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群(1 / 1)

黑窟窿裡冒出綠光瑩瑩的火焰,火勢不斷增長,烤得地麵熱氣灼人。



那些長蛇扭動著身肢,精巧地避開了綠火,直逼向兩人。



劉義解釋道:“這是荒漠的亡靈,喜靜,不愛惹事。但一旦招惹上它們——”



李果兒被蛇群精光奕奕的眼睛盯著,頭皮直發麻,又聽劉義語氣故意壓得低沉恐怖,一股叛逆之心湧起來道:“反正我也得罪它們了,大不了硬碰硬。”



劉義嗤笑:“其實你把這個奴隸還回去,它們說不定就會放過你了。”



李果兒臉色一變,語氣堅決起來:“不準!”



“你看你,著什麼急?不就是一個和恩人長的有幾分肖像的人,值得拿命去保護嗎?還是你眼瞎,魚目和珍珠都分不清楚。”



李果兒卻道:“現在晚了,我要是放她回去,她肯定沒好下場,而且我是出於人道主義的目的,才不是什麼拿魚目當珍珠替代品!”



劉義嗤一聲,絲毫不信。



眼看蛇群愈來愈近,這兩人還因為奴隸去向問題爭執起來。



蛇芯都快探到人身上了,李果兒再忍不住,將之前拿出放在口袋裡的炸彈拉開保險,朝蛇群扔了過去。



劉義瞠目結舌,反應不及她動作之快,見炸彈磕到地上滾了兩圈,嚇得頭發都快炸了。



“你瘋了,扔這麼近!”話雖難聽,但依然扯著反應龜速的李果兒朝另個方向飛奔 。



蛇群已將他們差不多圍堵起來,但礙於綠火的威力以及蛇群數量不大,包圍圈顯得有些稀稀拉拉,朝薄弱處一衝就衝出去了 。



但李果兒這種不愛動腦子的人是不會察覺的,一遇到緊急情況,就開始不管不顧,和無頭蒼蠅一樣瞎轉悠瞎搞。



剛逃出包圍圈,手榴彈就炸了,強勁的氣流將三人衝撞倒地。劉義鬆手,在地上一撐,翻身一滾迅速站了起來。



李果兒和奴隸就沒他的好身手,直接摔個滿嘴沙。



“我呸,我呸呸!”李果兒顧不上身體的疼痛,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吐沙一邊和劉義架著暈死的奴隸逃命。



繼開始那一波炸彈炸死了許多長蛇,幸存的長蛇嚇得懵了一圈,又再度整合結成隊伍,追了上來。



那些綠火密密麻麻,無論是人和蛇跑動起來很不好走,李果兒和劉義繞著圓圈逃跑,想借著蛇的特性稍稍拉開些距離。



可是那些長蛇根本不吃這套。



迎麵撲來一條長蛇,張大蛇口,吐出一口腥風。李果兒情急之下,拿背包猛地一砸,蛇頭直愣愣被打偏,為綠火一舔,迅速化成灰燼。



劉義看得驚訝,下意識離她遠些,免得被誤砸。



“我們還是按原計劃行事。”



李果兒走在前麵開道,不知是不是刺激過頭了,人反倒冷靜下來,找劉義要了一根狼牙棒,開始怒砸蛇頭。



劉義拖著奴隸在後麵防守,一時倒讓蛇群無從下口。



這些蛇並不蠢笨,見幾次三番攻擊都得不到好處,乾脆先避其鋒芒,以後再找機會偷襲。



蛇群一退開,李果兒雙臂軟垂差點連狼牙棒也握不住了,大口呼吸著,汗水都浸透了衣服。



眼看距離繭房建築不遠了,已能看見繭房建築外壁掛滿了鐵索梯,最頂層有座鐵塔,塔頂是個圓月模型,兩股扭成一條的鐵索從圓月中伸出,延伸,穿透雲層直釘入暗紅色荒漠中。



而她們正在其中一條鐵索釘進荒漠的落腳點。



李果兒還沒來得及欣喜,突然聽見身後有窸窣的腳步聲走動,而劉義和奴隸正在自己身旁位置。



李果兒猛地回頭,想看個清楚,身後卻是空空蕩蕩。



劉義發覺她的異樣,也跟著回頭看了看,隻凝神道:“我們快些過去。”



李果兒點頭附和,剛要轉身,就見右手側山坡上方冒出三顆人頭。



緊跟著三個人狼狽的背包玩家衝下山坡,其中一人還不小心在山坡絆了腳,直接跌滾到李果兒麵前,哀嚎著爬起來。



李果兒絲毫沒有想幫把手的意思,立時向後跳開了。難道剛才的腳步聲是他們弄出來的?



