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貴人忙著交際,胤祐這邊呢,也有事要忙。
他想要掙錢!
胤祐從以前就知道錢有多重要,一分錢能難倒英雄漢,他叫了小邢子,開了自己的庫房,數了數自己有多少錢。
叮叮當當,圓桌上滿是從箱子裡滾出來的碎銀、小金元寶。
小邢子數了數,抬起頭對胤祐道:“爺,您一共有八十六兩銀子,十兩金子。”
“多、多少?”胤祐難以置信地掏掏耳朵。
小邢子摸摸鼻子:“八十六兩銀子,十兩金子要是換,能換成一百兩。”
胤祐沉默了,一百八十六兩,聽著是不少。
如果是普通老百姓,怕是能豐衣足食地過一輩子了。
可偏偏他是在皇宮,年底的時候要準備一份節禮,而送給康熙等人的禮物,怎麼也不能太單薄,這一百多兩銀子,怕是連買點兒像樣的禮物都不能夠。
“爺,其實您不用發愁,等回頭您去上書房念書,每個月就是50兩銀子了。”
小邢子見胤祐心情低沉,便絞儘腦汁安慰他,“要是等您十歲,那每個月就是一百兩了。”
“是啊,我知道,但是我去上書房讀書,不也得交際,不也得打賞下麵,開支也跟著變大了。”
胤祐撐著下巴,拿著筆算賬。
怪不得之前戴貴人沒日沒夜地做活補貼,實在是紫禁城大,居不易;
也難怪那些妃嬪拚命地想往上爬,這低位妃嬪宮份少得可憐,日子難過啊。
“對了,宮裡頭其他人怎麼能送上這份禮?”
胤祐突然靈機一動,猛地坐起身來追問道。
他好歹還是個皇子,戴貴人有他這個兒子每個月的錢補貼,其他人沒有的,總不能日子不過了。
“這個,奴才倒是知道一些,”小邢子看了看外麵,見外頭沒人,這才小聲道:“後宮主子們多半都要靠娘家補貼,像德妃娘娘、榮妃娘娘她們都是包衣,內務府包衣有的是錢,大家都不靠官份過日子。”
艸
啃娘家啊!
“衛常在也是如此吧?”胤祐問道。
小邢子嘿嘿笑道:“您猜對了,咱們貴人過得苦,主要是娘家不補貼,除了您大舅舅偶爾托人送些錢來,其他人都沒給過信了。”
胤祐能說什麼。
他知道戴佳氏家裡情況有點兒複雜,戴佳氏跟他大舅舅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但他親外祖母死的早,外祖父就很早續弦了,下麵三個兒子一個女兒。
常言道有的後媽就有了後爹,戴貴人又不得寵,戴父能惦記著這個女兒就怪了。
真是靠人不如靠己。
“七弟,七弟,你在哪裡?”
二格格的聲音從前麵傳來。
胤祐答應一聲,讓小邢子把錢收起來,然後跑出去見二格格。
二格格見到他出來,臉上揚起笑容:“我給你送新書來了,咱們千字文講完,今兒個講講論語吧。”
“好,二姐姐這幾日不忙嗎?”胤祐點點頭,跟二格格一起去書房裡。
二格格道:“忙什麼,我是個無事人,不比你們能去上書房念書,這一日日的除了讀書就讀書,若不是現在有個教你念書的活計,我都快悶死了。”
二格格說到這裡,撅了噘嘴,顯然她並不樂於喜歡這樣的生活。
胤祐邊磨墨,邊問道:“那二姐姐不想找點兒彆的事情做?比如請個先生教您騎射、下棋什麼的?”
“那些我都會了。”二格格道:“況且學會這些又有什麼意思。”
胤祐一時啞然,二格格這話倒是真的話糙理不糙,以二格格的身份之尊貴,將來無論指婚給任何人,都沒人敢薄待她。
她不缺時間,不缺錢。
“格格,爺,您二位喝茶。”
小邢子捧著茶托上來,先拿了一盞茶遞給二格格,再遞給胤祐。
但他的手一抖,茶盞不下心打翻,胤祐躲避之時把硯台給打翻了,墨水弄臟了袖子。
“哎,奴才該死,奴才該死。”小邢子嚇得變了臉色。
胤祐無奈,看了看手掌的墨痕,“快彆該死了,趕緊去打水來給我洗乾淨。”
小邢子連滾帶爬地站起身來,道了聲是,急匆匆打了一盆水回來。
可不隻是那墨太好還是怎的,手背後的墨水怎麼也洗不掉。
二格格見狀,拿起墨條看了看,“這是皇阿瑪賞賜下來的徽墨,這麼洗可洗不掉,彩月,回去拿一塊洋胰子過來。”
彩月答應了聲是,胤祐好奇地拿帕子擦乾手指,問道:“二姐姐,這洋胰子是什麼東西?”
“好東西,那可是西洋的貢品,等會兒你見了就知道了。”
二格格神秘兮兮地賣關子,還故意道:“那東西好使著呢,平日裡我都不舍得用,聽說外頭一塊要十兩銀子。”
十兩銀子的好東西?
