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崇景這些看似有些奇怪的舉動,導致楚季暘猜不透他的心思。
他不明白,大崇國這位唯一的王爺是以是一種什麼樣的目的接近他的。
那些看似討好的舉動下又有何深意呢?
為此,他特意調動了京中的細作谘詢關於崇景的事情。
但是這位王爺,其他政.治上的事情自然很難打聽,唯獨他經常出入在各大酒樓以及玩樂活動場所倒是很多。
所以這位掌握著絕對權勢的王爺,表麵上在扮演著一個與人和善親民享樂的閒散王爺?
還是他真的偽裝的那麼成功,如果這樣,那此人心機更是深不可測。
楚國終於來信,關於崇景,密令隻有兩個字——拉攏。
如果崇景能站在他們這一邊,與楚國裡應外合,那他們的大計可事半功倍。
一個崇景就讓楚季暘頭疼的。
萬萬沒想到第二日,他就收到了天子的召立,宣他進宮麵君。
這是急詔,按理這種覲見是要提前宣召的,好方便他沐浴熏香提前準備。
而且他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所有的世子統一進入宮覲見,也不見這位天子曾經召過其他早就來京城的世子。
為何單單獨自召見他呢?
不管怎麼樣,天子召,必須去。
楚季暘急忙的換上了正式的世子冕服,且不管這位天子有何意,他都必須從容應付。
在一係列繁瑣的儀式後,他終於來到了天子的茶室。
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天子會將他安排在此茶室會見。
正常來說,天子見朝臣,應該在大殿或者禦書房。
可是卻約在了休息閒話的茶室。
這往往是天子覲見內外親,或者和親信閒話的地方。
他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天子外親了。
難道是因為自己母親端雲夫人?
雖然內心諸多猜疑,但他還是保持著良好的禮儀,恭恭敬敬的朝天子崇陽行禮:“微臣叩見陛下,願天子萬安,大崇盛景萬載!”
有內侍攙扶著他從輪椅上下來,行了一個跪拜之禮。
“卿無需多禮,你不方便,下次可免跪拜之禮。”這是崇陽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謝天子聖恩。”楚季暘被內侍又扶了起來,坐上了輪椅。
這個輪椅是宮中的,製作精巧,但遠比不上他自己那一個。
自己那一個經過諸多改造,並且常有暗器,的確是不宜入宮。
不過這位天子見他,第一麵就給他免了跪拜之禮,這未免對自己太過……恩賜了。
但是想到崇景想到兩個人是親兄弟,又似乎有些不意外。
難道大崇的皇室待人都如此親厚嗎?
不過說到底是天子,即便好奇兩兄弟是否相近,他也沒有直視天子龍顏。
崇陽許久都沒有說話,隻似乎是在打量著他。
這種目光並不嚴厲,很奇怪。
終於在楚季暘都快忍不住詢問時,崇陽開了口:“楚世子的確天人之姿,隻是可惜了……”
“是臣福薄。”楚季暘回道,他自然知道崇陽說的可惜是指什麼。
無數過見過他的長輩都這麼說過,長得好,可惜是個殘疾。
“無妨。”崇陽笑著,“或者楚地的醫者不夠,宮中正好有醫者擅長此道,孤宣來幫楚世子看一下,或者有治療之法。”
楚季暘頓時拽緊了手心,後背薄汗微微的滲出。
難道這就是天子將他召入宮的原因嗎?試探,以及確認自己的雙腿是否殘疾!
“臣……”楚季暘剛想用已經遍尋名醫都無救治方法這個借口來糊弄過去,卻突然想到自己曾經也和崇景說過。
而且他記得崇景是不是說過要去找禦醫給自己看一下,當時他拒絕了。
難道天子招自己入宮是因為崇景?
“多謝陛下。”楚季暘改了口。
天子一怒,伏屍百萬,或許他在崇景麵前能夠隨意一些,但麵前此人卻是諸侯國之主,整個大崇的天子,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他的雙手放在膝蓋上,心裡有了個主意——如若不然,就隻得自己受點苦了。
他的腿當年的確出了大問題,但是好在端雲夫人巧合的認識一個名醫,給他開了特製的膏藥並且教了些按摩的手法治療。
這些年來,其實行走幾乎沒什麼問題了。
雖然已經遠不至於還每日坐輪椅的地步,但是為了母妃,也為了降低父王的戒心,他依舊多年來在外人麵前偽裝成這幅不良於行的模樣。
普通的大夫自然看不出來,但是禦醫可說不定。
身體裡麵的內力不斷的往腿部經脈處傳送,他要暫時封閉自己腿部的經脈!
至少讓醫者看不出來自己的真實情況,無論如何,他現在不能暴露自己,否則也是欺君,更會引起驚疑。
自然的,這種方法十分痛苦,正常的經脈一條條封閉,自然會讓人痛不欲生。
但是表麵上,楚季暘依舊表現的雲淡風輕,天子麵前,他不敢露出任何異狀。
就在此時,突然一個爽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皇兄,聽說你把楚世子叫來了,為何不叫我一起?”
這個熟悉的聲音,楚季暘不用猜都能聽得出是誰。
而且除了當今天子的親弟弟崇景王爺,還有誰能沒有宣召就直接入天子的茶室呢?
崇陽倒是身子一僵,頓時有種被抓包的心虛。
他心虛什麼?
他隻不過是想找那看一下自己未來的“弟妹”而已,雖然昨天想著把他換掉,但今天還是想看看他有沒有救的。
崇景說著,已經跨著大步走了進來。
他今日穿的十分正式,四爪的繡龍黑色冕袍,終於讓他顯得有那麼些位高權重的王爺的意味了。
對著崇陽行了一個禮,他的目光就再次轉向了楚季暘。
“好巧,楚世子,又見麵了。”
“王爺。”楚季暘也對他還了個禮。
“原來昨日世子說的有事就是今日要入宮覲見皇兄呀,我還以為是何事。”崇景即便在天子麵前說話也依舊隨意。
這話讓是普通大臣說出來,怕是有不敬天子的罪名了,但是崇陽似乎習以為常,足以見兩兄弟至少表麵親厚。
“皇兄,你找楚世子有何事?”崇景又問道。
崇陽頓時有種崇景在質問自己召楚季暘入宮耽誤兩人相約的感覺,內心不由感歎,果然是長大了,皇兄在他的心中怕是比不上這個外人了。
“孤聽說楚世子不良於行,特意招他入宮,想召禦醫給他看一下。”崇陽說道。
“皇兄和我想法倒是一致,不過當時楚世子婉拒了,今日來都來了,那就看一下吧!楚世子覺得如何?”崇景似乎還谘詢了一下楚季暘。
“是微臣的榮幸。”
還能怎麼辦呢?乾脆就這次讓兩個人徹底的消除疑心。
他的手還在往自己腿上傳輸內力。
突然崇景朝他走了過來,麵色凝重。
楚季暘身子一僵,難道他看出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