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吻(1 / 1)

潮夜不眠 暄慕 4010 字 8個月前

那是八學下旬,許意闌剛回學校沒兩天。

因為要籌備社團招新生的工作,所以她提前幾天就回了學校。

其實她回學校那天也是梁秉詞送的,不過兩人間的氣氛格外詭異。

梁秉詞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前幾天把話說得太直白,傷了她的自尊心。

他記得那天的許意闌格外老實,安安靜靜地坐在副駕,低著頭玩手機,一言不發。下車的時候循規蹈矩地跟他說了句“哥哥再見”,轉身就走了。

自從她回了學校,兩人之間的聯係就斬斷了。她沒有像上次那樣,厚著臉皮給他打電話發微信問東問西。

這讓梁秉詞有些不適應。

人的習慣蠻可怕的,致使他總會在夜深人靜忙完工作的時候,打開微信,手指輕滑兩下找到那個熟悉的頭像,再默默地退出。

每次後悔自己對她的惦念,煩躁地放下手機的時候,梁秉詞又覺得自己太矯情,腦子好像有什麼大病,居然主動關心一個沒心沒肺的小丫頭的日常。

梁秉詞不願意承認沒有許意闌的“騷擾”,他的生活喪失了許多樂趣,又恢複到以前不鹹不淡的狀態。

男人好麵子,也不願意主動放低姿態聯係她,索性兩人就一直冷著。

反正冷著冷著就會習慣。

他隻是生活枯燥無趣,又不會真喜歡上一個小丫頭。

是夜,梁秉詞還在公司,坐在電腦前忙最後一個項目。

身後漆黑的夜晚,勾勒出男人有些孤寂的身影。

梁秉詞專注地看著電腦屏幕,修長的手指落在鍵盤上。

突然,放在桌上的手機的聲響打破了夜的平靜。

梁秉詞的指尖微頓了一下,眼睛輕瞄了眼手機屏幕。

他本以為是無關緊要的電話,打算撂掉。可那十一個數字赤裸裸地擺在那,勾起了他大腦深處的回憶。

他一直沒存過許意闌的手機號,可她的手機號他一眼就能認出來。

梁秉詞拿起手機,猶豫兩秒,不知道她葫蘆裡又要賣什麼藥,可還是循著直覺接了。

他本想問問這個大小姐有什麼吩咐,怎麼又想起了他這個哥哥。

可話還沒說出來,許意闌便先開口。她輕聲說:“哥哥,你來接我好不好?”

又是熟悉的口吻和腔調……

等等,有些不對。

梁秉詞蹙起了眉頭,怎麼覺得她說話有些大舌頭?

“許意闌?”

“你在哪?”

許意闌覺得委屈,蔫巴巴地說:“在警察局。”

梁秉詞廢了好大勁兒跟她講道理才弄清楚她在哪個警局,甚至他都沒來得及問她究竟是乾了什麼把自己弄進了局子。

梁秉詞果斷放下手上的工作,開車去接她。

他人到的時候,許意闌正坐在鬱正曄身邊,頭歪著睡覺,估計打個瞌睡就能栽到人家的懷裡了。而且,她身上還披著人家的牛仔外套。

梁秉詞蹙了蹙眉,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彎下腰捏了捏她的臉。

許意闌緩緩睜眼,睜開眼就對著他笑,“哥哥。”

鬱正曄看見男人,也連忙站起身來,捏了捏眉心。

梁秉詞徑直忽視掉許意闌心尖上的人,這個鬱正曄他也不是隻見過一次,次次看他都不順眼,也弄不清許意闌喜歡他什麼。

思及此,梁秉詞又想起了自己上次對許意闌說的話,他說過讓她離她這個學長遠一些,這話都讓她就著飯忘了。

梁秉詞聞了聞她身上的酒氣,嫌棄地把她拉起來,許意闌立刻懶洋洋地偎在他身上,像是沒有骨頭。

梁秉詞捏了捏她的小臉,“到底怎麼回事?”

鬱正曄說:“還是我來說吧。”

鬱正曄大概沒喝多少酒,頭腦還算清晰,話說得也很有條理。

梁秉詞也立刻領會到事情的來龍去脈。

今天他們社團團建,大家玩點兒小遊戲,喝了些酒。

許意闌今天運氣不太好,稀裡糊塗輸了很多把遊戲喝了不少酒。鬱正曄見她喝得有些多了,便攔下了她,讓她坐在一旁歇會兒。許意闌在桌子上趴了一會兒,起身想去透口氣,結果路過一桌,和那幾個男人起了爭執。

