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德蘭回到洛克伍德家族時。
正是傍晚時分,離晚餐開始也不過十幾分鐘,洛克伍德家族家主卻早早坐在客廳。
看見金德蘭進來,洛克伍德家主點頭,示意金德蘭坐在左邊的沙發上。
金德蘭走上前坐下,背挺直,時刻保持洛克伍德家族的禮儀。
“怎麼樣?”洛克伍德家族拿起茶具給金德蘭泡了一杯茶,遞過去。
金德蘭微微搖頭。
“說。”
金德蘭開啟話頭,“我先見了陛下。”
“嗯。”
“他想讓諾蘭替代我完成婚約。”金德蘭說道。
洛克伍德家主正將茶杯送到口邊,聽到金德蘭的話語,手指被滾燙的茶杯燙了一下。
諾蘭本來就是洛克伍德家族扶持的對象,這樣看來倒有一種撥亂反正的樣子。
“倒是一個好想法。”
“諾蘭本身也不差,況且都出自洛克伍德家族,外界雖然疑惑婚約對象變化,但不會多說什麼,畢竟,兩者並沒有什麼區彆。”洛克伍德家主分析道。
“之後,我去找了艾爾維拉閣下。”
金德蘭蹙眉,“他並不同意。”
洛克伍德家主陷入沉思。
“他喜歡你?”
“我不知道。”金德蘭回道。
他又想到最開始見到雄蟲的場景,金德蘭並沒有太過在意,但仔細回想,應該是嘲諷的吧。
“但他應該不喜歡我。”
“不喜歡你,”洛克伍德家主拉長聲音說道,“不喜歡你,強製匹配你,不喜歡你,違背蟲帝的意願,想要讓你成為他的雌君。”
金德蘭:“我在此糾結。”
“可能是出於玩樂的心情,雌君對於雄蟲來說,也並不是那麼重要。”
想到雄蟲的嘲諷,金德蘭想也許是自己在之前的接觸中惹到雄蟲。
金德蘭話剛落,洛克伍德家主便有些生氣。
“金德蘭。”這樣喊道,語氣嚴厲。
“抱歉。”
空氣又安靜下來。
洛克伍德家主放下茶杯,重新思考剛剛的話題。
“真是矛盾啊!”
“蟲帝屬意諾蘭,艾爾維拉皇子屬意你。似乎無論誰都對洛克伍德家族有利。”
“可又因為不確定,隨時可以失去。”
金德蘭:“抱歉,雄父。”
想了想,金德蘭又補充道:“我可能惹怒艾爾維拉殿下了。”
艾爾維拉當時的表情雖是笑的,但似乎並不是很開心。
可能不滿意自己的婚約被彆蟲隨意更改,蟲帝果然是個不靠譜的。
洛克伍德家主用責怪的眼神看了一眼金德蘭,又說道:“雌後已經找我商量婚約的相關事宜。”
金德蘭沉默。
洛克伍德家主繼續說道:“按照慣例,訂婚儀式會在一個月後舉行。”
“七天之後會是艾爾維拉皇子的成年禮,屆時王宮夜晚會舉辦舞會,到時候我會帶諾蘭去找艾爾維拉皇子。”
“嗯。”金德蘭應下,看來洛克伍德家主認為諾蘭成功率更大。
“等一切塵埃落定,你的精神海問題也需提上議程了。”
金德蘭身子一僵,所以總要來一個嗎?
