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軟柿子者終被軟柿子捏(1 / 1)

“您需,需要我做什麼?”

江傳安的肩膀抖了抖,整個人害怕地縮起,語調顫抖地開口。

“現在,把你第一獵人醫院的權限卡給我,不要搞小動作,等我到了安全的地方,確認那個a級小子追不過來後,會放了你的。”

也許是因為精神係技能加強了自己對情緒的感知能力,江傳安察覺到實習生的語氣帶著一種奇怪的,好像是裝出來的惡劣不耐,對方動作輕挑地點著刀刃,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凶神惡煞一些。

“權限卡?可是我的權限卡根本沒有帶在身上!”

江傳安的聲音顫抖的更厲害了,他一邊說著一邊舉高了手臂,因為麵前惡人的話而驚恐不已。

月色在他舉起的手腕下蜿蜒盤旋,在衣袖裡映出一瞬不自然的褶皺。

“居然有第一獵人醫院的安撫師在工作時間會不帶著自己的權限卡,你比我想象的更加沒用……”

“實習生”嘟嘟囔囔地感歎道:“要是獵人司的那些‘獵犬’都像你一樣,我也不必這麼小心翼翼……你還有其他能證明身份取得進入醫院權限的東西嗎?”

江傳安其實困的都要打哈欠了,但還是努力裝出一副柔弱無助的樣子:“很,很抱歉,其實我今天剛剛入職,安撫師證都沒來得及辦下來……”

實習生似乎也被震撼到了,他不理解為什麼自己這麼倒黴,完美地從第一獵人醫院那麼多醫護人員中選擇了這個什麼手續都沒辦完的倒黴蛋,根本無法給他提供潛入第一獵人醫院任何幫助。

江傳安感受到脖子上的力度輕了一些,他稍微放下自己舉的有些酸痛的手臂,想放鬆一下緊繃的身體,沒想到身後的人反應頗大,猛地用力按住了他所有的動作,把江傳安的雙手向身後一擰,迅速控製起來。

江傳安:……討厭你們這些力量點滿的超級賽亞人獵人。

“都叫你小心點!萬一撞到匕首上——”

身後的實習生脫口而出,手上的力氣也瞬間變輕了不少,江傳安了然一笑,看來這位裂縫信徒線人是各種意義上的“實習生”,處於某種原因,根本不想下手傷人。

他眨了眨眼,在實習生驚愕的視線下無視了那隻還橫在自己脖子上的匕首,動作輕巧地側身。

月色的觸手蜿蜒盤旋,“實習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沒有任何威脅感的安撫師居然扮豬吃虎,直接使用了獵人技能。

兩人腳下的陰影刹那間變成了幽深旋轉的深色水波,水波中倒映的雨夜中雨水傾瀉,驟然崩塌成一片臟兮兮的深色“墨水”池,一片流淌的月色在其中蜿蜒,像是落入墨水池中的清麗顏料,倒影其上,突兀又詭異。

“實習生”再抬起頭來的時候,發覺剛剛還在麵前的江傳安,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這也太誇張了……沒想到精神係的獵人比我想象的要難纏這麼多……”

頭戴麵具的“實習生”耳上銀色的匕首型耳墜一閃,水波構成的匕首被他緊握,他緊鎖眉頭,喃喃自語:“現在看來,你剛剛那種無辜的笑容還真是虛假的讓人感到惡心。”

“彼此彼此,我更想問一下,如果在這裡的是秦箏,你們準備這麼沒有禮貌,打打殺殺的嗎?”

陰影外的陽光下,樓間狹道更深的地方,毫發無傷的江傳安正笑意盈盈的走來,他的眼睛在陰影轉入陽光後呈現一種奇妙的,仿佛在流動的銀色偏光月光色彩,聲音雖然聽起來溫和,但卻讓人無端地背後生寒。

江傳安看著實習生頭上戴著的那張漂亮的,質感奇異,溫潤如玉的白色象紋儺麵,心中了然。

怪不得這家夥一直不讓自己回頭,原來是怕自己回頭了就要暴露身份啊……

那個麵具……可是裂縫神明福澤白象的教會【福澤會】的成員象征。

“你們就這麼喜歡欺負毫無攻擊能力的精神係獵人啊?”