許意闌非說他們對她說臟話,在性騷擾她。

鬱正曄他們趕過去的時候,那群男人又死皮賴臉地不承認。許意闌不願意示弱,一來二去雙方就爭執了起來。

最後隻好報警,一行人被帶到了警局。

其實這種事報警了也沒什麼辦法,無非調解外加一通教育。起爭執的雙方年齡都不大,都是附近的大學生,何況那幾個男生也和許意闌道歉了,這事到這份上就算解決了。

於是,警察隻能讓他們給學校老師或者家長打電話來接人。

許意闌不想和鬱正曄他們一樣等導員來接,她怕事情再鬨到蘇蔓婷那,所以隻好找梁秉詞。

梁秉詞垂眸看了看許意闌,她緊緊環住他的胳膊,纖長的睫毛不停地撲閃著,看樣子是困了。

“那群人呢?”男人忽然問。

“誰?”鬱正曄不解地問。

“欺負她的那群人。”在這種事上,梁秉詞會不自覺地把心偏向許意闌,好歹是他的妹妹,無論事情的真相是什麼,他都不至於讓他梁家的人挨欺負。

鬱正曄解釋說那群人剛剛被學校的老師領走了。

梁秉詞蹙了蹙眉,暫時放棄糾結是誰欺負了許意闌,他現在要做的是把這個醉鬼帶回家。

他捏了捏她的小臉,閉著眼睛安安靜靜的樣子還挺可愛,比睜著眼就知道頂撞他的時候好很多。不過就她現在這個樣子,斷然不能帶她回梁家,否則又是個大麻煩。

梁秉詞扶了下眼鏡,隻好帶她回自己那。

他垂眸,扶著她的肩膀,碰到了她身上披的那件衣服,抬手拿掉,遞給了鬱正曄。

“走了,闌闌。”

鬱正曄看了眼梁秉詞的手,微微圈在許意闌的腰上。他知道這隻是一個哥哥攙扶妹妹的動作,可卻覺得很親昵,似乎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占有欲,遠超於兄妹。

而且,許意闌本就是一個挺慢熱的人,尤其是在感情上。她的喜歡很隱晦,但又適時的熾熱,鬱正曄以前能感受到。可他覺得自卑,覺得自己配不上是梁家大小姐的她。

將近一年的時間,他們共同完成社團的工作,私底下沒少吃飯唱歌,他為了對她好,默默地以一個學長的身份照顧到周圍的所有人。

也許是他的這種行為,讓她誤以為他不太喜歡她,所以她現在開始退縮了嗎?

鬱正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胡亂地猜測。可清晰的是,他能感受到這次再見到許意闌,她對他的態度發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像是在刻意的疏遠。

今晚唱歌的時候,他邀請她一起唱梁靜茹的《情歌》,她卻以嗓子有些不舒服拒絕了。可明明上學期,他們還一起唱過這首歌,她對他說她最喜歡的歌詞就是“一整個宇宙換一顆紅豆”。

究竟是哪裡變了?

鬱正曄分辨不清,隻覺得胸口像是被海水淹沒,一層又一層的浪花翻湧著。

他覺得看著梁秉詞帶著許意闌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視線之中。

他覺得自己真的有些醉了,酒精搞得他頭疼。

梁秉詞把許意闌塞進後座,她一沾到椅子,就又閉眼躺在上麵。

梁秉詞覺得她這個姿勢可能有些不舒服,俯身彎下腰拿了個抱枕。他一抬腿跪在座椅上,伸手抬起她的頭,溫柔地把抱枕墊在她的頭下。

車裡的光線很暗,梁秉詞忍不住垂眸細細打量她的小臉。小姑娘長得挺清秀的,臉上染上一層紅暈。他覺得她睡覺的姿勢有些好像,像隻小企鵝,便用指腹刮了刮她的臉頰,又幫她臉上淩亂的頭發拂到耳後。

做完這些,男人顫抖著收回手,似乎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有些懊悔地收回視線,打算起來。

許意闌卻忽然伸手攥住了他的領帶,向下用力,男人差點兒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幸好他手快,撐住了前座的椅背。

可兩人的距離很近很近,梁秉詞能聞到她身上的香氣夾雜著酒氣。

他想,她喝的又是大排檔便宜的酒水。

許意闌睜開雙眸,她的眼尾有些紅,眼神卻清澈又迷蒙。

“哥哥,你是在占我的便宜嗎?”女孩兒的聲音很輕很輕,像是一片羽毛刮得他心癢。

梁秉詞喉結滾動,手上青筋暴起。他的理智告訴他,不要和一個醉鬼掰扯這些無聊的問題。

所以他強撐著要起來。

許意闌在抱枕上蹭了蹭,頭發再度淩亂了起來。

她像是預料到他會離開一樣,立刻伸手雙手交叉勾住了他的脖子,指尖不斷地在他的脖頸上畫圈。

車內的光線很暗很暗,可絲毫不影響許意闌看清他的臉,她覺得哥哥還是長得那麼好看,符合她的審美,就是隔了層鏡片看不清他的眼睛。

女孩兒抬手,把他的金絲框眼鏡扯掉了。

果然,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幽深的眸子緊緊盯著她。

許意闌眉眼彎彎,覺得她現在一點兒也不怕他。生氣就生氣唄,總不能吃了她。

她突然笑出了聲,借著他去掰她手的空隙,抬頭對著他的唇,落下一個吻。

梁秉詞的手上的動作頓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他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想拉開她,卻意外發現她的耳朵已經紅透了。

許意闌覺得哥哥人比較凶、比較難惹,可他的唇真的很軟、很溫熱,讓人有些眷戀。

於是她循著直覺探出了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