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愛第二十天(1 / 1)

五條新也恰到好處地露出茫然的神色。

“禪院伯父是在說什麼?”

為什麼禪院直哉的父母都認識他?

不是吧?

運氣這麼不好的嗎?

難道真被五條悟說中了,到時候還要叫自家弟弟過來救急?

禪院夫人也就算了,禪院直毘人是怎麼知道的?

禪院直毘人抬了抬眉頭,漫不經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壺,兩頰帶著微醺的酡紅。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五條新也。

繡著山吹花和水車的淡藍色和服著身,襯得皮膚白皙自然,麵龐柔和,鈷藍色的眼瞳平靜無波,不卑不亢,微卷的黑色發絲低低地側盤在後腦上,隻簡簡單單地簪了一隻白櫻流蘇發簪。

氣質淡雅嫻靜,遠遠看過去,就像是靜靜盛開在山間的一朵藍色紫陽花。

五條新也麵若好女,要不是他知道這小子是男人,還真就被瞞過去了。

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挑不出任何瑕疵的臉,再加上精致的妝容,確實有把他家那個傻大兒迷得神魂顛倒的資本。

“彆裝了,你這雙鈷藍色的眼睛和你的曾祖父一模一樣,是受命理詛咒的象征吧?直哉不知道,我還能不知道嗎?五條家的小子!”

況且他曾見過五條新也一麵,雖然這小子的樣貌和小時候有所差彆,但也不至於完全認不出來。

五條新也臉上的笑意淡下去了不少,沒說話,但也沒有慌張。

對於青年的鎮定自若,禪院直毘人欣賞道:“年輕人還挺淡定的,直哉和你一比就差遠了。”

“伯父說笑。”五條新也不鹹不淡地回了一句。

“我還以為直哉那小子真給我帶個如皎皎明月般的兒媳回來了,沒想到是個男兒媳。”禪院直毘人調侃似地說,“他剛剛還跟我說要娶你當正妻,看得出來直哉是真的很喜歡你,但是我沒同意,作為禪院家的下一任家主,直哉需要一個繼承人,一個天賦異稟的繼承人。”

而在禪院直哉口中,“五條新”是個既沒術式也沒咒力的普通人,他自然不可能同意,作為側室還差不多,正室有點太過了,但他沒想到禪院直哉往家裡帶了這麼大的一個“驚喜”。

五條新也臉色不變。

“玩弄禪院家的嫡子,感覺怎麼樣?你一定在心裡竊喜直哉被你耍得團團轉吧?”

禪院直毘人似笑非笑地盯著五條新也,心中卻有點憤憤不平。

他記得這小子的原因自然不是那雙眼睛,自家好大兒幼年就被五條新也耍過,長大了還沒長記性,又栽在了同一個人身上,怎麼這麼沒用啊!

下一瞬,眼角被冷白色的幽光閃了一下,五條新也在空中一勾,幾根細絲牢牢捆紮住禪院直毘人襲過來的利刃。

他已經想到禪院直毘人會突然動手,反應自然快。

禪院直毘人大笑幾聲,握著脅差的力道加重。

“五條家的小子,來和我比劃比劃如何?”

……

禪院直哉急匆匆趕來就看到他父親扣住了他“女朋友”的手,而“五條新”則是“滿臉驚恐”,似乎受到了很大驚嚇。

那雙始終倒映出他身影的鈷藍色眼瞳睜圓,頭發淩亂,想要掙紮,但他父親始終不肯鬆手,還拿著一把寒光凜凜的脅差威脅。

是可忍孰不可忍!

腦補了一堆他父親這個老不死的玩意兒覬覦兒媳的戲碼,禪院直哉氣血翻湧,怒火霎時湧了上來。

他迅速衝到二人那邊,用力撞開禪院直毘人後又把“受傷”的五條新也護在自己身後,怒目圓睜,“你做什麼,父親!”

禪院直毘人萬萬沒料到自家好大兒居然敢這麼做,一下子也懵了。

看到老父親露出這副複雜的表情,禪院直哉更加堅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禪院直毘人這個不要臉的,竟然趁他不在欺負他未來的妻子,等他上位成了家主,他就把禪院直毘人趕到最偏遠的院子裡。

禪院直毘人當然不知道自家好大兒的“孝心”,見禪院直哉這副被點炸了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

“直哉,你之前跟我說你要娶……‘她’?”

禪院直哉雄赳赳氣昂昂。

“沒錯。”

他身後的五條新也神色更是複雜,有些意外自家滿嘴封建禮教的男朋友還敢這麼跟老父親說話。

禪院直毘人都被禪院直哉氣笑了。

“你知不知道……‘她’是誰?”

找個男的也就算了,還是個五條家的人,這說出去怕不是得被五條家前家主笑掉大牙吧?