江傳安似笑非笑地挖苦道:“不愧是裂縫信徒。”

《地下城》世界中,伴隨著地下城出現的空間裂縫中有著數個與地下城登陸現實息息相關的未知存在,垃圾場和福澤會這樣信仰空間縫隙中那些未知存在的人,獵人司將其統稱為裂縫信徒。

與時常沉寂,但是出手至少A級災害的垃圾場不同,福澤白象這位裂縫神明的信徒更擅長於以各種詭異或者無法想象的方式挑戰獵人司的底線,給獵人司添各種不嚴重但是惡心的麻煩,比蒼蠅的信徒還像蒼蠅。

對麵的福澤會成員聞言卻沒有否認,反而相當光明正大地承認了自己欺軟怕硬的本質:“你說的沒錯,一開始選擇你就是因為你好欺負。”

雖然這樣的心理很合理,被視為“好捏的軟柿子”那一方的江傳安還是很無語:至少裝一下啊喂?!

“但是……那又如何?我可是特地提前調查過了,今天獵人司應該隻有一個新安撫師入職……你雖然有著ss級的獵人技能,但是是除了精神疏導之外什麼也做不到的非完全覺醒獵人吧?”

“還是老老實實當人質吧,無法進行攻擊行為的非完全覺醒獵人。”

福澤會成員嘲諷地笑了一聲,將水色的匕首對準對麵的青年,但他卻意外地發現,江傳安不僅沒有露出絲毫恐懼的神情,甚至還像是看到什麼好笑的事情一樣,輕笑一聲。

“你笑什麼?”

白象信徒警惕地問道。

“我隻是覺得挺新奇的,剛剛你還連人也不敢傷,現在這麼虛張聲勢的樣子還挺好玩的……”

江傳安的肩頭笑的都在顫抖,真心實意地感歎道。

“你在扯什麼胡話?剛剛如果你不小心撞到匕首上死了,那我就沒有人質了,怎麼在秦箏手中脫身?”

白象信徒冷哼一聲,他的語氣中有幾分心虛,但是江傳安的行為在他眼裡實在是過於虛張聲勢,更何況說不好什麼時候被其他福澤會成員引開的秦箏就會回來,白象信徒懶的再思考,提起匕首就想衝過去重新挾製那個精神係獵人,卻在靠近的那一刻,正對上了一張氣質與剛剛天差地彆,幾乎稱得上陌生的臉。

“你們非精神係獵人真的好遲鈍啊。”

青年安撫師毫無畏懼地握住了白象信徒的手腕,月光觸手讓水流般的刀刃無法再近一步。

那種柔軟懦弱的無害親和力驟然褪去,黑發的青年微微仰起頭,雙眸變成可怕的月光流水般的寶石質感,隻是簡單的低眸,壓迫感卻強大到讓白象信徒這個B級突襲獵人都感覺到一陣恐懼。

“怎麼,剛剛認不出來情有可原,現在還認不出來嗎?”

脖子上的繃帶鬆鬆垮垮的向下滑了一點,白象信徒瞳孔微縮,他看到了江傳安後頸處,絕對不可能出現在一個獵人司安撫師身上的,黑色三角形標記的一角。

那是蒼蠅信徒的信眾標記。

心臟似乎在那一瞬間被看不到的手死死攥緊,又輕飄飄的鬆開,他的生死在對視的那一瞬間完全被對方掌控,無論是生是死,都無能為力。

“哢噠——”

手中的匕首不受控製地掉落在地,白象信徒猛地跌坐下來,失去了身體的控製權。

江傳安什麼都沒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那可怕的,甚至淩駕於A級獵人之上的威壓就把他徹底壓垮。

也許是S級,不……甚至是SS級……怎麼可能,不是無法進行任何攻擊行為嗎?威壓明明也算……難道情報有誤?

