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夢了?
一條如墨水般烏黑蟒蛇把他死死纏繞住,裴曉被大蛇那健碩的肌肉勒得幾乎沒法呼吸。
蟒蛇嘶嘶吐著信子,眼神充滿冰冷野性,繞著他不停的轉圈尋找頭的地方,想要將獵物吞吃入腹。
終於,它長開血盆大嘴,鋒利尖銳的大管牙足足有他的大半個胳膊長,狠厲的朝裴曉咬來。
“啊!”
隨著一聲短促的尖叫,裴曉被猛的嚇醒。
他隻覺得頭痛欲裂,身子跟跑了三十公裡馬拉鬆一樣渾身酸痛,特彆是腰和腎的部位,抽抽著疼。
揉揉太陽穴。
想翻個身緩解一下狀態,可是他的腰間卻被一條粗壯有力的手臂緊緊禁錮住,動彈不得。
裴曉驚恐的瞪大眼睛。
他身邊躺著一個男人,一個渾身□□的男人。
烏黑的半卷發垂落在白皙的玉肩,俊美的臉蛋漂亮的不像話。
視線下移,
腹部排列緊實有力的八塊肌肉,流暢的人魚線被輕薄的白被半遮半掩,留下引人遐想的隱秘。
挺翹的雙臀上方是黑紅色的人皮骷髏紋身,覆蓋背部漏露的皮膚。
手臂健碩,胸膛厚實,腰腹精窄,昏暗的屋內,他身上仿佛隱隱泛著白色的微光,每一處線條都恰到好處。
修長好看的手半強製性將裴曉緊緊扣在他懷裡,溫熱的呼吸輕輕的拍打在裴曉頭頂,惹起一片細癢。
裴曉:“!”
他看著身旁熟睡的人,目露驚悚。
本就不舒服的頭更難受了。
他抬起自己沒被困著的另一隻胳膊,想將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輕輕推開,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悄悄溜走。
因為怕把那人吵醒,他畏手畏腳的嘗試了好幾次,可隻要他一動,身邊的人發出將要醒來的動靜。
嚇得裴曉再不敢輕舉妄動。
怎麼回事?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沒法逃走,他隻好瞪著天花板回想昨天發生的事情。
可這麼一想,問題就出現了。
今天他要動身前去京城發展,昨天是他待在a市的最後一天。
所以a市的狐朋狗友們便提議要給自己開個派對踐行,好好玩一晚上,不留遺憾。
雖然不喜歡太過雜亂吵鬨的氛圍,但想著之後見麵的時間更少了,所以他沒有拒絕。
身為派對的主人公,他毋庸置疑的喝多了,朦朧之中,他感覺身體一陣燥熱,意識也逐漸模糊。
關楓玥扶著自己上了樓,還貼心的幫他把衣服褲子都脫了。
他當然發現了不對勁,但實在沒有力氣抗拒。
之後呢?
之後耳邊好像傳來了打鬥聲,冰冷的手臂環住他的腰,裴曉對上一雙漂亮的眼眸。
那人把關楓玥輕鬆扔了出去,砰的一聲巨響,門被狠狠關上。
“還好嗎?”
一張沒有瑕疵的臉龐突然闖入裴曉因為高熱而朦朧的視野之中。
真漂亮啊,像藝術品一樣!
纖長的鴉羽上下浮動,他緩慢眨著眼,迷迷糊糊想。
好難受,稍微放縱點也沒什麼吧……
裴曉環住身上人的脖子,一把拉下來,率先吻了上去。
之後發生的什麼顯而易見。
想到這裡,他轉頭看向依舊安然入睡的男人。
濃密的鴉羽在他眼下剪出道陰影,過分精致的臉龐誤給人一種脆弱的錯覺。
雌雄莫辨的長相與魁梧的身材反差十足。
就在裴曉緊盯著他時,
男人的睫毛微微顫動,下一秒闔著的美目睜開來。
他的眼睛裡是十分的清明,完全沒有人剛睡醒時的懵懂。
他對上裴曉看著他的雙眼。
與豔麗的容貌相反,臉上那雙猶如呈著星光海水,晶瑩奪目的湛藍色眼睛。
如天空般明朗,如水鏡般透徹,如天使般純淨,似乎能將人看透。
裴曉險些沉溺在這雙深邃的眼眸中。
“嗬。”
男人口中發出一聲輕笑,似乎很滿意裴曉為自己著迷的模樣。
“怎麼?看呆了?”
他嘴角彎彎,勾起一抹肆意的笑,像條美豔的蟒蛇,引誘獵物前往精心準備的陷阱之中。
裴曉被這聲嗤笑喚醒,將人猛的推開來,翻身下床。
拿起地上散落的衣物,他麵色冷淡,雙唇不自然的繃著,卻故作平靜的對男人說到,
“你想要多少錢,我一會讓人打給你。”
聽到這句話,男人先是困惑的眨眨眼,似乎不明白裴曉的意思,但緊接著,他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肆意張揚的笑聲環繞在寬敞的房間,像是在嘲笑獵物的天真,又似感慨自己看人的眼光。
“錢?好啊,那你說說,打算給我多少?”
