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太後送來的人,無人敢過問勤娘的身世,也無人敢懈怠於她。淩雲婉命人將其安置在西院,便自顧自回去,泡起茶喝。
衛琅回來的時候,聽說的,看到的,便是這樣安靜的一幕。
“是個好興致的人。”
宋吉難得聽衛琅誇人,但他也聽得出來,這誇的並不是什麼好話,而是陰陽怪氣。
“這是長公主新送來的春茶,最是新鮮。”
淩雲婉抬眸,衛琅抬步進來,她笑盈盈站起身:“夫君回來了。”
衛琅冷冷看著她,默不作聲。
偏生這位是個鎮定的,一點看不出情緒,她隻是笑:“今兒太後娘娘將我叫進宮裡,讓我帶了位姑娘回來。說是給夫君做陪房,可我覺得陪房終究是委屈了,不如做個侍妾。”
衛琅聽罷,冷嗤了聲:“你不若將正房的位置也讓給她罷。”
淩雲婉臉上的笑意收起來,嘴角慢慢地繃直。她想到衛琅最近來她屋裡的次數多,隻道:“這不是好事一樁嗎?”
“好事?”
衛琅坐定,叫陪侍的人下去。
“說說哪裡好。”
淩雲婉掀起眼皮,看向衛琅。
她沉吟想了片刻,便說:“有不同的女子陪在夫君身邊,新鮮,不至於叫人膩了味兒。”
她也不是日日沉醉於其中,將人錯認的。
“何況,勤娘是太後娘娘身邊的人,方方麵麵自有人調教,不會像阿婉一般,笨手笨腳,弄得夫君不耐煩,無法儘興。”
聽到此處,衛琅黑著臉,朝淩雲婉看過來。
淩雲婉還在思索間,便聽見衛琅劈頭蓋臉罵了一句:“你不嫌惡心,本小公爺還嫌惡心。”
淩雲婉蹙眉,忍不住想,他惡心什麼。
他,不都是喜歡與女子……
那個女子是誰又有什麼關係。
瞧見淩雲婉一臉無辜又無措的模樣,衛琅眉眼突突跳,他寧願淩雲婉說的是,她無法拒絕太後,不得不將人帶回來,而非是羅列幾條好處給他聽。
“淩雲婉,在你看來,我是否有妾,你並不在意?”
淩雲婉抬眸,眼眶發紅,她說:“阿婉有在意的權利嗎?”
衛琅看著她發紅的眼睛,還有委屈的聲音,原本的怒火反而被她這句話壓下去了幾分。
他抬手將她扣在懷裡,吻下去。
很是用力。
身後的禁錮令淩雲婉無法動彈,她試圖掙脫,但無法,隻能揚著頭,任由他親吻。
懷中的女子像是生氣一般,鬨小孩子脾氣,張嘴在他舌尖上咬了一下。衛琅頓了頓,低頭朝著她看來,而後抬手握住她的下巴頦。
“屬狗的?”
“嗯。”
她的屬相,還真是狗。
衛琅氣笑了聲,而後,後知後覺間,他看著淩雲婉,心中徒生一種憐惜的情感,他意識到這一點,蹙眉否認自己的情感,再次低頭下去。
他問她:“好了嗎?”
“什麼好了嗎?”
淩雲婉不知所措地問。
“你的傷。”
“那兒的傷。”
淩雲婉搖頭,“沒。”
她剛回答完,便見衛琅伸手去檢查,她驚呼了聲,想要躲開,卻被一雙大手抓住。
他說:“何時學會騙人的?”
淩雲婉轉過頭,沒有看衛琅,他將她的頭扭過來,逼她直視他。
生氣了麼?
“你是個乖的,母親與皇外祖母的話你不必全都聽下去,若是違背,她們為難你,難道我是個死的?任看著你被她們為難麼?”
淩雲婉有些意外,她竟能從衛琅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可是,她本就沒必要違逆長公主和太後。
思索間,淩雲婉說:“我隻是不想讓夫君為我為難罷了。”
他笑起來,一雙眼睛若星璀璨般耀眼:“你未免太瞧不起本小公爺了。”
她忽然發現有什麼物什支起來,頂著她。
身體於瞬間被利劍貫穿。
她還站著,腿發抖,手下意識地想要找個支撐的位置。
衛琅將她的身體轉過,從背後抱住她。
她的膝蓋微屈,腰伏下去。
“淩雲婉,你聽好了,你是阿茗的替身,隻有你才配被我如此,旁的妾室,若想如此,還得看她有沒有那張臉。”
“……”
淩雲婉不曾吱聲,她咬著牙,手無處安放,身後的人抱得她很緊。
“阿兄。”
“慢,慢一些……”
衛琅不聽她所言,反而朝著她的反話來。
忍不住道:“阿婉會騙人,明明,你夾的更緊了。”
“……”
她忍不住想要出聲,卻想到外麵,葉靈和葉醞她們還守著,克製著。
衛琅不滿意,遂更用力,“叫啊。”
“叫出來。”
“……”
“嗯。”
雙縫間,流下一道,清撤的蜜水。
被一場雨澆過,他似更加暢快,被滿足,被取悅。
她要倒下去的時候,被衛琅抬手,攔腰撈起來,放至床榻上。
他朝著雙縫看過去,檢查,“今兒沒腫。”
“阿婉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淩雲婉想告訴他,閉嘴。
她不喜歡聽他說話。
而也許是心願達成,他的嘴巴閉上了,沒有再吐露隻言片語。
他隻是低頭,朝著他想要檢查的地方,吻下去。
淩雲婉下意識躲開,而他的手,順勢抓住她的腳腕。
酥酥麻麻,又輕又用力。
那種,要下雨的感覺,又一次,控製了她的意識。
甚至,想要更多的,親吻。
衛琅似乎也察覺到,淩雲婉很喜歡,故而玩弄的心更足。
加上手指,一並。
屏風豎起來,卻擋不住雨,反而雨更大了。
被澆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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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汗淋淋地轉過身,下巴住,吊著一顆汗珠。想到衛琅說的那句,你是阿茗的替身,忍不住笑,誰又是真心喜歡?