胤祐想想自己現在一個月才能領十兩銀子,頓時突然覺得東西有些燙手。
想他上輩子也是財務自由了,沒想到這輩子居然還輪到為錢發愁。
洋胰子拿了過來。
那東西用一個小匣子裝著,外麵描花灑金,裡麵墊著銀綢軟緞。
胤祐的好奇心提到了頂點,等二格格接過匣子,打開一瞧,胤祐頓時怔了。
“這東西得先泡泡水,然後拿手摸一摸起了泡,那無非什麼痕跡都能洗乾淨了。”二格格還貼心地給胤祐介紹怎麼用。
胤祐唇角抽搐。
這特麼不就是肥皂嗎?
他上輩子也就小時候用過,後來日子過得好了,這種東西哪裡還會用,倒是陪著他一個小媽去DIY過香皂。
“七弟,你怎麼好像不驚奇?”
二格格納悶地看著胤祐。
原本她拿出這東西的時候,下麵的妹妹都會羨慕地看著她。
就算是三阿哥那邊也沒有這好東西,是榮妃偏疼她,才把皇帝賞的這一方胰子給了她。
胤祐抵著嘴唇,咳嗽一聲,“驚奇,挺驚奇的,二姐,這東西這麼貴重我真的能用嗎?”
二格格大方道:“你用吧,給你了都行。”
“那倒不必,弟弟就是想試試。”
胤祐說道,他就著小邢子打來的水試了試洋胰子,果然洗的很乾淨,也果然,這就是香皂。
“二姐,這東西您剛才說值多少錢?”胤祐追問道。
二格格想也不想就道:“十兩銀子啊,這還一般人買不到呢。”
“那麼二姐想不想跟我一起做一些東西?”
胤祐扭過頭,笑著對二格格問道。
二格格一怔,來了興趣:“什麼東西?”
胤祐晃了晃手裡的洋胰子:“就是洋胰子。”
二格格眼裡露出疑惑神色,看了看胤祐,又看了看洋胰子,眉頭皺起,若有所思。
……
“二格格、七阿哥,你們在這裡乾什麼呢?”
惠妃跟衛常在母子路過禦花園,遠遠瞧見胤祐跟二格格在裡頭,便進來搭話。
其實她不必問,隻看二格格跟胤祐兩人手上拿著的剪刀,都能知道他們在乾嘛了。
二格格跟胤祐行了禮。
二格格知道胤祐跟他們關係不好,便搶先笑著說道:“今日不是天放晴了嗎?我閒來無事,拉著七弟過來摘些玫瑰花。”
“哦,本宮說呢怎麼宮女們手裡都一籮筐的花。”惠妃捧著手爐,靛青色出毛披風逶迤在地,整個人氣度雍容,“二格格你自己玩就是了,怎麼還拉著七阿哥玩,明年七阿哥可要去上書房了,回頭耽誤了功課可怎麼辦。”
胤祐心裡暗道,這惠妃嘴真是刁鑽。
一開口就是挑撥離間。
他揚起頭,笑道:“二姐姐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我們是做完功課才出來的,勞逸結合,若是成日裡悶著埋頭讀書,豈不是要念成書呆子了。”
這年頭可沒有勞逸結合這種說法,提倡的是懸梁刺股,閉門讀書。
二格格心裡感動,七弟果真是貼心,為了維護自己,還扯出這種說法來,她道:“是啊,七弟聰明,功課一點就通,我可怕累壞了七弟,這才帶他出來走走。”
惠妃挑撥無果,臉上似笑非笑,道:“那就好,看來是本宮低估了七阿哥的聰明,對了,本宮才從皇上那邊過來,皇上特地許了,明年八阿哥跟七阿哥一同進學,到時候,七阿哥可得多教導教導你弟弟。”
八阿哥走出來,抱拳跟胤祐行了禮:“請七哥多多指教。”
胤祐笑眯眯:“不敢不敢,兄長們功課都比我好,八弟跟他們請教才是。”
八阿哥眼裡掠過些許不屑。
他眼神掃過小邢子等人手裡捧著的籮筐,虧他這陣子還提防了下七阿哥,想不到不過是個貪玩之輩,根本不足為慮。
二格格瞧見八阿哥的神色,她並不傻,豈能不知道八阿哥等人在想什麼,不由得為胤祐生氣。
等惠妃一群人走了,二格格氣得跺腳,對胤祐道:“七弟,你彆做這些活了,我來做就行,你回去讀書去,咱們不能叫彆人比下去。”
“……”
胤祐想不到二格格氣性這麼大。
他笑道:“二姐,咱們做自己的事,何必在乎彆人眼光,等回頭咱們東西做成了,豈不是更能叫彆人大跌眼鏡?”
二格格想了想,也有些道理,便點頭道:“好,咱們好好做,回頭讓那些人大吃一驚!咱們可不是玩物喪誌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