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清雙手抱胸,和吳銘苛對立而站。
麵前男人穿著筆挺昂貴的西裝,即使是哪哪都和舅舅類似,可俞清並不認為倆人為同一人。
舅舅身上帶著久居高位的強大氣場,沉默寡言但強勢而果斷,吳銘苛麼……
就目前俞清觀察來看,吳銘苛雖然也不愛說話,可還是能看出些年輕人的朝氣,更像是事業有成的年輕富二代。
“嗯……可能是需要一個真心朋友?”俞清試探般問道。
吳銘苛欲言又止,而後無奈點點頭。
“害!剛剛跟鬱老師吵架啦?沒事的啦,朋友之間小吵小鬨很正常的,畢竟也這麼多年的情誼了。”
俞清是真心安慰吳銘苛來著,他自己可以不走劇情線脫離主角受,但是他不知道其他人脫離了會發生什麼事,所以還是儘量使除他以外的角色都保持正確走向不偏離吧。
“也並沒有什麼情誼。”
吳銘苛聲音不大,再加上他嗓音醇厚,俞清更聽不清了。
仔細辨彆會才意識到這人是在反駁他最後一句話。
俞清皺眉:“為什麼這麼說。”
他記得不是這樣的,原書中吳銘苛是那個會永遠陪在鬱之身邊的人,他癡情又專一,哪怕是時候沒能得償所願都可以笑著祝福,隻一句我希望你過得好。
堪稱炮灰攻典範。
可此時的吳銘苛,在這裡陪他喂貓不去哄鬱之就算了,居然還說出了沒什麼情誼這樣的話,難道是傷心欲絕開始口不對心了?
“吵架真的不算大事啦,不要說違心的話,當然我們也能成為好朋友啊,加個聯係方式嘛。”
吳銘苛微不可察地歎了口氣,倆人火速掃碼加微信。
“你出現後,我就覺得以前的生活很不對勁。”
俞清都以為吳銘苛要走了,結果他又開始說話。
出於禮貌,俞清收回已經邁出半步的腳認真聽吳銘苛講他的“心裡話”。
“那天之後,我才開始留意身邊的人,我的父母,我的下屬,我的鄰居,乃至所有與我擦肩而過的人。”
吳銘苛深邃的雙眼注視著俞清。
“我才發現這些人都各有特點,而所有我明明能注意到的細節,在我以前的記憶裡,是模糊的,可笑的是,我連父母的長相都沒多大的印象。”
“我所有的記憶都是圍繞著一個人,可現在,那些記憶變得格外虛假,像是有人刻意灌輸到我腦袋裡,可能還堵住了我能自由思考的能力。”
俞清趔趄地往後退了一步。
好像哪裡出問題了,他跟吳銘苛隻見了一麵,那些同學,家裡的阿姨、司機,主角攻的父母,俞清都曾試圖改變他們的思維方式,可是能起到的作用是很小的。
他以為自己不過一隻小小的螞蟻,妄想扳動大象的腳,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現在有人告訴他。
僅僅因為他的出現,就衝破了規則的限製。
他突然想到了什麼。
“是不是那天,我摔在你身上,然後你…”俞清不知道怎麼形容,用手比劃了半天。
吳銘苛驚訝地看著俞清手舞足蹈。
“……是。”
得到肯定的答複,俞清欣喜又忐忑。
“那你覺得這是因為什麼呢?神奇的力量?我一壓給你七竅壓通了?”