身側,他入睡了,睡得酣眠。
這幾次下來,她逐漸意識到,衛琅外麵看著風光無限,可他內裡定是被邪氣浸染過得,否則,怎會夜夜噩夢。
她抬手,將他額間的豎紋抹平。
隻是才動手,便驚醒了他。
“夫君,你做噩夢了?”
衛琅一雙寒目,冷冷盯著她,沒有絲毫濃情蜜意,他抓著她的手,一手掐過去,低頭,在她脖頸處,咬下去。
“嘶!”
淩雲婉痛地叫顫,“夫君,你怎麼了?”
“夫君。”
衛琅被連叫了幾聲,這才回過神。
他的牙關鬆開,眼底的濃墨一點點散去。
而後瞧著淩雲婉,才發現,她是淩雲婉,而不是任何人,任何想來殺他的人。
“我認錯人了。”
他隻留下一句話。
而再次醒來,他已經沒了困意。
轉身,朝著屋外走出去。
衛琅的動靜驚醒了葉醞,她睡眼惺忪的進了屋,看見淩雲婉脖頸處的傷口,驚了下,擔憂地朝著她看去:“娘子,奴婢去找傷藥。”
“莫留下疤才好。”
淩雲婉心中卻不惦記此事,隻是道:“去熬藥罷。”
葉醞回眸,“是。”
那才是頭等大事。
她沐浴過後,喝過藥,這才又安心,地睡過去。
夢裡,真正的隋昭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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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琅起身出府,宋吉見狀,跟上去。
“小公爺,天還未亮,您怎得這時便起了。”
衛琅駕馬而上,說:“去校場。”
而後,他低睫看向宋吉:“把太後送來的那女子處置了,便說是我的意思。若再敢送些不相乾的人來,便把屍體送還給皇外祖母。”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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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琅於深夜,孤身一人駕馬自校場。
漆黑的道路上,猶如他十歲那年,獨自跑到郊外。
“母後,阿琅是皇兄的孩子。”
“啪。”
太後一巴掌朝著上官儀打下,“上官儀,本宮怎教的出你這等吃裡扒外的東西?”
“嫁入國公府,不必招為駙馬。”
“若有朝一日,東窗事發,以國公的人品,必不至於搞得全天下,醜聞皆知。”
上官儀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太後一點一點喚醒她:“哀家以為,你無故進諫哀家,總處處說你這位皇兄的好,是他真的好。卻不想,原是你二人早已顛鸞倒鳳!你出於對他的情誼,才處處幫他。”
“他雖不是哀家親生,卻也是你同父異母的兄長,你怎敢,怎敢做出這等荒唐事!”
上官儀磕頭認錯,高貴的長公主在這一瞬間,可憐至極:“女兒知錯了。”
“可是阿琅,他是無辜的,是因為我一己私念,才……”
“他越長大,眉目就越像皇兄,我怕他知道真相,會受不住。”
太後嗤之以鼻:“你竟也知道,若孩子長大,知道真相,會接受不了。”
“阿琅,本就是在哀家手底下長大的,從今以後,他自不必回國公府了。”
上官儀紅眼,訝異地朝著太後看來:“不行,母後!阿琅應當在我膝下,親自教養。”
“你做出這等醜事,還敢親自養他?”
“莫將阿琅的性子教壞了,讓他以後也睡了自己的親妹妹才好。”
上官儀哭紅了眼睛,苦苦哀求,得到的,卻也隻是太後的嘲諷。
太後警告她:“你是大周的長公主,豢養多少男寵,哀家都不過問,唯獨,不能再,與皇帝行差踏錯,有任何私下的來往。”
“女兒,自知。”
“……”
往事的密辛翻出,他曾記得他住在太後寢宮時,白日,她是慈祥的皇外祖母,將他養的無法無天,疼愛有加。可到了夜裡,她卻總是擔憂,“這孩子若是長大,醜事敗露,難免攪得朝堂一片渾水。不如殺了,以防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