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從外頭回來,見著老謝老婆,正要打招呼,老謝老婆先說了起來:“老李,我先前怎麼看見你在跟老萬說話?”
老李隨後應和說:“正好他開門出來,我打了個招呼。”
待老謝老婆走後,老李老婆趕忙問道:“你還是借給他了?”,老李裝沒聽著,自己去倒了杯水喝,不做爭辯。
歐陽陸家的房門又打了開,玉娟媽媽在門口看著,叫人把東西都搬到了一輛小貨車上,小保姆也站在門口看著,老謝老婆回得家來看到了,便扯著玉娟媽媽問道:
“玉娟媽媽,這是怎麼啦?你們家女兒不是說著房子不上交,她要給自己留著的嘛?”
“沒有交,隻是換了,跟下頭巷子何司機他們家換的。”
“何司機家?是她家要換的?”
“我聽我女兒說,是何司機老婆要換的!”
“他家那戶在巷子最裡間,還有塊空地做大院子,特彆好曬東西,做事情!怎麼想著要換你家這間!?”
“這些我也不清楚,折騰來折騰去的,哎,真是累哦!”
“你家外孫夜裡還是不肯睡覺?”
“哎!更加不睡了!新分的那房子,正對著條大馬路,我看著現在好像路上車子多了起來,大半夜也有車子開著響的,不像我們這巷子裡頭,走進就聽不到外頭吵了,那孩子聽不得一點響動,晚上有個車子開過來,他就醒了,醒了就一直哭,磨人哦!“
這何司機以前是電廠裡的貨車司機,跟老李、歐陽陸是同事,是電廠裡的貨車司機,因為偷車裡的氣油去黑市上去販賣,被人舉報,丟了工作。後來老何湊了錢買了單位淘汰下來的黃河牌大貨車,自己給休整後,開始從一些熟人、單位接些長途貨運的活兒,最遠跑到了深圳。
老萬的米粉攤很快支了起來,他和他女人每天淩晨起來準備,備菜、熬湯等技術活兒都是老萬女人來做,老萬主要是打下手,乾些力氣活兒。4點半推了車子出去擺攤兒,到了9點便收攤回家,有時候東西賣得快,8點多一點就收了。
巷子裡的人想不到老李女人還有這本身,她在米粉湯裡放了些豬骨、黃豆熬製,特彆鮮香,以至於隔了老遠都有人踩了單車過來吃碗他家的米粉再去上班。這段時間生意做下來,巷子裡的人發現他倆都沒怎麼吵過架了。
何司機一家把家給搬了過來,他老婆唐蓮花與劉玉娟兩人原都是食堂的工友,當初劉玉娟還沒調入財務室的時候,與唐蓮花關係最好,姐妹相稱。
何司機就一個獨女,名叫何敏,今年也上高三,是遠近聞名的大美人兒,生得秀麗多情,一雙眼睛看人總是含情脈脈的樣子,有些那愛惹事的,或是沒工作在家的,守在巷子口就為看她一看。徐老太也常誇她,放在哪裡看著都是漂亮的!
這家子住的巷子就在下邊,下坡走幾步就到了他們原先家裡的巷子口,要說為啥偏偏要換了房子住,這還是何司機老婆唐蓮花的主意。
今年何司機家的巷子,算上複讀的,還有一家子雙胞胎,十戶人家一共有12個孩子參加高考,結果一個考上的都沒有。唐蓮花說原本她家那巷子的老張家的大兒子是肯定考得上的,但偏偏早考了中專,這不多時就會畢業回來分配工作了。
唐蓮花覺得劉玉娟家這條巷子,不但學習風氣好,而且風水好!連老高家女兒,誰都覺得資質平平的,竟然考去南京上大學!所以唐蓮花不惜換到這小點兒的房子,也要為女兒掙個好前程!何況歐陽陸一家在這裡住著,生了兒子又升了官,唐蓮花心裡頭惦記著這房子好久了,隻是不曾與人說過罷了。
王瑾家晚上自然就多了位學生,何敏加入後,一共四個人擠在裡屋,已經是是深秋天氣,但王瑾每次講完,都是出得一身汗。
眨眼又到了年末,老李家隻李八一回了來,其他兩個兒子今年都不回家過年了,老謝家今年哪兒也不去,隻說初幾裡鄉下會有親戚上來。老王家小兒子王佑安早放假回了來,王全安有工程在外頭,說是過年的時候才趕得回來。
一天下午老李老婆把煤爐子提到家門口的巷子,放了兩把火鉗在煤爐子裡,和老謝老婆兩個人正一起燙豬蹄子上的毛。今年這兩家為過年準備得特彆早,很早地找著小趙老婆在食品公司買了豬肉做好了臘肉香腸,這幾天又開始弄燙豬蹄子,燎豬肚子,拔鴨毛。兩家說好了請老王家過年,安排連著幾天都在老李、老謝家吃飯。
這時候兩個乾部模樣的人走了過來,老李老婆見著,這場麵與那時候兒子李八一出事情時,一模一樣!心下一陣發緊,見兩人望著她,嚇得嘴打哆嗦問道:“我家又出什麼事情了嗎?”
其中一個人看了看門牌號,然後指著門牌表情嚴肅地問道:“請問王全安家是這戶?”
見不是來找她的,老李老婆心裡舒了一口氣,忙點頭說是的是的!還補了一句:“王全安不在家,說是要年三十了才得回來。”
那人隻點點頭便去敲門,老王開的門,聽得說道:“請問這是王全安家?”
“是的,他不在家,你們是?”
“請問他愛人王瑾在家嗎?”
“她在學校,還沒回來,我是王全安父親,你們是什麼人?找我兒子做什麼?”
“您好!我們是王全安的同事,請問可否進屋裡說話?”
老王把兩人請了進去,關上了門。
老李老婆這時候長籲一口氣說道:“哎喲喂!嚇死我咯!我以為我家兒子又出什麼事情咯!”
老謝老婆一邊拿火鉗燙著豬腳,一邊不削地說道:“你也太一驚一乍的了!不過來了兩個人而已,誰家還天天出事不成!”
“哎,我這不是害怕嘛!兒女不在身邊,真個是做夢都是怕的哦!”
“趕緊燙豬腳吧,你那把火鉗放在爐子裡都要燒化掉啦!”老謝老婆催促著說道:“巷子裡有時候是會來些個不認得的人,收破爛的,賣冰棒的,多了去了。”
“這些人我當然知道,前段時間還有個男的,在我們巷子裡走來走去,我還過去問他找哪家,他見著有人來了,就跑了。”
“什麼人啊?我怎麼不知道?”
“一天中午,那時候天還熱得很,你在縣城裡頭,當然不知道。人長得黑黑瘦瘦的,一看就不是今天這兩個,這兩個人看著就是當乾部的!你說我能不嚇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