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1)

小寡夫[種田] Seelight 4549 字 8個月前

周遠帶著陳四和孟柱子上衙門的事情並不是很順利,在他帶著人去鎮上的路上,就碰到了村長。

村長雖然氣陳四和孟柱子眼皮子淺,沒本事又要去招惹自己惹不起的人,更氣的是周遠不顧他的麵子,硬要將這件事情鬨大。

陳四的媳婦是村長的妹子,一大早就哭哭啼啼地來說陳四沒回家,說是要去搞點錢回來,沒想到是去周遠家偷東西!

村長隻好借著自己村長的身份,打算大事化小,但沒想到,周遠卻是個硬骨頭。

周遠早就知道去鎮上的事情不會太順利,所以在路上看到村長也沒有太驚訝。

“周遠啊,這是怎麼回事?”

周遠淡淡地說:“昨夜睡得不太熟,聽見動靜,起來一看,竟然有人摸進我房子裡。”

“這中間,一定是有什麼誤會。”村長賠著笑,“都是一個村的人,不用麻煩到衙門,咱們關起門來處理就好。”

周遠卻搖頭:“村長,這件事確實是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從我修房子開始,就覺得村裡人始終不把我當成一份子。”

周遠這話,就差明晃晃地指著村長的鼻子說他們欺負周遠這個外鄉人了。

“若是村裡有彆的意思,我也去衙門商量一下,看是不是換個村子居住。”

村長也有些惱,從沒覺得自己的這兩個親戚這麼惱人過:“周遠啊,有事好商量的,我向你保證,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

這件事最終還是沒上衙門,周遠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若是真鬨到衙門裡,保不齊這兩人還會牽扯出陳慶跟孫大娘,到時候反而惹得一身騷。

周遠隻是循著村長的話,又問那兩家要了些銀錢的賠償。

“村長,我是真的想在村裡長久地住下去的。”周遠說。

“當然當然。”

這件事到這裡就算告一段落,在村長的做主下,陳四和孟柱子賠了周遠一兩銀子的錢,剛好是他們兩個人在周遠這裡賺的錢。

周遠想起昨夜陳慶的樣子,還有抱起他來那一丁點的重量,晚上受驚又受涼,看他的樣子隻怕是會有一場大病,周遠未雨綢繆,去大夫那裡開了店安神藥。

想了想他還是折返回去,沒有進大門,隻是站在門口跟孫大娘說話:“我沒把人送去衙門。”

孫大娘隻是愣了愣,很快就想通了:“是村長吧?”

周遠點頭:“我雖然警告了他們不要亂說話,但畢竟那是公堂之上,若是真的他們說出了是晚上來了你們家裡,傳出去也有礙你們的名聲。”

孫大娘連連點頭:“我了解,你真的費心了,這樣處理是最好的。”

畢竟周遠剛來村裡,還是不要把村長得罪得太厲害。

看孫大娘如此說,周遠才鬆了一口氣,他怕孫大娘介意。

孫大娘趕緊把剛剛周遠給他的銀子給他:“這我不能收。”

周遠卻說:“本就是因為我的原因,你們才是遭的無妄之災,他還病了,正是花錢的時候,您彆跟我客氣。”

孫大娘歎了口氣,把那銀子收了起來。

從那以後,陳四和孟柱子,走路都繞著這邊走,不敢再去惹這個煞神。

陳慶這一病就病了三天,整個人都燒得暈暈乎乎的,孫大娘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一圈圈的疼得厲害。

好在第三天的時候陳慶身上的溫度終於降了下來,人也精神了些,不然孫大娘說什麼都要去請大夫了。

陳慶本來就在給孟濤守孝,好幾個月沒沾過葷腥,一病之後更是瘦得風都能吹倒了。

孫大娘算了算日子,隻說這三個月的孝期已經過了,再不沾葷腥的話陳慶就該瘦得沒個人樣了,孫大娘照顧陳慶走不開,就拜托周遠去集市或者去村裡的時候幫忙帶點肉或者骨頭回來,好給陳慶補補身子。

時間過得很快,日子就到了七月,暑熱正濃的時候,陳慶因為這一場病和苦夏,整個人瘦得有些脫了相,孫大娘急得厲害,卻又無計可施。

好在這段時間地裡沒什麼事,不然她都不知道陳慶能不能撐得下來。

另外一邊的周遠的房子終於修好了,他這些日子每天都去鎮上,買些生活必需品,即使孫大娘沒有拜托,他還是會幫忙帶些東西回來。

因為陳慶生病,孫大娘腰不好,他們家的用水都是周遠天黑了去幫他們挑的,雖然陳慶推辭,但孫大娘看著陳慶風都能吹得倒的樣子,還是隻能麻煩周遠。

這天灶上咕嘟著幾根大棒骨燉的骨湯,灶邊因為太熱,他們都不坐了,孫大娘看陳慶有了點精神,才跟他閒聊一會兒。

陳慶這次生病,明顯就是心病。

陳慶看著孫大娘關切的眼神,他的唇動了動,說話的時候聲音有些啞:“我爹,就是半夜的時候,被人殺了的。”

他的聲音哽咽:“我那個時候太害怕了,我沒,沒站出來保護我爹……”

“但你保護了我。”孫大娘伸手摸了摸他的頭發,“阿慶已經很厲害了。”

陳慶捂住眼睛:“我的性子很像我小爹,他這輩子就勇敢了兩次,一次是想去衙門告狀,但被我祖母抓回來打了一頓,一次就是毅然決然地決定去死。”

他淚眼朦朧地看著孫大娘:“您說,他都有去死的勇氣,怎麼就沒有好好活下去的勇氣呢?”