金德蘭:“我知道了。”他的精神海因為頻繁使用,確實到了危險的地步。
兩蟲接著其他問題又聊了一會,聊到飯點,侍從開始上菜,家庭成員也陸陸續續回到家裡。
吃完晚餐,金德蘭歇在洛克伍德家族裡。
躺在柔軟的床上,金德蘭遲遲沒有進入夢鄉。
他總想到今天見到雄蟲的場景,他的心靈不渴望,但是他的身體卻極度渴望。
渾渾噩噩地進入夢鄉,也不安分。
夢裡,金德蘭踏上天梯看著周圍黑暗的場景,風呼嘯地吹,帶來凜冽的寒意,深到骨子裡。
看不見一絲光亮和物體的輪廓,似乎隻有腳下的觸感告訴金德蘭他站在哪裡。
這是一個通天塔,周圍卻一片荒蕪與無儘的黑暗。
風還在吹,像是要將雌蟲的皮膚割裂,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金德蘭卻感覺到疼痛。
不由地閉上眼。
一簇火苗從背後點燃,帶來一絲光明與微弱的溫暖。
閉上眼的金德蘭像是察覺到什麼,想扭過頭,去看,去感覺。
幾乎瞬間,火苗熄滅,金德蘭被拽下高塔。
身影往無邊的黑暗墜去。
不知多久,金德蘭似乎落到塔底。
他以為會碰到堅硬似冰的泥土,結果卻碰到一片火熱,似乎是一個蟲的胸膛。
金德蘭忽地發現自己能看見,但隻能看見部分場景。
耳邊似乎響起雄蟲模糊的話語,聽不真切。
金德蘭下意識抓取聲音,卻抓住一片虛無。
手停在半空。
一隻手突兀地握住金德蘭的手指,帶來炙熱。
那個雄蟲似乎喊了他的名字。
金德蘭看過去,與此同時他的身子似乎平躺在空中。
雄蟲一隻手抓住他的手,一隻手撫上他的臉。
金德蘭看著雄蟲的臉。
那隻雄蟲似乎在笑。
似乎千隻萬隻觸手在金德蘭身下伸出,從下往上纏繞身體上。
金德蘭一驚,身體再度被拽入地上。
金德蘭一瞬間腦海浮現許多東西,他想到了異種的觸手,可又感覺到不是。
雄蟲的身體似乎靠的更近了。
一切似乎都在往後進行。
金德蘭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坐起身,金德蘭陷入沉思。
今天與雄蟲的接觸,讓金德蘭接觸過多信息素,久違沒接受到信息素的身體開始躁動和火熱。
以至於金德蘭做了那樣夢。
在床上沉默一會,雌蟲才有了動作。
去了浴室衝了冷水澡,之後在臥室的桌子裡找到抑製劑。
雌蟲毫不猶豫在手臂處紮下,思考著抑製劑能撐多長時間。
打完藥劑往窗戶處看去,夜色沉沉。
毫無睡意。
金德蘭來到地下訓練的場所。
沒想到那裡燈火通明。
“諾蘭。”
裡麵對著沙袋練習拳擊的雌蟲停下動作,有些意外地喊道:“叔叔。”
“嗯。”
“你也睡不著?”諾蘭好奇地問道。
金德蘭麵對這個沉默。
“你怎麼不睡?”
“和我同期的奧斯汀都升任少將,我還沒有,覺得差點有點多,想多練習練習。”諾蘭撓撓頭說道。
“深夜訓練?”金德蘭發出質疑。
諾蘭嘿嘿地笑了。
“你和奧斯汀實力差不多。”金德蘭說道。
“是我和家族的錯。”
一切隻是我們在背後壓製你的軍功。
諾蘭:“其實我都知道,但還是想更加努力,也許我如果足夠強,你們也按捺不了我的晉升。”
“真是的。”金德蘭笑著說道。
“你已經成年,有沒有找雄蟲的想法?”金德蘭看著不斷攻擊的雌蟲問道。
“叔叔在為最近的婚事的煩惱嗎?”諾蘭反問道。
金德蘭:“嗯。”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你替我嫁給艾爾維拉皇子,你感覺怎麼樣?”
