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他(1 / 1)

想到白日裡溫黛那副委屈憤怒的模樣,再想想自己先前說的那些混賬話,謝安都覺得自己不是個人。

縱然溫黛先前有萬千不好,可是如今她失了先前的記憶隻怕也是害怕的,且他還這般對她說那種話。

“嘖。”

謝安撓了撓頭,覺得頭疼的狠,外頭出不去,也不能跟那些個好友說說心事。

謝安歎一口氣抬頭,卻發現不知何時走到了謝淮的院門口。

他思考片刻,還是走了進去。

謝淮知道他來,心中雖有些訝異,可依舊開了門讓他進了屋子。

謝安麵對謝淮,不知怎的莫名有些局促,一時間不知該喊什麼。

他少時有點日子同謝淮玩得好,可漸漸的他發現,父親對於謝淮總是偏愛,後來他被母親帶走。

母親與他說,謝淮是會與他爭世子之位的人,還拿出了謝淮給他的兔子下藥的證據,至此他便和謝淮疏遠了。

年少好勝心強,便處處想要壓謝淮一頭,謝淮對此隻是默默的後退一步,甘願的將所有風頭讓出。

謝夫人這些年的苛待謝安並非不知,隻是不想管這些事情,可今時今日他坐在謝淮的院子,才恍然驚覺,謝淮這些年竟是這般活著的。

簡陋的屋子,連下人都沒有的院子。

“恰好我找你有事,如今你來了,倒是免了我的腳程。”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尷尬,謝淮主動出聲,也沒問他為何來此。

“哦哦,你找我有...”

“誒,你怎麼就有這個?!”

謝安看著謝淮正襟危坐的模樣,忍不住也有些認真,餘光瞥見他掛在牆上的那幅畫,他眼睛瞬間睜大,語氣有些興奮。

謝淮看了一眼那畫,正是今日小郡主強塞給他的,是副疆域圖,走筆大氣恢宏,掛在這簡陋的屋中倒是格格不入。

謝安目不轉睛的看著這幅畫,眼中忍不住的湧出喜愛之色,他一直再尋這疆域圖,聽聞那畫師絕筆,這畫也失了蹤跡,遍覓而不得。

今日想不到居然在謝淮這裡看見了,謝安一時間連謝淮方才問的問題都拋之腦後。

“兄長,這話可否借我幾日,我找了這畫許久,都沒有找到。”

謝安有些激動,連帶著稱呼也隨口而出。

謝淮手中拿佛珠的動作微微凝滯,他隨著謝安的目光看向那幅畫,一刹那,心中倏爾明白了什麼。

說不清楚是什麼感受,隻是覺得小郡主昨日的掩飾那般拙劣,他猜了半晌,卻不知居然是這個目的。

隻怕那所謂的失憶也不過是拿來哄騙謝安這等人的。

縱然是知曉了被人利用,謝淮心中依舊是難得的寧靜。

謝安理所當然的以為謝淮會答應,畢竟從小到大無論是什麼東西,謝淮都會退一步,意外的好說話。

所以這次謝安也以為會和以往一樣。

隻是謝淮隻是倒了一盞茶,手拿著在唇邊輕綴一口,淡聲道:“郡主所贈,在下不敢妄自處理,隻怕你得問郡主了。”

“溫黛?!”

謝安聽見是溫黛送的,臉上神情有些怪異,連帶著聲音有些詫異,幾乎是脫口而出,“她為何將這畫送給你?”

他找這畫找了許久,溫黛也是知情的,如今在明知是他心愛之物的情況下居然送給了謝淮。

或許是不敢置信,謝安的聲音下意識帶上了幾分質問。

謝淮頭也未抬,隨口道:“郡主說謝我的救命之恩。”

什麼救命之恩,自然是那次落水。

這件事情隻有當日的幾個人知情,連謝安都是時候從謝夫人口中聽說的。

當初謝夫人沒少為此責備他,以及對謝淮與溫家搭上關係的不滿。

想到當時他公然打了溫黛的臉麵,才導致她惱羞成怒失足落水失憶的事情,謝安一時有些掛不住臉,隻是訥訥點頭。

“這樣啊...”

謝安隻覺得原地憑白生出些許難堪隻匆匆道:“時辰不早了,兄長,我明日還要去學堂,先告辭了。”

謝淮“嗯”了一聲沒再回話,他看著謝安緩緩走遠才慢慢關上房門。

隻是轉身一刻,眼前出現一道黑影。

謝淮眉頭微蹙,“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說了彆來找我。”

那黑影帶著兜帽看不清麵容,沙啞著嗓子道:“你就心甘情願被一個婦人圈禁在後院不成?”

謝淮收回眼神,神色微冷不複先前隨和,“我說了,我不需要。”

黑影見他態度堅決沉默片刻,隻是留下一句“我還會再來。”的話便離開了。

謝淮看著敞開的窗欞,沉默著站在原地,漆黑的屋子透進隱隱綽綽的月光,將他的身影一點點拉長。

...

白山書院隸屬於皇家書院,直係官職由天子統一調配,能進此的非權貴不是,誇張點,就是掉下一塊磚砸到的至少都是個侍郎家的。

前幾日因著大長公主生辰加上落水生病溫黛才沒去書院,今日一早,她睡得迷迷糊糊的就被大長公主拉了起來。

經過昨日一番講話,溫守成深刻覺得溫黛是可塑之才連帶著將大長公主也唬住了。

覺得慈母多敗兒,更是下定決心要好好督促溫黛。

“哎呀,阿娘,我能不能再睡一會...”

溫黛睡眼惺忪的順勢賴在了大長公主身上,抱著人不肯起來。

溫黛昨夜細心構思了好一番如何對付徐月和謝安這狼狽為奸的一對家夥的計劃,天快蒙蒙亮的時候那股興奮勁才下去。

眼下不過兩個時辰,就又被叫醒了,溫黛感覺眼睛都腫得睜不開了。

看著溫黛可憐巴巴昏昏欲睡的小模樣,大長公主下定的決心在此刻搖搖欲墜。

好像那學堂也不必這般早些去吧。

旁邊的秋嬤嬤見狀咳了兩聲提醒道:“殿下,您忘了老爺昨兒說的話了。”

溫黛先前在汴京的跋扈名聲已經是不可挽救了,眼下不妨借著失憶這個名頭重新來過,對溫黛也是好事一樁。

大長公主一想,逼迫著自己心硬起來,她將懷中的溫黛推著坐直。

“聽話音音,你忘了昨兒如何答應你爹爹的。”

溫黛輕哼著想要抵賴,她又沒答應爹爹說好好去學堂,學堂老夫子講課實在是無趣得很。

大長公主自己狠不下心,乾脆一揮手讓外頭候著的婢女們進來替溫黛梳洗,這下溫黛想撒嬌耍賴也沒處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