白象信徒因為可怕的威壓抖了抖,他來不及深思,意識到自己好像惹了不該惹的人之後相當識時務,瞬間換上了一副諂媚的表情,看起來甚至想給江傳安磕幾個。

“在下杜流,剛剛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您,求您饒我一命!”

他甚至直接說出了自己的真實姓名,以表誠意。

江傳安的手僵硬了一瞬間……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啊。

其實他隻想裝一個大佬,沒想到繃帶自己加戲,讓杜流產生了可怕的誤會,把他認成了垃圾場在獵人司的臥底。

這下要完蛋了,銀霆那家夥多虧去開會了,要不然看到這一幕豈不是直接隔空劈一道閃電過來,自己直接出師未捷身先死,所有取信計劃全部作廢。

“現在開始害怕了?”

江傳安思索片刻,最終還是選擇暫時維持現狀,畢竟被誤會成臥底,也許更有利於他從對方口中獲取情報。

他挑挑眉,月色的觸手將那個縮起來的白象信徒拉起來,雙方的立場驟然倒置。

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杜流此刻抖的像個篩子,他沒有想到自己居然會這麼倒黴,劫到的大佬不僅是垃圾場的成員,甚至還是等級遠高於A級的大佬同事!

杜流的獵人技能為【雨中人】,作為突襲型獵人對精神力的感受也比較敏感,他能感覺到,江傳安剛剛釋放出來的威壓也並非他的真實實力,而是收著力的。

想到垃圾場那些瘋子們翻手生死的行事作風,杜流整個人都嚇得說不出話來,隻能儘量表現自己的誠意,希望大佬不要在意他剛剛的冒犯。

雖然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情。

杜流絕望的心想。

江傳安上前兩步,一改剛剛無辜市民模樣,在杜流的視角看起來像是獰笑著向他伸出手,準備痛下殺手。

年輕的福澤會成員大腦迅速運轉,他瘋狂在自己身上尋找不讓麵前的可怕人物殺掉自己的理由,在江傳安的手抬起前,大聲喊道。

“大佬冷靜!我知道大佬這樣強大的高層拾荒者出現在第一獵人醫院一定是為了在獵人司臥底,從而裡應外合早日替垃圾場搞毀獵人司!我這裡有一份情報您一定需要!可以幫助您更快地取得銀霆的信任!”

杜流閉著眼睛,但是語言流暢清楚地將利益鋪開,供對方選擇。

“哦?什麼情報?”

江傳安此刻露出了非常感興趣的笑容,他本來就隻是想嚇他一下,報一報剛剛自己脖子上被劃傷的劃痕的仇,順便撬點情報而已。

此刻聽到杜流這麼說,更是輕易放下了手,玩味地看著趴在地上的杜流。

“放心,您絕對需要。”

杜流察覺到對方還沒向自己出手,連忙緩了緩呼吸,露出得意的笑容。

“未被無能的獵人司剿滅的A級地下城【緋色】的雙生地下城【特雷維】即將在青浦市登陸,福澤會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在獵人司之前打開地下城入口,進入地下城完成福澤白象的神啟。”

杜流的聲音很平緩:“我畢竟是搞情報的,聽聞獵人司最近來了一位類汙點獵人安撫師,恐怕說的就是您了……您才剛剛臥底,獵人司內部對您的懷疑肯定不少。”

汙點獵人是指雖然身為裂縫神明信徒或者違反過獵人法規,但是因為自我意識選擇為獵人司進行工作活動的獵人,因為忍受缺失,獵人司經常在五大區聯合共建的獵人監獄——倒影之塔中提取可以利用的人汙點獵人來進行工作。

江傳安雖然是自己找上門來的,但是蒼蠅信徒的身份讓他無限接近於需要被監控的汙點獵人。

“福澤會和垃圾場同為裂縫神明的信仰者,我們完全可以合作,將這次地下城開啟事件,變成您提高獵人司信任的一次聯合表演,屆時,就算是銀霆,也不得不取信於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