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爾維拉看著金德蘭飛向敵人的背影,有一瞬間與之前曾看過的影像重疊了。
不知多久之前,艾爾維拉曾因為那些微弱的感情去關注對方。
金德蘭久在戰場,帝國也會專門拍攝影片,有的作為機密隱藏起來,有的公布出來,作為教學影片、紀錄片,有的被大肆宣傳作為征兵視頻。
艾爾維拉作為帝國的皇子,蟲帝屬意的未來蟲帝選擇,自然是有機會查看那些機密視頻。
其中金德蘭出現的身影很多,有軍中會議、指揮軍雌,還有親身戰鬥。
公認最強的雌蟲之一,即使是元帥這種重要身份、軍中統帥,也不在意,親身上陣殺敵。
艾爾維拉早已見過對方的蟲化的模樣,也見過對方在戰場碾壓的姿態。
翅翼無形的扇動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向敵人,淡青色的翅翼不會沾染任何血液。
是與在帝星完全不一樣的金德蘭。
艾爾維拉掩下心中沉思。
“受傷了嗎?”雌後蹲下身,擔憂的目光落到艾爾維拉身上。
手也抓住艾爾維拉的手臂,上下翻動著,檢查有沒有手上。
在白嫩的手心穿過,又去看彆的地方。
艾爾維拉製止雌後過於關切的動作。
“沒有,金德蘭保護得很好。”
不過,讓雄蟲陷入危險中,以艾爾維拉被敵人追擊的程度,金德蘭在這個雄尊雌卑的社會肯定要受到懲罰和譴責。
最重要的是,這場襲擊似乎還是金德蘭引起的。
嗯,事情的一切的處理很大程度取決於當權者的想法,以及當事雄蟲的看法。
是件可以靈活處理的事情。
艾爾維拉是沒什麼意見的,他並沒有感覺受到危險,而且他對金德蘭的喜愛尚且存在。
那得考慮當權者的想法,蟲帝,最高的權力決策者,唯一能在權力上壓製統領軍部四分之一勢力的金德蘭的蟲。
其他蟲是沒權力卸去金德蘭軍職的。
據艾爾維拉所知,他雄父雖然表麵沒多反對,但內心是不讚同,如果借機為難金德蘭,也說不定。
畢竟,蟲帝是最高權利者,脾性有時候又喜歡憑心意決定。
社會風氣的影響,在雄蟲眼裡,雌蟲受罰並不是一件大事。
身體刑罰、職位升降、功章分發,在蟲帝眼裡都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畢竟,他一直都站在頂端。
艾爾維拉細細思索著。
雌後鬆了一口氣。
“雌父,你帶來的雌蟲值得信任嗎?”艾爾維拉問道。
雌後點頭,像是想到什麼,雌後抬頭看著艾爾維拉的眼睛,似乎在確定什麼。
目光對視之間,兩蟲都達成默契。
艾爾維拉穿到蟲族後,最常接觸的蟲就是雌後,可以說,沒有蟲比雌後更懂他這個從小看到大的雄蟲。
艾爾維拉一般做什麼也大多會給雌後講。
艾爾維拉對雌後說道:“你去對付異種吧,我可以自己待著,不會有危險的。”
當務之急是解決危險,以防有更多的蟲參與進來,所以要速戰速決。
“好。”雌後答道。
吩咐兩個雌蟲留下,雌後帶著剩下的幾個雌蟲離開,振翅飛走,與前方戰場的雌蟲們彙合。
半個小時過後。
這場戰打得漫長,期間也有彆的勢力要求涉及這片區域,被雌後攔了下來。
雌後與金德蘭重新回來,金德蘭已經恢複人類的形態,發絲淩亂。
雌後走在前方,金德蘭跟在後麵。
“艾爾維拉,要現在走嗎?”雌後問道。
“一切還沒解決呢。”艾爾維拉眼神投向後麵的金德蘭。
金德蘭麵色沉鬱,感覺到目光,手緊緊攥在一塊。
動作很快地走到前方,單膝跪下。
“殿下,抱歉,是我沒保護好你。”
“我犯了大錯,令你陷入危險的情況,回去後,我自會接受懲罰。”
“是我的原因。”
金德蘭苦澀地說道。
他重回戰場,發現幾乎所以異種都是衝他來的。
那事實其實是,沒有他,就不會有這次危機。
身後的雌後帶著其他雌蟲往後邊退,給金德蘭和雄蟲一點空間。
“你受傷了?”艾爾維拉問道,雖是疑問,但語氣很確定。
“殿下?”金德蘭不知道皇子殿下為何問起這麼微不足道的小事。
艾爾維拉起身,又命令道:“起來。”
金德蘭依言起身,目光平視,看向皇子殿下。
麵目淡漠,給金德蘭一種輕微的壓迫感,但又不是很強烈,像是錯覺。
艾爾維拉走近,從空氣中聞到微弱的血腥氣,循著味道。
艾爾維拉掀起金德蘭的上衣,露出腰部的傷口。
鮮血淋漓,雌蟲本來線型流暢的肌肉被鮮血模糊了本來的樣子。
腰部像是被斬斷一樣,橫劈了一個四五厘米深的傷口,看著十分恐怖。
艾爾維拉盯了一秒,臉上神情莫辨。
“殿下。”金德蘭有些不安。
“嗯。”艾爾維拉伸出一隻手,用精神力悄然將手心劃出一個傷口,鮮血流出來。
然後將手心放到雌蟲的傷口處。
抬頭看著雌蟲,一隻手又撫上雌蟲的脖子。
雌蟲微仰著頭,目光有了波動。
艾爾維拉認真地說道:“是你保護了我。”
否定了雌蟲之前的話語。
傷口的疼痛似乎都有些減輕,金德蘭想著。還有些瘙癢,十分折磨雌蟲,手心的溫度也過於炙熱。
空氣中傳來甜鬱的花香,像是皇子殿下的信息素。
金德蘭臉色一變,也沒急著反駁雄蟲的話語。
而是抓著艾爾維拉的手。
“殿下,什麼時候受的傷?”雌蟲的表情糟糕,夾雜著懊惱。
“剛剛,我想用信息素給你治傷。”艾爾維拉直白地說道,他很少用委婉的方式說話。
雄蟲的血液含信息素,信息素有加速雌蟲傷勢愈合的能力,比市麵上一些藥品效果還強。
同時,艾爾維拉好久沒感受到疼痛了,他突然想感受一下久違的疼痛。
金德蘭有些不解雄蟲是怎麼沒有利器弄傷自己的,又想到之前戰鬥的異常,顧忌周圍還有其他雌蟲,金德蘭還是沒問出口。
不過神情很焦急,從儲物空間,拿出藥就要給艾爾維拉上藥。
艾爾維拉抽出手,“你有藥?”
