:“小娃,你真的不想活嗎?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若答應做我徒弟,饒你一命。”

蘇木不懼反笑,鮮血掛在白牙上:“呸,又老又醜的臭東西,我師父一劍就能送你魂飛魄散。”

她拔下頭上的木簪直捅周老怪心口,一股元嬰大圓滿後期修士的氣息從簪子尖端出迸發出來。

天地為之顫動,星鬥為之偏移。

夜空中先是亮起一束白光,再是一道光柱,最後化作一個白色光球向四周蔓延。

萬裡之外。

正在沏茶的手一頓。

“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

周老怪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己身上被洞穿的大窟窿。

一陣轟鳴聲後。

蘇木再次倒在地上,她仰望深夜的星空,艱難地喘氣。師父的劍意還是那般霸道,這身還沒好全的骨頭又碎了。

天空下起大雨,無數雨點砸落到她身上。周身靈氣用儘,雨點的打擊如萬箭穿心般疼。

恍惚間,一柄傘擋住了雨滴,好像是小師弟的聲音。

不知昏睡多久,再睜眼時。

“哎呀,醒了。”一個人驚喜地叫出了聲,“你的骨頭碎的太厲害,隻能把你裹成這樣了。你說不出話也正常,是不是感覺頭腦混賬,渾身乏力。”

蘇木想要開口,發現正如這人說的一樣,她咽喉被堵住,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那人繼續站起身來:“因為你中了周老怪的毒。那老東西,靠近他五步內,就得倒下。你這孩子倒是凶猛,聽你哥說你把周老怪捅了個對穿。明明才築基二階,怎能殺掉金丹修士?難道是我好些年沒出山,外麵的天都變了不成?”

他又想起蘇木開不了口:“放心,你身上的毒,我也解得七七八八了,就差一味藥就能治你的嗓子。我的醫術也還成,你也彆怕有什麼後遺症。”

眼前人絮絮叨叨許久,蘇木認出是她救出的金丹醫修。也不知錦城之事,哥哥安排得怎麼樣,那些孩子是否平安與家人相聚。

“多謝顧前輩。”蘇青遠推門而入。

顧思源擺了擺手,有幸與宗門天才結交,也是一件好事:“不客氣不客氣,那我就去休息啦。”

蘇青遠行禮:“多謝。”

待到顧思源離開,蘇青遠揮手間,門被關上。

蘇青遠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不急不慢地抿了一口。

“蘇木,日後行事多以自己性命為重。天底下能殺周老怪的修士多了去了,也不差你一個築基的小家夥。

這世界本就弱肉強食,以實力為尊。你這次能借夫子劍意輕鬆絞殺周老怪,那下次,下下次呢?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日後行事,三思而後行,活著比什麼都重要。”

哥哥極少喚自己大名,蘇木聽出哥哥話裡的生氣,奈何動不了身,開不了口。

蘇青遠一揮手,門朝內打開,趴在在門上偷聽的盛澤稷直接跌進來:“你也是個有出息的。”

盛澤稷爬起來,撓撓頭掩飾自己的尷尬,三兩步來到床榻前:“師姐,你醒啦?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嗎?”

那天,他與師兄趕到時,正巧看見小師姐使出了那驚人的一擊。

“她嗓子啞了,問再多,也說不出話。”

盛澤稷大驚,抓著蘇木的胳膊大喊:“師姐,你彆嚇我,你怎麼會變成啞巴。”

筋骨還在愈合,本就疼痛難忍,小師弟的這一抓,讓蘇木整個人都痛到靈魂出竅。

盛澤稷見到蘇木疼得齜牙咧嘴,立馬鬆開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蘇青遠見這兩人的動作,不免覺得好笑:“錦城遷城一事我已安排妥當,你好好養傷,有事我會讓小師弟去做。”

盛澤稷點點頭:“師姐,都交給我吧。”

蘇木:你倆還指望我能發出聲?