陽光灑在眼睛亮晶晶的少年身上,讓他的臉上細小的絨毛都能看清,那張紅撲撲的臉蛋彰顯著他的興奮,吳銘苛許久都說不出話。
“哎呀,你彆發呆嘛,難道你就沒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嗎?不想繼續研究嗎?”俞清在原地踏了兩下,以示自己的著急,想讓吳銘苛回過神來。
吳銘苛咽了口唾沫,緩緩說道:“是……一見鐘情吧。”
俞清聽到了自己三觀碎裂的聲音,他慌忙逃走了,還差點踩到一直在蹭他要抱抱的橘白,可憐的貓貓不知道自己喜歡的人類為什麼會像被踩了尾巴一樣跑走,又為什麼能用兩條腿跑出四條腿的感覺。
“喵嗚!”一定是這個黑色衣服的大怪物欺負人類了,橘白炸著毛對站在那一動不動的怪物嚎叫。
後來橘白也跑去曬太陽了,黑色大怪物還沒走,是黑色大木頭吧,橘白伸個懶腰,期待身上香香的人類下一次的投喂。
“錯了錯了,都錯了。”俞清風風火火跑回教室。
老師對他上課期間的突然出現已經習以為常,講課的聲音都沒有打磕巴。
俞清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整個人都快分裂了,這人怎麼頂著舅舅那張臉,說出那麼俗氣的話。
不對,重點抓錯了。
他無聲尖叫著,但凡換一個人,他都不會像現在這樣渾身不舒坦。
應該是開玩笑的,俞清重新直起身,自我催眠,也許是冷笑話?
一點都不好笑,俞清苦著個臉又軟回桌子上,大眼睛眼皮半耷拉著,看著特彆沒精神。
前麵的180碰巧回頭看到了俞清悶悶不樂的樣子,鼓起勇氣遞了瓶咖啡過去。
“喝這個吧,好喝又提神。”
俞清隻抬眼皮看向緊張到不停眨眼的前桌。
上目線攻擊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你明知道這個人沒有在勾引人,可是你就是上鉤了,前桌從臉到脖子紅了一大片。
“謝謝哦。”俞清沒有推脫,十分爽快地接過來喝了口。
“嗯!這個確實好喝,你怪不得囤這麼多呢。”
他的笑容是那麼有感染力,前桌根本不敢正眼看笑得陽光的少年。
“俞清。”
前桌剛回身,就有個聲音在教室後門響起,是鬱之。
“你不學習不要打擾其他同學。”
鬱之說的很理所當然,就像他親眼所見俞清打擾了其他同學。
班主任的出現讓班級裡有些人開始竊竊私語,特彆是中心人物之一還是俞清。
俞清看到講台上的中年老師有些為難的樣子,於是直接站起身,從後門走出去了。
他想離開,但是被鬱之拉住了。
“學生應該有學生樣,我每天都看到你在外麵亂晃,很影響校容校貌你知道嗎?”鬱之冷著臉很是嚴肅。
俞清確實不知道怎麼反駁,他沒有被老師訓斥過,這下隻能蔫頭耷腦的任由鬱之在他身上展示作為班主任的權威。
這時從教室裡又竄出來一個人,是俞清的180前桌。
“鬱老師,剛剛不是俞清同學打擾我了,是我主動去找俞清的,我同桌也看見了,我遞了一瓶喝的,您彆責怪俞清,他是無辜的。”
鬱之緩慢移動眼珠,他沒想到會有人出來替俞清說話,這個問題學生什麼時候跟同學關係這麼好了。
“不要害怕小峰,是不是彆的同學霸淩你了,都跟鬱老師說,鬱老師會儘全力幫助你的。”鬱之笑容溫和,循循善誘般問。
“什麼?”名叫小峰的前桌眉頭皺緊,他覺得鬱之在誘導他說出不存在的事情。
就算不是誘導,這樣毫無根據的揣測根本不該從一個老師口中說出。
小峰想到了俞清跟四眼仔說的話,不確定的是不能亂說,他記住了,也明白了,可顯然班主任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有點反感,也很失望。
“老師,根本沒有你說的這回事,俞清同學在班裡從來沒有欺負過任何一個同學,也沒有打擾大家的學習。”他義正辭嚴,臉上是毫無半點虛假的真誠。
鬱之感到有些難堪,班級裡很多同學都看過來了,他匆匆點頭,讓倆人快進教室,然後就走了。
小峰還低聲安慰俞清:“你彆放在心上,我們全班都可以為你作證,你是一個很好的同學!”
俞清心裡暖暖的,連吳銘苛的“冷笑話”都忘了,他拍了拍小峰的肩膀,展顏一笑:“嗯!”
小峰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