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兒？”
一個冰冷的聲音從於嬸背後傳來，她嚇得腿一軟幾乎要驚叫出聲。
接著眼前一花，就看見脖子上橫了一柄長劍，於嬸的呼吸一滯，抖著聲問道，“你，你……是誰？我隻是個賣魚的……”
“閉嘴！”
莫久泠威脅地把劍往她的脖子上又壓了幾分。
莫久泠本來是追著於嬸往漁村的土樓走，卻發現她竟然越走越偏，一路上一直鬼鬼祟祟地向後看。於是遠遠地跟在後麵，並沒有驚動她。
於嬸一出漁村，就朝著南麵一路狂奔，跑到一處破敗的祠堂才停下來。
莫久泠特意在外麵等了一會才跟進去，卻發現於嬸的氣息竟然憑空消失了。
是異空間嗎？
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村祠堂，怎麼會……
莫久泠越發意識到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她閃身藏到了房梁上，耐心地等著於嬸再次出現，才將人截住。
莫久泠的聲音毫無起伏，“如實回答我的問題。”
於嬸看著長劍畏懼地點點頭，“是是是，大人要問什麼，民婦一定知無不答。”
莫久泠：“這間祠堂是祭祀誰的？”
於嬸微微偏過頭躊躇地說道，“是……漁村的先祖。”
莫久泠沉下聲音，“是嗎？既然是祭祀先祖的地方，怎麼會這麼破舊？”
“因為……因為死了太多年了。”於嬸緊張地咽了口唾沫，“對，就是死太多年了，年輕一輩都不記得了。”
“哦？是這樣嗎。”
莫久泠沒說信與不信，突然拋出了另一個問題，“那這座祠堂和食魔魚又有什麼關係，你為什麼聽到食魔魚就往這裡跑。”
於嬸聽到食魔魚再次激動起來，“什麼食魔魚，彆問我，我真的不知道！”她說著不顧長劍的威脅，硬是想要掙脫莫久泠的鉗製。
莫久泠看著於嬸瘋魔的表情臉色一沉，下意識把劍鬆開了些，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不要耍花招，我的耐心有限。”
於嬸卻完全變了態度，愈發劇烈地掙紮起來，甚至直接握著劍就去撞自己的脖子，和之前怕死的樣子全然不同。
“你就算殺了我，我說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來啊，你殺了我啊！現在就殺了我！”
不對勁！
她應該是被控製了！
莫久泠皺起眉頭，搶在於嬸傷害自己前，一記手刀將她打暈，把人扶到了一邊。
莫久泠低頭回想著於嬸方才的話。
如果按她說的，這裡祭祀的是漁村先祖，那祠堂上供奉的牌位應該會有詳細記載。
莫久泠霍的站了起來，看向供桌。
“於賢，小漁村人，生於神魔1457年，卒於神魔1476年。”
“於善萍，小漁村人，生於神魔1462年，卒於神魔1476年。”
“黃七兒……卒於神魔1476年。”
“黃軒平……卒於神魔1476年。”
莫久泠目光一凜，越看越快。
“……卒於1476年。”
“……卒於1476年。”
“這個也是1476年。”
“這個也是。”
莫久泠把幾百個牌位看了一圈，竟然無一例外全都是卒於神魔1476年。
莫久泠心中有了結論——
於嬸在撒謊！如果祭祀的真是先祖，怎麼會都死在同一年，還全都是不滿二十歲就死了。
看來隻有用精神引導了。
莫久泠蹲下身用神識緩緩地侵入了於嬸的識海，嘗試喚醒她被控製的神誌，“告訴我，你為什麼害怕食魔魚？神魔1476年發生了什麼事？”
於嬸顛三倒四地搖著頭，“食魔魚，不！”
“報應，都是報應，是他們來報複了。”
“我不能讓人知道，我得跑，對，跑，頭也不回地跑。”
“再跑快點再跑快點，天要黑了，他們要來了。”
“小寶，不要去南邊，危險！”
沒一會莫久泠就收回了精神力，嘴唇抿成一條直線。
對方的精神控製烙印極深，不能再繼續查探了。
但是光憑這些線索……
莫久泠決定先將於嬸送回小漁村再做打算。
回去後莫久泠找了半天才找到貓在漁村門外狗狗祟祟的有鬼，她有點費解，“你怎麼躲在這兒？”
有鬼一見到莫久泠，就露出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樣子，“姐，你可要為我做主啊，你走了以後他們一個個都用眼神恐嚇我，超凶的。”
“我差點被他們嚇得抑鬱症發作，我幼小的心靈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我看你比誰都樂觀。
莫久泠有些無語地岔開了話題，“我剛才問到了一些線索。”
“於嬸聽你問起食魔魚以後，就跑去了小漁村南麵的一間祠堂。於嬸說那裡是用來祭祀先祖的，但我發現那個祠堂裡所有牌位上的人都是死於神魔1476年，這個時間點應該有什麼古怪。”
有鬼隨口說道，“這個我知道啊，1476年就是神魔大戰徹底結束，神族慘勝，魔族被封印的時候嘛。”
有鬼說到這突然反應了過來，和莫久泠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說道，“是祭品！”
“那些牌位上的人全是封印的祭品。”
“我靠”，有鬼激動地拍了下骷髏的腦門，“祠堂裡供奉的人是祭品，食魔魚又和祠堂有關，那這麼一來梅兒的食魔魚任務和之前船夫說的祭品任務，不就有重疊了？我們發財了，同時兩個隱藏啊。”
莫久泠的眼睛也亮了亮，又補充道，“於嬸還提到了報應，天黑，南麵。這些應該都和祭品的事有關。”
“南麵……”有鬼想了一會激動地拍了下大腿，“我知道了！食魔魚就是野外boss魚怪。”
*
小漁村南麵有一座非常小的附島，島上群山環繞，隻有靠外海的一麵有一塊平地，野外boss魚怪的刷新點就在這裡。
莫久泠跟著有鬼從山地的這一麵上島，山上灌木叢生，此外最多的就是一種藤蔓係的植物，路極為難走。
莫久泠隨手用劍隔開頭頂的藤蔓，再次不情不願地和有鬼確認，“你真的確定是魚怪嗎？”
“確定啊，南麵的毒係怪物隻有魚怪。不過天黑和報應我還沒想到是什麼意思。”有鬼自顧自地說著，完全沒發現他姐鬱悶的情緒。
又走了一會，有鬼竄到前麵扒開灌木叢，向後喊道，“姐，你快過來看。”
莫久泠順著有鬼指的方向向下看去，就看見山下密密麻麻至少有幾百號人在混戰。
有鬼叉著腰站在一邊吐槽，“我服了，這特效整的和光汙染一樣，連有幾方人在打都看不清。”
“姐，怎麼說，要不我們先撤等下波刷新？估計得等個三四個小時。
“現在人實在太多人了，少說得有二十個團的人。這還沒摸到boss的邊就得原地蒸發，根本不可能搶到最後一擊啊。”
“哎，也不知道他們還要打多久，我們還等著做任務呢。”
莫久泠估測了下距離，這座山得有三十多米高，山腳到魚怪那還有一丈多遠，中間沒有任何借力點，顯然沒法直接用身法下去。
但要是按有鬼說的，等，那得等到什麼時候。即便是等到他們打完了，難道下一次就沒有其他人了嗎？
奪寶，本就是能者居之。
莫久泠看了眼魚怪接近紅血的血條，堅定地開口。
“不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