他抹去眼尾笑出的眼淚,起身下床,長腿一邁幾步就到了裴曉身邊。
仗著背對他的人看不見,他凝視著精瘦健碩的腰背,那視線濃稠,陰濕,如同暗處的蛛網,一絲一縷的纏住裴曉周身。
忙著穿褲子的裴曉完全沒有察覺到身後人眼中的癡迷與危險。
聽到男人的反問,眉頭緊鎖,心中忍不住抱怨自己怎麼喝了那麼多,隨隨便便拉個人都能滾在一起。
而且一看就不是什麼好貨色。
他沒有注意到的是,屋子前麵的拐角處安著一麵全身鏡,身後的人完全可以從鏡子中觀察到他的一舉一動。
男人看著裴曉一點點將衣服穿上,口中發出一聲可惜的歎息,垂在身側的雙手難耐的握了下空氣,恨不得下一秒將裴曉身上的衣服親手穿上。
“十萬,買你這一夜怎麼樣?”
裴曉扣著衣領,語氣輕佻又不屑,扭過頭來笑著看向身後□□的人。
姿態高高在上,與溫文爾雅的外表完全相反,完全不將陪自己纏綿一夜的人放在眼裡。
甚至在男人不吭聲後,伸出手指從男人漂亮的眼角開始向下劃去,最後還在人臉上輕拍幾下,侮辱意味極足。
“畢竟向你這樣妄想攀上高枝的人,十萬一夜,恐怕都是天價了吧?”
他收回手,不打算在繼續與男人糾纏,隻想快點離開這裡回到家衝個澡,把身上的黏膩與斑駁的痕跡全部洗掉。
在那隻微涼的手將要從自己臉邊離開時,顧銘伸手拽住了。
看著裴曉難以掩飾不解的眼睛,他嘴角上揚彎起一個完美的弧度,配上深邃的眼眸,仿佛要將人溺死在其中。
“十萬?”
他將裴曉的手再次放回自己臉邊,“那我給你五十萬,在陪我一會兒,怎麼樣?”
離去動作被阻止的裴曉聽到這句話,呆呆的反應了好久。
他張張口,意識到男人的身份可能不是普通人。
手心上不斷落下輕吻,裴曉狐疑的打量身前動作溫順眼神裡卻侵略感十足的男人。
男人即使渾身□□,姿態卻依舊坦蕩囂張,骨子裡的高傲是怎麼樣也遮掩不住的。
“你是誰?我怎麼沒在市見過你?”
“我在京城生活,你當然沒見過我。不過沒關係,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相處。”
男人說完這句話,便黏黏糊糊的貼了上來,上手就把自己心心念念的想法實施了出來。
剛剛才穿好的衣服被一件件扒掉,裴曉抿唇推拒,可卻想到自己道貌岸然的人設,動作逐漸小下去。
人設!積分!任務!
想想你的大好前途,想想豪華彆墅,想想空蕩蕩的錢包!
不就是睡一覺嗎?
區區小男人,我根本不放在眼裡!
裴曉狠狠閉上眼又狠狠睜開,一副視死如歸的壯烈模樣,這一切都被按照窺視裴曉神色的顧銘看在眼裡。
他低聲笑了。
從前的他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對陌生人一見鐘情,即便是一副好看的皮囊又如何?
所有人都沒意思極了。
但裴曉不一樣。
即便隔著車窗,即便隔著厚厚的雨簾,即便天氣陰沉到不足以照亮坐在隔壁車子裡裴曉的臉龐。
他還是愛上了他。
他瘋狂的了解著一個從未碰過麵的陌生人的所有,開始癡迷於跟蹤遊戲,享受從暗處觀察的樂趣。
“哈——”
溫熱的吐息打在顧銘臉頰,他凝視著裴曉的每個動作,每個細微的表情,從中分析裴曉的感受。
愛?
顧銘莫名想到這個字。
在真正與裴曉見麵之前,他將自己的一切稱為探索欲。
但真正碰上裴曉那一刻,愛這個字卻貼切的不能再貼切。
它沒有因果,沒有理由,真是個奇怪的東西。
顧銘攬著身上人的脖子,與晶瑩明亮的眼眸對視,臉頰的酡紅和眼底的懵懂相碰撞。
他顫抖著雙手撫摸上那雙杏眸。
顧銘手上用力,裴曉不由自主的跌入他懷中,他想要起身,那雙手臂卻如同鐵一般堅硬,將裴曉完完全全鑲進了懷中。
撫摸著柔軟的發絲,顧銘盯著天花板,眸光逐漸陰鷙。
他是我的,隻會是我的,你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