幾日後,蘇木從房中走了出來。

眾人看到她便一擁而上。

見蘇木不言語,還以為小姑娘被圍起來,有些害羞。

“她啊,嗓子被毒啞了。我手上沒藥材,馬上到書院,我管他們借點。”顧思源站出來將眾人推開,扶著蘇木坐在凳子上,“去去去,一群人圍著病人,怎麼好得快。”

“多謝小友救命之恩。”

眾人紛紛拱手行禮。

蘇木一一還禮,她這才發現石硯不在這裡,比劃半天才知黑風寨一破,石硯就被紫霄劍閣派來的人接走了。

蓬萊仙山。

一位豐神俊朗的男子帶頭站在傳送大陣前。

眾人下船後,紛紛向其行禮。

“景夫子好。”

“景先生彆來無恙。”

盛澤稷被蘇木推著來到景夫子身前。

“這是我徒弟?”景行發問。

蘇木和蘇青遠齊齊點頭。

盛澤稷也在觀察麵前容貌俊秀的男子,這與記憶中的糟老頭完全不像。

景行兩手捏住盛澤稷臉蛋,揉搓一番。

這動作,盛澤稷記憶立刻蘇醒,他拚命扒開景夫子的手:“糟老頭,你放開。”

“小澤澤長大了,有沒有想我啊。”景行笑著就是不撒手。

盛澤稷被惡心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敢問貴院的醫閣在哪?”顧思源擠出來,對著書院眾人問,還指了指蘇木,“再不配藥,這孩子真得啞巴了。”

一名夫子站出來:“我帶你去。”

景行歪著身子湊到蘇木耳畔,小聲道:“小木頭,你師父在家等你。”

蘇木如遭雷劈,師父她老人家不是出門訪友去了嗎?幾時回來的,還比她回來得早。

盛澤稷抓住時機,一口咬上景行的手。

“哎喲,孽徒。”

蘇木拽過盛澤稷,瞪著眼睛看他。

盛澤稷眼睛一紅,他以為糟老頭嚇著小師姐,好心幫小師姐出氣,她還不領情。

“小澤澤,長大了還流哈喇子。” 景行拿出手帕擦拭被咬的地方,見他淚流滿麵看著蘇木,“喲,還哭上了。讓這麼多夫子和前輩看到,你好丟人啊。”

蘇青遠抿嘴偷笑。

旁邊看熱鬨的顧思源打了個哈哈,景院長還是沒個正形:“貴院師生關係真是融洽呢,走,請帶我去醫閣。”

“顧兄,多多包涵。”幾個書院夫子隻覺得丟人,簇擁著把顧思源帶走。

落月峰上,蘇木扒著門框上。

蘇青遠站在身後,看她糾結。

“小木頭,你還不進來,是要我親自出去請你嗎?”威嚴的女聲在空中響起。

蘇木這耷拉著腦袋,磨蹭地進門。

蘇青遠輕笑一聲,嘴角還沒落下,又聽見那道女聲:“青遠,去藏書閣罰抄一百遍院規。”蘇青遠一噎,白夫子實行兄妹連坐製,兩人無論誰犯錯,另外一人都要受罰。他搖了搖頭,朝山下走去。

蘇木進屋後,看到師父背對而坐,一頭青絲如綢緞般散落,她小心翼翼地挪過去。

“啞巴了,不會說話。”聲音明顯帶著哽咽。

蘇木從背後環住師父,她無聲的說:對不起。

白芷雁這才轉過頭來,眼中多是心疼,少有責備。她一手將蘇木摟在懷裡,一手摸著蘇木的脈門:“你啊,平日裡闖多大的禍,師父都不會責罰你,可你偏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周老怪雖隻是個金丹,可他是個邪修,你怎知,你一定能使出那一劍。”

蘇木眼巴巴地看她。

白芷雁一彈她的腦門,扶起蘇木,朝其背部打入靈力:“這事讓你長長記性,平日裡多用心修煉,少看些沒水平、沒營養的話本子。”

直到蘇木受不住暈倒,白芷雁這才停手,將蘇木摟在懷裡。

十八年,足以讓一個孩子從牙牙學語成長到獨當一麵。

白芷雁仍記得第一次見到蘇家兄妹時的場景。

青遠受重傷倒在銀杏樹下,小木頭像個小貓似的藏在哥哥的懷裡。

隻見一麵,沒來由的,她就想親近這兩個孩子。

起初,青遠十分戒備,說什麼都不肯交出妹妹。

小木頭隻剩一口氣,若得不到及時的救治就會夭折。

她連著數日不眠不休地照顧兩人,他才肯說他叫蘇青遠,妹妹叫蘇木。

可憐的小木頭,外出一趟受這麼重的傷。白芷雁一想到這裡就生氣,她將蘇木安置在床榻上,提著劍走出去。

一夜之間,書院申冤榜少了許多冤情紙。單大月國一國內的邪修或者是惡貫滿盈的修士,被屠了個乾淨。不僅如此,他們的山頭或者洞府都被削為平地。

白芷雁這事做的隱秘,所用功法雜七雜八。

一時之間,整個滄瀾界都掀起了一股絞殺邪修的風氣,人人拍手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