不待細想,那人已爬將起來,理了理身上的灰,介紹其起自己。



這是個二十出頭的男玩家,衣服上掛了大小口子,白淨的臉上也是掛了許多血痕,但為人很熱情,和他陽光開朗的外表相一致。



李果兒向來對這種開朗熱情的人心存警惕,因為以前被騙過,更何況是突然冒出來就對自己和藹地笑的人,這是在殘酷的遊戲中,不是在大街上。



麵對李果兒的冷淡,對方似乎有點掛不住麵子,轉頭去看劉義,忽然張大了嘴巴,驚呼道:“你不是劉義嗎?”



李果兒循聲看去,暗自羨慕劉義這人朋友可真多,但交朋友這種事是要看天賦的,有些人注定沒有朋友緣。



比如說李果兒,她從不講義氣,更不會為朋友兩肋插刀,沒有任何一人能在她心中占據重要的分量。



然而,劉義卻露出一臉訝然,貌似並不認識對方。



對方急忙自報來曆:“我叫劉文浩,從小就是您的粉絲!您不就是冷點直播的頭牌探險主播嗎?”



劉義聞言,迅速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同劉文浩握手:“原來是本家啊。謝謝你的支持。但請不要尊稱我,就叫我劉義大哥吧。”



但劉文浩激動得眼神亮如燈盞,稍一猶豫道:“可以嗎?您輩分大,我這麼稱呼您會不會有失禮貌?”



劉義臉上的笑容忽僵住,那點和煦的態度立時幾乎快維持不住了。



李果兒好奇,問劉文浩:“你從小就看他的節目,你多大了?劉義多大了?”



劉文浩看兩人互相結伴,以為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係,便爽快道:“我今年二十三,劉義前輩大概有三百多歲了。”



“好老啊——”李果兒瞪大眼,內心腹誹,餘光卻瞥見劉義稍微不爽的神色,原來一些男人也怕被彆人嘲笑老,於是立時改了口風道,“老驥伏櫪誌在千裡,劉義前輩確實很靠譜,舍身取義。”



劉文浩聽李果兒在誇讚自己的偶像,都笑得合不攏嘴,提議道:“我能不能跟你們走?”



李果兒看看繭房建築離這不遠,人多力量大,有危險還可以渾水摸魚,便抬眼詢問劉義。



恰好這時,另外和劉文浩一起的兩人也趕了過來,分彆是孫思思和寶建,是一對情侶。



既然人已到齊,眾人便一同出發,隻是李果兒心裡仍是不安,她向來直覺敏銳,此刻也摸不清楚是精神壓力過大導致的幻聽,還是本有其實。



那窸窣的腳步聲綴在隊伍身後,不緊不慢地跟著,可是一回頭,聲音就消失了。



真是大白天見了鬼。



走不過十來分鐘,半途中奴隸醒了,李果兒將她攙扶住,想查看她的情況,但奴隸一個勁兒地瑟縮,隻好溫和聲安撫。



奴隸知道是李果兒和劉義不記性命地救了她,因此對兩人態度溫和,但對其他人就一副高度警惕的模樣,好不容易李果兒安撫住了奴隸。



誰料,奴隸突然向後一瞥,猛地掙脫開李果兒的手,神情變得驚恐,嘴裡發出嗚嗚咽咽的啞聲。



李果兒心頭悚然一驚,回頭去看,寶建不見了。



隊伍後麵隻剩孫思思慘白著臉,身子不停地顫栗。



“寶建人呢?”



孫思思聲音很輕:“消失了。”



“怎麼消失的?”



“就,在我眼前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