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謝老婆聽了吳醫生這話，趕緊接著說道：“這下好了，徐老太倒是擔下了這兩口子離婚的事情了！又成了她的錯！”

“這事情一發生，以前哭著不肯離的許建國，現在是非離不可！”吳醫生說道。

“沒聽過孩子都快上小學了還離婚的！就沒個人去勸和勸和！”老李老婆說道。

老謝老婆聽了，馬上回道：“徐老太家的事情，說不清！我看哪，趁早彆去摻和，何況了，這哪是我們這等人說得上話的！”

吳醫生等了半天，還是不見李國慶回來，於是起了身回去，說過了年再來。三個女人又聊了好一陣，直到老高來叫他老婆回家做飯，這才方散了去。

李國慶上午找發小玩了好一陣，下午去到王瑾的學校，堵著王瑾聊些事情。他其實也沒想好說些什麼，隻是上午聽得自己老娘在巷子裡問著王瑾說去哪裡，王瑾當時回答去一下學校，這才想到乾脆去碰碰，有些話在學校說起來更方便。

門口的老頭兒見著李國慶開車轎車走下來，問王瑾王老師的辦公室，於是很是恭敬地將李國慶給帶了過去，王瑾見著李國慶來了，意外地喊道：“國慶！你跑到我學校來做什麼？！”

李國慶把煙滅了，直接問道：“大過年的，你還跑學校來做什麼？”

“我在統計學生的期末考試成績，做家訪要用到，今年我被省城裡的一家出版社編輯要求寫書，占用了我大量的教學時間。”

“挺好啊！你寫書的事情我聽我老媽說了。你寒假也要做家訪？”

“國慶，你來肯定不是問我‘家訪’的事情，你想說什麼，說吧！”

李國慶愣了愣，他沒想到王瑾這麼直接，雖然是鄰居，但王瑾比他大了許多，王瑾嫁過來的時候，他李國慶還是個毛頭小子，後來就去當兵了，王瑾一直給他一種嚴肅但也是親切，卻又還有一種距離感。

“那圍巾，是我哥叫我買的。”

“我知道。”

李國慶摸了摸後腦勺脖子繼續說道：“我問他買什麼東西的，他說他也沒給女人買過東西，要不就買紅的，過年了，買條紅的圍巾好了！”

王瑾給他遞過去一杯熱水，說道：“八一還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他喜歡你。”李國慶說完想喝口水，被燙了一下。

王瑾理了理思緒，說道：“國慶，你知道我比你哥大多少歲嗎？”

“知道！六歲。”

“是八歲！”

“我跟我哥也說了，可是我哥說，他這輩子就認定你了！”

“你哥發瘋，你也跟著瘋，既然他有跟你透露心裡的話，你就該好好勸他。”

“您誤會了，王老師！”李國慶解釋道：“我一開始就是在勸我哥，我還罵他，還說帶他到深圳來轉轉，多見見漂亮姑娘，我連爸媽知道會氣死的話都說了。”

“還有，我家裡王家人還如何自處？！全安他爸，還有佑安，他們以後怎麼麵對同事、同學！還有全安的孩子……”王瑾說道。

李國慶沉默良久，末了，他輕聲地說道：“我哥跟我說，他從小時候有記憶起，一直到現在，他說，他的人生中唯一感受到過那種想象中的溫暖的時候，就是與你相處的那段時光……”

王瑾不說話了，李國慶把杯子又拿過來，他感覺水溫似乎和緩了，於是抿了兩口，然後繼續說道：

“我哥說這話，把我也嚇到了！我哥這人，溫吞水老好人一個，他能說這話，怕是下了大決心了！”

李國慶看著王瑾，她側著臉，看著窗外，今年冬天還沒下過雪，操場上空空的，隻見得遠處校門口外，又些許人騎著單車經過。

“王全安外頭生的這孩子，你就這麼帶著？”李國慶換了個話題問道。

“嗯……”

“你不恨嗎？”

“他人已經沒了，我再恨下去，難受的隻會是王家人，何況這孩子，他才多點大！哎，也許，這孩子是老天爺留給我的補償吧！”

輪到李國慶不說話，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說。

“你快回去吧，國慶！”王瑾催著他走。

“你不回去嗎？”

“我還有學生的成績沒統計完，等都弄好了我自己回去。”

李國慶從王瑾的辦公室走了出來，他也不知道自己說這些對是不對，但覺得至少幫著他二哥把想說的話給說了，他回頭看看王瑾辦公室，一盞燈亮著，天上忽然飄起來雪，隻落了一點點，鵝毛雪片，沾到手上就化了。

回到家，正好老李也踩著單車回了來，老李老婆說了今天吳醫生過來的事情，說吳醫生過了年再過來，老李聽著說，說道：

“總叫吳醫生過來跑做什麼，我們也得給人家去拜個年才是！”

李國慶聽了馬上回道：“她是為著她自己小孩工作的事情來找我，她侄兒吳磊已經跟我提過了，該怎麼弄，我已經叫吳磊告訴她了，她又跑來做什麼？”

“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這吳醫生比我都還要大好幾歲，咱們家去拜個年怎麼啦！”老李罵道。

“就是！”老李老婆馬上接話道：“衝著她當年給你介紹吳院長的女兒做對象，咱們就得好好給人家陪個不是去！”

李國慶聽得滿臉無奈道：“媽！這都哪門子的對象，長得什麼鼻子什麼眼睛都沒見著，她不就是做個媒嘛！”

“你那時候要是不跑，能見不著？”老李老婆罵道：“那時候要是不跑，我現在孫子肯定已經抱上了！”

李國慶不想跟他倆吵，自己跑到巷子口去抽煙，見小趙開了門出來，李國慶很是熱情地打起招呼，怎料小趙把門用力一關，裝沒看見地從李國慶眼前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