這還是孫大娘第一次聽陳慶說起他以前的事情。

孫大娘心疼地拍著他的肩:“不去想了,阿慶也要向前看才行。”

陳慶點頭:“嗯,我知道了,娘。”

這時孫大娘聽見了門外的聲音,陳慶低頭擦淚,灶房裡的柴火劈啪,他有些熱,於是坐到了堂屋裡,穿堂風吹過來,吹散了點燥熱。

這個季節不是耕種的時間,分給周遠的地還荒著,他種地,就想著往山上去看看,他的一切都塵埃落定,也要想想日後生活的事情。

這一季的米糧隻能用買的,他的安置金也快花得差不多了,得想個辦法謀點生計。

周遠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上山,他有的是力氣,也不懼什麼危險困難,所以想到了就上山了,帶著他的大刀上了山。

他從前也沒做過獵戶,所以也不清楚山裡野物的習性,所以他第一次上山什麼獵物都沒抓著。

倒是上山的路上看到一棵果樹,上麵結著些果子,周遠搖了搖樹,落下了幾個,他撿起來嘗了嘗,入口並沒有什麼太奇怪的味道,微微泛一點酸,但過了一會兒就開始回甜。

周遠用力地搖了搖樹,落下了很多果子下來,他用衣裳兜住,也算是自己這第一次上山的一點戰利品。

回到家中,他把帶回來的果子選了一下,把那些蔫吧的,有蟲眼的留下了,剩下的飽滿的好看的用筐裝了,送到了孫大娘的門口。

“哎呀,這個果子。”孫大娘自然也看到了,村裡人平日裡沒什麼甜嘴的吃食,買塊糖都要是逢年過節,所以他們會在平日裡找些東西甜甜嘴。

山裡的野果,冬日生長在田埂上的甜根,都是他們平靜日子裡的一點甜頭。

“要是今年陳慶沒生病,這個時候他應該也上山去摘這果子了。”孫大娘笑著接過來,她沒跟周遠客氣,隻是一些野果而已,誰都能去摘,隻是先來後到的時間。

“那正好了,我嘗了一個,沒多大甜味。”

孫大娘笑:“阿慶喜歡,他夏天本來就苦夏,這點酸甜味吃下去之後能多吃點飯。”

周遠垂眸:“知道了,嬸子,我先回去了。”

孫大娘目送他離開,然後把果子放到陳慶的麵前:“今年倒是不用自己去摘了。”

陳慶的眼睛都笑眯起來了,隻有在有好吃的的時候,陳慶才會像一個普通的哥兒一樣。

他迫不及待地嘗了一個,那點酸味刺激著他的味蕾,這些天他都沒什麼胃口,每天都隻是勉強讓自己吃點東西吊著命,這會兒這果子吃下去,倒有了一點腹中饑餓的感覺。

陳慶有了胃口之後,身體恢複得快了很多,五天之後他覺得自己就跟從前一樣,身上的力氣用都用不完。

“娘,我出去洗衣裳。”陳慶收拾了一下這幾天換下來的衣裳,在夏天的時候他們都願意去洛河的下遊洗衣裳,還能順便玩玩水。

孫大娘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想法:“身體才剛剛好,彆去玩水,洗完就回來。”

陳慶點頭,端著盆跑出了家門。

這個時辰太陽高懸在天空,一般人家這會兒都回家歇著去了,所以陳慶才會選這個時候去洗衣裳

陳慶蹲下來,找到那塊他平日裡常洗衣裳的那塊大石頭,他記著孫大娘的叮囑沒脫鞋,把衣裳浸在水裡打濕。

“陳慶!”

陳慶抬起頭,就看見李欣也端著盆往他這邊來,他的臉上多了一絲喜色:“李欣?你回來了?”

李欣是陳慶在村裡為數不多的朋友,那時候陳慶剛到村裡,跟小媳婦一樣整日都不出門的,還是孫大娘去找了李欣,說能不能讓他們也帶著陳慶一起玩。

李欣最是熱心,很快就領著陳慶,在村裡也算是混了個臉熟,隻是這幾年過去,從前一起玩過的哥兒,多數都嫁了人,來往也就少了些了。

“我還說今天去你家找你。”李欣湊到他的身邊,仔細地看他的臉,“感覺你瘦了好多。”

陳慶總算是放鬆了一些:“我前些日子生病了,剛剛才好起來。”

李欣跟他湊在一起洗衣裳,他的麵上還帶著笑,想必此次去外祖家小住,他生活得很好。

陳慶知道李欣的家裡,他爹娘感情很好,這次他跟他娘一起回娘家,他爹也是同意了的。

“我知道你家發生的事情了,你還好嗎?”

陳慶點頭:“我沒事的。”

“那你沒考慮過你以後嗎?我聽我爹說,你還給孟濤戴孝了,你以後不打算再嫁了嗎?”

陳慶搖頭:“不嫁了。我陪著娘親。”

李欣也不勸他,他跟陳慶認識四五年,知道陳慶這個人,就是死軸。

“哎,我爹說,要給我議親了。”李欣也煩,不知道為什麼長大了就要嫁人。

“那不是好事嗎?”陳慶不理解他為什麼會不高興,他偶爾在村裡還會聽到有人議論李欣,說是都十八歲的哥兒了,還不嫁人。

“你知道我爹看上的人是誰嗎?”李欣悄悄湊近陳慶。

李欣他爹是鎮上唯一的一個鐵匠,有這一門手藝就能讓他們一家生活富足,他家條件好,李鐵匠自然不會讓李欣嫁得不好。

李欣幽幽地開口:“說是那個從戰場上回來,在咱們村定居那個,我爹對他印象很好,說男子漢就該是那樣的氣度。”

陳慶手上脫力,一件衣裳落進水裡,水花濺了陳慶和李欣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