諾蘭停下動作,撓撓頭。
他在今天下午確實聽到一些風聲。
金德蘭叔叔與艾爾維拉皇子的婚事一直受到爭議,甚至有更換雌蟲的消息的傳出。
但一直沒個準信。
想了想,諾蘭握緊手上的繃帶,來回拽。
“隨便吧,反正我大半的時間都不在帝星渡過。”諾蘭說道。
“爭權奪利,家族榮譽,這些輪不到我操心。”
如果諾蘭的人生安排沒問題,將會嫁給經過洛克伍德家族審視過的雄蟲,然後歸屬於其他家族,與洛克伍德家族沒有關係了。
“嗯。”
……
王宮內,自艾爾維拉與金德蘭分開後。
艾爾維拉心裡起了一個想法,他要標記雌蟲。
無關其他,雄蟲隻是在一步步占有雌蟲。
先是社會層麵,後是身體上。
艾爾維拉想到什麼,有些迷茫。
要包括心嗎?
但是一開始艾爾維拉就是看中雌蟲的外貌,像是看中一個精美的玩具。
但年齡與身份並沒有讓他實施占有的過程。
之後,他確實是了解過雌蟲。
艾爾維拉突然捂住心臟,感受著鮮活地跳動。
半響,沒有言語。
之前換了一個問題想。
艾爾維拉發現發現一個很神奇的現象,金德蘭一個被標記的雌蟲竟然對艾爾維拉的信息素有反應。
聽起來很正常,但是金德蘭是被標記過的雌蟲,很少會對其他雄蟲有動.情的表現。
艾爾維拉思考是他外漏的信息素濃度過高,還是S級的信息素強大。
艾爾維拉想實驗一番。
如果是後者,艾爾維拉摩挲著指尖。
他想到二次標記。
其他蟲那麼反對艾爾維拉娶金德蘭的原因便是因為標記。
艾爾維拉學習到知識中,雄蟲標記被標記過的雌蟲一般隻有兩個方法。
一個是先清除,後標記。
是在雌蟲身體重要器官腺體上動手術,對雌蟲傷害是非常大的。
一個是直接覆蓋,雄蟲直接在雌蟲身上進行再次標記,過程困難,但十分安全。
整個對雄蟲和雌蟲來說都極為痛苦。
兩個雄蟲信息素會在雌蟲體內相互排斥,甚至攻擊,發生鬥爭。
雌蟲在麵對非標記的雌蟲也是極儘排斥,身體不會向再次標記的雄蟲打開。
雄蟲又必須要打開雌蟲的生.殖.腔才能標記,雌蟲本就是身體強健,隻會更困難。
對於雌蟲,兩個信息素搏鬥的場所就在雌蟲的身體中,而且明明已經封閉的場所卻要被迫打開。
所以,幾乎第二種方法很少有成功的實例。
大多都是第一種,第一種又對雌蟲身體傷害大,雌蟲可能要麵臨等級下降的風險。
艾爾維拉很明確,他最開始的想法就是占有雌蟲,親手看著標記被替代不爽嗎。
如果實驗證明他的S級信息素能壓製其他雄蟲的信息素,那麼二次標記也許是個很容易的過程。
艾爾維拉抽出自己一管血放在機器裡提純,準備將血液中的信息素提純出來。
看著機器運轉,心裡設計實驗的步驟。
似乎缺少金德蘭的信息素。
艾爾維拉盯著牆壁思考一會,是找金德蘭還是找彆的雌蟲。
彆的雌蟲,艾爾維拉心裡默念幾句,隨即放棄,信息素對蟲族來說是件很私密的事情。
雖然是實驗,但艾爾維拉心裡還是不舒服。
隨即找到侍從,讓他去聯係雌後,讓雌後幫他得到金德蘭的信息素。
至於為什麼不直接找金德蘭,艾爾維拉覺得還不是時候。
一小時後,艾爾維拉拿著鮮紅的血液微微愣神。
聞著血液中傳來的香氣,艾爾維拉幾乎有片刻控製不了心神。
他二次覺醒的影響還在。
戴上隔絕氣味的口罩,艾爾維拉開始等待機械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