金德蘭想再去抓雄蟲的手,被雄蟲自己收到身後。
“你怎麼自己不用?”雄蟲說道。
金德蘭:“我還沒來得及。”
雌蟲身體恢複能力驚人,還是雄蟲更尊貴一點,需要放在第一位,所以金德蘭先來見雄蟲。
“那我的信息素可以為你治傷。”雄蟲重新將手覆蓋上去,聲音強硬,不容置喙。
“金德蘭,你應該聽未來雄主的命令。”艾爾維拉說道。
金德蘭的手停止一瞬,還是想要拿開雄蟲覆蓋在腰上的手,為他治傷。
“但受到的教導說,一切要以雄蟲的安全為首要責任。”
“你很相信那些教導?”艾爾維拉記得很清楚,雌蟲喜歡遵循規則。
金德蘭沉默,他不知如何回答,他自己還在猶豫。
“那些禮教沒告訴你,雄蟲問話一定要回答嗎?”艾爾維拉反問道。
“抱歉,殿下。”
過了會。
艾爾維拉看了下金德蘭的傷口,“藥膏呢?”
金德蘭連忙將藥膏遞給艾爾維拉,又從儲物空間拿出消毒用品。
艾爾維拉伸出手,讓金德蘭處理傷口。
金德蘭小心執起艾爾維拉的手,仔細地清洗包紮。
雌蟲有很快的愈合能力,雄蟲沒有。
雌蟲看著雄蟲冒著血的傷口,心裡不是滋味。
但不善抒情的他,又不知怎麼開口。
雄蟲的傷口很快處理完,金德蘭小心著拿著紗布包紮。
“好了。”
“嗯。”艾爾維拉應了一聲。
“你在這裡處理你的傷口,我和雌父要處理事情。”艾爾維拉對金德蘭說道。
處理事情?金德蘭心裡泛起疑問。
“殿下要去調查襲擊的線索嗎?”金德蘭問。
“嗯。”
“我可以跟著一起去嗎?”金德蘭說道。
“你先包紮完傷口,之後再來。”艾爾維拉吩咐道,看了一眼雌蟲,之後離開這片區域。
艾爾維拉去找雌後的時候,雌後正向他走來。
雌蟲們本來離得就不遠,這麼短的距離使耳朵靈敏的他們都能聽見談話,大部分裝聾作瞎。
雌後走過來,不讚同地看著艾爾維拉的傷口,但目露無奈。
“要去現場看?”雌後確認一下。
艾爾維拉點頭。
“做好心裡準備,場麵有些血腥。”雌後交代道。
隨即一個飛行器降落到身旁。
幾分鐘後,艾爾維拉重回事發地。
異種的身體已經堆成一座小山,黑色血液與身邊的河流融在一起,異種死後散發的味道也是難聞。
雌後看向艾爾維拉,怕對方有什麼不適。
艾爾維拉回看過去,直到雌後扭過頭,他才將目光移到異種身上。
他並沒不適,紅色的河流他都見過,況且這是敵人的血液。
“記錄儀損壞了嗎?”艾爾維拉問道。
雌後點頭,“已經損壞了,飛行器也一並銷毀了。”
“數據的話,我也動用了你舅舅在軍部的權力,刪除了。”
“知情的蟲,除了我這邊,就是洛克伍德家族的蟲了。”
“嗯。”艾爾維拉點頭。
“王後。”雌後的手下喊道。
兩蟲看過去。
雌蟲的手下們合抱著一些巨大透明盒子過來,玻璃裝著綠色液體,裡麵抱著一些搏動的心臟和一團密密麻麻的絲線。
那是異種奇特的心臟和大腦。
艾爾維拉看著,感受著,目光愕然。
是他錯覺嗎?
異種不是沒有精神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