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攻我真的不太滿意…」

「中央空調沒跑了，他怎麼配得上受？」

「上麵的真好笑，受去哪都帶個舔狗的事你忘了？清寶隻是有禮貌好不好，彆雙標啊。」

「攻感覺真的好可愛……」

「天呐，攻夢女都出去好不好啊」

「天天對著受吸溜吸溜的你就不覺得自己是受夢女了是嗎？都說了彆雙標啊。」

吵起來了，俞清看得起勁。

他沒課本，也自然也沒法聽講，這節課他就光看彈幕吵架了。

不過看起來好像有些跟係統是一個調調的，有些彈幕感覺是挺喜歡他的。

俞清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很少在學校裡無所事事，這時候的清閒讓他頓生出在學校混日子原來還挺不錯的想法。

但是係統是不會讓他安生的。

“宿主啊，現在不能擺爛啊你知道嗎？我剛去看了下，你的失望值已經達到60了啊！還有20你就要被遣送出這個世界了。”

沒等到回答，0202幻化成五角星站在俞清的桌麵上，控訴般叉腰。

“積分也完全不夠抵消這些失望值，劇情任務和人設保持你都完成得不好！怪不得是個失敗的攻！”

俞清深呼一口氣，他找前座接了一支筆和一張紙，在前座驚恐的目光中粲然一笑，讓個子180的大直男紅著臉回過身。

0202憤憤不平道：“你果然就是個中央大空調，他們說的沒錯！”

拔開筆蓋，俞清在紙上寫下‘他們？’，意思是詢問0202他們是誰。

他是明知故問，看到0202扭身不回答，俞清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

這些彈幕係統是知情並且十分了解的。

隨後又寫下‘興奮值多少’。

0202支支吾吾，俞清用最小力氣敲敲桌子，示意0202快點回答。

“嗯……有70分了。”然後又立馬搶著說：“但是誰知道失望值和興奮值哪個漲得更快啊，你也不知道，我也不知道，你彆想動歪心思了，好好完成任務啊。”

這之後俞清就再沒拿起那支筆，直到下課時間到。

“俞清，跟我去辦公室。”鬱之在講台上叫俞清。

正在發呆的俞清應了一聲，將那張紙捏成球攥在手裡，扔進後麵的垃圾桶裡，隨後又將筆歸還給前排，欠身說了句謝謝。

等到俞清跟著鬱之離開，教室裡炸開了鍋。

“天呐，他怎麼來學校了？”

“誰知道啊，哎，小花，你倆是不是去拿書來著，怎麼樣，他罵你們沒？”

被叫作小花的女生就是之前搬書的倆人中的一個，被問起後，小花和同桌對視一眼，表情十分認真：“我覺得大家都誤會他了，我感覺他特彆好說話，笑起來超級好看。”

“切，你是被他那張臉吸引了吧，你們女生就是虛偽。”

“那你有本事長成那樣啊，也吸引吸引我唄。”

立馬有人出來反駁，被懟的男生赤紅著臉出了教室。

“可是我聽說。”一個瘦瘦矮矮的男生一臉八卦且欲言又止地開口了。

“什麼啊。”“你快說。”大家對他這種樣子搞急了，紛紛讓男生快點交代。

“昨天他在拳擊館跟鬱老師打了一架，有人看到他失魂落魄地走了，褲子都被撕爛了。”

“啊？”有同學發出疑問：“鬱老師撕他褲子乾什麼？”

“惹急了唄，鬱老師脾氣那麼好，肯定是俞清在外麵頂撞老師了，但被鬱老師征服了，今天才乖乖來上課的。”

“也是哈，不然今天怎麼解釋？還是離他遠一點吧。”

大家各有見解，小花並不信這男生說的話，很小聲對同桌吐槽：“應該離鬱老師遠一點吧，他會撕人褲管子，可怕得很。”

同桌聽她那怪裡怪氣的語調捂著嘴咯咯笑了。

而教室這邊討論的中心人物在鬱之那是真的苦不堪言。

因為那煩人的彈幕比之前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更密集更肆無忌憚了。

無一不是讓他趕緊衝，說什麼慢了沒老婆。

本來俞清是想做一下任務，在辦公室言語挑釁一下主角受補補劇情度的，結果鋪天蓋地用詞不堪的彈幕讓俞清隻想快點遠離鬱之。

“身體好些了嗎？”鬱之坐在辦公椅上，帶著和善的笑問。

「溫柔啊啊啊啊啊，愛了愛了。」

「受夢女滾」

俞清不動聲色地將實視線從彈幕上移開。

“好些了，謝謝老師關心。”