禪院直哉這個隻知道看臉的臭小子,也該長點心了,等他吃了虧,被人耍了,才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是嗎?

說不定後麵那個五條家的小子還暗暗在心裡嘲笑禪院直哉蠢呢!

“她能是誰?新是我的女朋友!!”禪院直哉緊緊握著五條新也的手,氣得嘴唇都在抖,昏了頭的他什麼話也聽不進去。

禪院直毘人好言好語地勸道:“我勸你跟‘她’分手。”

“憑什麼?”

禪院直哉火氣還沒降下來,心裡想的全都是他父親都七老八十了,臉上的褶子都有一堆,還看中了二十多歲的五條新也。

什麼意思啊!

當著他的麵挖他的牆角。

他要是跟新也分手,好讓禪院直毘人光明正大地把新也納為側室嗎?

開什麼玩笑。

這是絕對不可能的。

是個人都知道該選他還是選他父親吧?

五條新也又不是傻。

“我是怕你被人騙得連褲衩子都扒了!”

禪院直毘人的語調也提高了幾分,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嗬。”

禪院直哉冷笑了聲,現在說什麼他也不會相信自己的父親的,新也怎麼可能騙他。

騙他什麼?

五條新也既沒有咒力,更沒有術式,打又打不過他,以後嫁給了他說不定隻能被他一直“欺負”,禪院家家大勢大,可沒有作死的敢上門騙他。

“這是我的事!”

禪院直哉收攏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手心裡,後槽牙都要被他咬碎了,還還是壓下了翻湧的怒意,冷靜道:“父親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和新先走了。”

這些年他一直期盼著禪院直毘人把家主之位給他,可對方愣是沒有一點動作,連個退位的想法都沒有,他都快二十八歲了,還被家族裡的人稱為“直哉少爺”,彆以為他不知道父親理想的家主繼承人是伏黑惠。

他生氣地拉著五條新也就往茶庭外走。

反正禪院直毘人死了,他也是唯一的家主。

無論是血統還是術式,他都是無可挑剔的。

唯一的威脅就是伏黑惠,他得想辦法把他給解決了。

禪院直哉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好好好,禪院直哉!我看你是皮癢了!”

今天難得硬氣了一次的禪院直哉朝自家父親大吼一聲,飛速拽著五條新也跑路了。

路上禪院直哉聽到了自己身旁傳來的竊笑,當即刹住腳步,戳了戳五條新也的額角。

“笑!你還給我笑?都是你給我惹出來的!!”

五條新也直呼冤枉,“哪裡是我的錯啊!”

他還以為禪院直毘人要直接跟禪院直哉捅破他的身份,沒想到壓根什麼都沒說嗎?

為什麼?

該不會也想像禪院夫人那樣,準備看禪院直哉的好戲吧?

這麼坑兒子的嗎?

禪院直哉的心靈到那時候得受到極大的創傷吧?

禪院家的相處模式,還挺搞笑的嘞!

“確實不是你的錯。”禪院直哉冷哼了一聲,“你的眼光不至於那麼差,有我這麼好看的男朋友,不會看上一個乾巴巴的糟老頭子的,父親他著實可惡。”

他是越想越氣,火大不已。

他父親是覺得屏退了侍從就有恃無恐了嗎?

荒謬。

五條新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絕對不允許有任何人來玷汙他的所有物!

五條新也:“……嗯?”

等會兒,禪院直哉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他家的小豬這是腦補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啊!

一路急匆匆地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禪院直哉這才冷靜下來些,現在想想還是有一點點後悔的,畢竟他還沒繼承家主之位,禪院家還是他父親說了算,萬一……

不,沒有萬一。

他絕對是下一任家主。

可是禪院直毘人威逼利誘把五條新也給要走了怎麼辦?

想到這,禪院直哉抓著五條新也的手也跟著用了點力。

“你弄疼我了,直哉君!”

禪院直哉猛然回神,端起五條新也的手腕看了看,上麵有一道非常明顯的掐痕,嘴上碎碎念著,還是帶著五條新也回自己房間找了藥膏,輕輕抹上。

“你的皮怎麼這麼薄啊!”

這要是以後,可不得疼死嗎?

聽說那什麼的時候都有點疼的。

禪院直哉此時絕對想不到的是,等真到了那個時候,疼的人是他自己。

轉而拉過五條新也另一隻手,輕輕吹了吹那片幾乎泛紫的圈口,“父親也真是的,下手那麼重。”

他都舍不得呢!

“直哉君今天很帥氣哦!”

禪院直哉得意地揚了揚唇角,故作矜持道:“怎麼?我平常不帥氣嗎?”

“啾咪——”

五條新也親了一口禪院直哉儘可能抿平的嘴角,“今天更帥氣了一點。”

聞言,禪院直哉心情瞬間轉好,連帶著冒犯自家老父親的那點後悔也沒有了。

美色當前,哪裡管得了其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