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兄(1 / 1)

“小公爺。”

“你喝醉了。”

淩雲婉單手壓住衣角,往裡退,避開衛琅襲來的大力。

衛琅身上帶著冷風,他狹長的眼眸微眯,將淩雲婉往身上帶。

“阿茗。”

淩雲婉往後退的動作一頓,怔怔地朝著衛琅看去,他認錯人了。

可是,距離陸茗的忌日,還有幾日的。

又或許,他們一樣,清醒著,沉淪。

若是真的認錯了,不會尋來她這院子。

畢竟,衛琅早已命人將陸茗曾經住過的院子封鎖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去。

淩雲婉沒有繼續再躲下去,她抬手撫上衛琅的眉眼,輕輕柔柔地觸碰。

悼念已死之人,常會活在懊悔裡。

你也有遺憾嗎?

想與他一同做的事,不曾做過。

她低睫看向他的唇角,而後,帶了一些遲鈍,猶豫。

眼神相互糾纏在一起,她低下頭。

手捧住他的臉。

輕輕吻上。

衛琅神色一震,他看見眼前女子小心翼翼地吻著他,溫柔,又戰栗。

被酒衝過一遭,有一瞬間,她的貼近令他惱怒,可又一瞬間,他沉淪在這柔軟之間,不肯鬆手。

逐漸地,他用力,占據上風。

將她翻過去。

不肯看她額角的桃花胎記。

淩雲婉雙膝綻開,她抖著,立不住。

被搶奪了上風的位置,她對此逐漸失去了掌控。

他尋到了發泄之處,徹底奔馳,放縱。

尤其是隱去那張臉時。

反而緩解了他的思念與痛苦。

隻是,她哭得很煩。

令他忍不住想要結束這場戰鬥,可利劍出鞘,再難收回。

他抬手,捂住她隱隱哭泣的唇。

遮擋了聲音。

雞鳴聲響,白晝出現,他方知停歇。

淩雲婉倒在一旁,在他鬆開的時候,蜷縮在一旁。

她的身體是疼痛的,眼神是麻木的。

她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再睜眼的時候,才恢複了清醒。

她看著他起身穿衣,後背有一道長長的疤。

逐漸被衣衫遮蓋住。

“阿兄。”

在戰場上死的時候,你也這樣疼嗎?

衛琅回眸,便見她哭得抽泣,肩膀微微抖著。

他胸口處像是被什麼東西揪住一樣。

腦子突突跳:“彆哭了。”

淩雲婉吞下眼淚,轉過頭去。

身後,隻見聽門開的聲音,他出去了。

常嬤嬤似乎在外麵守了一夜,她欣喜進來,瞧過淩雲婉,便笑起來,“成了。”

一邊,她又吩咐人為她沐浴。

淩雲婉沒有看她,隻看向葉醞。

葉醞將補藥端來,同淩雲婉眨了下眼睛。

“娘子,奴婢親自盯著的,斷不會出錯。”

淩雲婉沒有猶豫,將葉醞送來的藥壇,端過,一飲而儘。

等所有人都離去了,葉醞一人伺候淩雲婉沐浴,“娘子,避子湯傷身,您這樣喝下去,往後,若真想要孩子了,該怎麼辦?”

淩雲婉低睫,看著自己滿身的痕跡。

勾唇一笑:“都是福緣罷了。”

“沒有,也不強求。”

說罷,淩雲婉叮囑她道:“此事不必與葉靈說。”

“是。”

她給自己灌避子湯一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則,無論是誰知道了,都會讓她在這國公府待不下去。

-

沈將臣有日子沒見衛琅,他算著時日,算到了衛琅會來。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會進後山打獵,等回來的時候,身上血跡斑斑。

“衛兄。”

衛琅斜乜向沈將臣,接過他手裡的弓。

“宮裡的事,你可聽說了?”

“校場離皇城甚遠,等消息傳來的時候,都已經月餘了,不知衛兄所說的,是哪件事?”

衛琅瞧他明知故問的模樣,他抽下一柄箭,戳到沈將臣喉口,冷森森問:“我家娘子好看麼?”

沈將臣冷不丁被這麼一對待,眼睛咕嚕嚕地轉起來,後背被逼出冷汗。

“淩娘子,自是好看。”

衛琅溫潤笑起來,看不出情緒:“好看?”

沈將臣猜不透他的心思,難道衛琅能忍受旁人說他的娘子醜?

這下,改口還來得及嗎?

“你眼睛瞎了。”

“那……不好看?”

衛琅冷笑:“不好看,你盯著看?”

“……”

衛琅的箭離他越來越近,即將要戳破。沈將臣認命似的閉了閉眼睛:“衛兄,我承認,淩娘子在後山彆院居住時,我對她多有關照是因為我喜歡她。可她是小公爺的人,我便是再有賊心,也沒那豹子膽。不敢再覬覦。”

衛琅將箭矢收回,冷笑問道:“那又是因為什麼?讓你有了賊心?”

“衛兄,你起初並不在意她,你甚至恨她長了一張和陸娘子相似的臉,你將她送來彆院,也是想讓她自生自滅。”

“哦?”衛琅聽明白沈將臣的話,眼底笑意愈深:“這麼說來,你以為我不要她了,人就是你的了。”

“沒……”

沈將臣連忙補救道:“沒有,我絕無此意。”

“本小公爺不要的人,就是喂老虎吃了,也不能讓彆的男人得手。否則……”

衛琅眼底那抹笑消失殆儘,化為森冷。

他說:“我不介意喂老虎的人多一個。”

“是,衛兄。”

衛琅提起弓,翻身上馬。

走進密林之間。

宋吉跟在他身後,想到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他朝著衛琅問道:“小公爺是不是有些喜歡大娘子?”

昨夜發生的事,國公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衛琅看著自己手上的弓,就像淩雲婉的身體,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的身體可以彎得像弓一樣。

而聽到宋吉的話,他冷眸回看,“青天白日,你在說什麼鬼話?”

“……”

“何為喜歡?”

“她配嗎。”

衛琅身體後仰,用力拉弓,箭嗖地一下飛出去,射到一隻正在狂跑的白兔。

他收起弓箭,翻身下了馬。

彎腰提起兔耳朵,隻見它紅著一雙眼睛,看他。

衛琅腦海中,無端想起來淩雲婉那張臉,還有她通紅,時常含淚的眼睛。

“阿兄。”

“我疼。”

“你輕點。”

她泣聲求饒在他耳邊的聲音,也開始回蕩。

-

淩雲婉從浴桶中起身,她走得極慢。

昨日,他太用力了,簡直要將她撕碎。

磨得生疼。

“娘子,要不,我去找大夫拿藥?”

葉醞看出她的狼狽,忙說道。

淩雲婉搖頭,“彆去了。”

沒有會賣這種藥的。

常嬤嬤進來屋裡,將藥膏拿給她。

“娘子,用這個,宮裡的人都愛用。”

淩雲婉不大好意思,從她手裡接過。

“夜裡也可以提前用上,可以起潤滑的作用,減少疼痛。”

淩雲婉訕訕笑了聲:“多謝嬤嬤了。”

隻不過,近來,她應當見不到衛琅了。

臨近陸茗的忌日,昨夜他喝了酒,失去理智,今晨醒來,怕是會後悔昨夜的衝動。

等他想明白了,也便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