俞清的態度不冷淡也不親熱，更沒有任務劇情中提到的戲謔，這樣的態度下是顯而顯之的疏離。

鬱之愣住了，0202愣住了，彈幕也都愣住了。

怎麼跟之前預想的不一樣？挑釁呢？調戲呢？年下的瘋狂呢？

“警告！警告，人設額嗶嗶重……額嗶嗶，請宿額嗶嗶嗶嗶。”

輔助係統適時發出警告，但一句話卻說不完整，像是信號被、乾擾了，甚至直接中斷了。

俞清自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但他主觀認為沒有警告就不用保持人設了，於是直接滿臉寫著：放我走吧。

“昨天的事，你……”

還沒等鬱之說完，俞清搶著答：“我不會說的，我怎麼會告訴我親愛的同學們他們最喜愛的溫柔老師私下裡脾氣很差呢？我不會說的啦，放心好了老師。”

0202瘋了，“不是俞清，你乾什麼啊？你昨天還說要好好做任務的，失望值已經飆到75了，還有5點就要滿了！能不能彆耍性子。”

俞清依然掛著得體的笑，和他本身性格一樣，張揚漂亮。

鬱之嘴唇開開合合，最後以不高不低的音量說道：“……彆纏著我，不要用那一套來接近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應他的是一連串笑聲，俞清笑得大方，那雙眼睛好像比平常時候更亮。

“老師，你說的這是什麼話啊，誰要纏著你了。”

“警告警告，宿主行為嚴重脫軌，警額嗶嗶嗶…”

“彆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了老師，你放心吧，一定不會按照你所想象的方向發展的，永遠不會。”

俞清臉上還有未完全淡下的笑意，說出的話卻莫名帶了些決絕和恨意。

沒等鬱之反應過來，俞清就轉身出門了，還貼心的把門帶上了，讓鬱之一個人躲著頭腦風暴吧。

“失望值已經78了，俞清，你果然是很壞很壞的攻。”0202也放棄了，聲音中甚至到了絲哭腔。

“用興奮值兌換道具。”俞清雲淡風輕般說，

0202聽到後沒有絲毫遲疑，迅速購買了消除卡並使用了。

“多換點。”

“什麼？”0202怕是自己聽錯了，鮮少有人會用興奮值換抵消型的道具，因為性價比並不高，且興奮值是完成任務的主要數值，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想讓他降下去。

“我讓你多換點，能把失望值抵扣完最好。”而後像突然想到什麼似的笑了下，“如果你不想，那等我回去自己換好了，但是我並不能保證自己在這段時間內不會再做其它增加失望值的事情哦。”

係統沒再應答，俞清滿意地哼起了歌。

他算是看透了，什麼任務，什麼劇情，什麼攻受追逐，都是演給想看的人去肆意評判的。

如果是沒有遇到前男友的俞清，到了這幅局麵大概率還是會儘自己所能完成任務，但是現在的他，是被所謂的主角受傷害過的人。

那一刀是很疼的，他曾經對程錦溪那麼好，倆人在一起時他俞清都在很認真對待這份彆人都不看好的感情，可是這看不到摸不著的世界規則卻打破了這份和諧，讓他自認為也愛自己的男友陷入了可怕的幻想中。

不正常的戀愛情節好像?吃人的怪物啊，俞清想，還吃進去了彈幕裡很多人的腦子。

“0202，你的智庫中那麼多信息，那你一定知道《楚門的世界吧》。”俞清輕聲開口。

係統沉默。

俞清走在教師辦公室的走廊中，上課鈴聲已經響起，他自顧自地說：“當我不知道我的世界外還有更大的世界時，我可能會接受命運，因為我很幸福，也會相信人各有命，但是現在呢……”

“現在你讓我知道，原來我一直是以完成某人的故事而存在的，我是被、操控的一個名字，有我沒我好像也沒什麼區彆，這樣的事實，你讓我怎麼大方地接受並且繼續做一個工具人呢？楚門選擇穿過海洋到達對岸，而我隻想要逃離那條可怕的劇情線。”

“我是有生命有智慧的人類，我不管你們是什麼，但如果想把我當提線木偶一樣提來提去任人觀賞，我是會反抗的。”

俞清知道0202在聽，他並不認為這個程序被設計好的係統會認同他的觀點，但是他必須表達態度。

並且他的興奮值漲起來的速度連經曆這麼多世界的0202都感到震驚，說明他就算不完成劇情任務也能安全退出這個世界。

此時此刻最主要的，就是要知道這兩天興奮值為何會瘋漲。

把握真相才能回到家人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