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果兒下意識摸向腰間,空空蕩蕩的,心中一瞬恍惚,唯一的軍工刀也丟了。
這時,門外等候的東西不耐煩了,催促地敲了三下門,大有再不開門就直接火攻的架勢。
李果兒緊張得背後冒汗,看看劉義,問道:“門外是誰?”
“……摩羅。”沒想到,對方還真的回答了另又補充一句,“我不是怪物。”
這話誰信呢?
但門外的摩羅脾氣已經上來,抓起槍,對著大門一通狂轟亂炸,巨大的衝擊力下,大門搖搖欲晃。
李果兒咬緊牙關,猛然把門打開。
摩羅抓著槍,愣在當場,和她麵麵相覷。
李果兒默不作聲地盯著摩羅,緊張得手掌心裡全是汗水。
對方卻一副渾不在意的態度,穿著奇裝異服,在不大的房間裡飄來飄去,似在找尋什麼。
不過,劉義現在疼得半死不活,自己一個人的確不是它的對手。
自從進入這古怪的房間,周遭的危險都如潮水般退遠,安逸得令人恍惚這是不是一個夢。
突然,後背一瞬浸冷,像是有道惡毒的視線盯住自己,李果兒猛打個寒顫,僵硬地扭頭去看,身後是光禿禿的牆壁,光滑如鏡幾可照人。
可剛才莫名其妙的感覺是如此真實。
摩羅又待在自己前麵。
那剛才後麵的那道淬毒的視線是從何處而來?
“唔——”這時,劉義已經蘇醒過來,整個義體已再次長滿血肉,恢複與往常無異,隻是新生的血肉和皮膚還很嬌嫩。
他一醒,便立刻爬進衣服裡。
劉義整個人如同從水裡剛撈出來,汗水涔涔,黏糊在雪白的皮膚上。
李果兒想起剛才的古怪,便道:“劉義,你能不能把直播屏關了?”
房間內的光線很充足,看著非常明亮,李果兒壓根看不出他的直播屏幕在哪個位置。
誰料,劉義抬眼看她道:“在我們進房間的時候就關了。我可不想讓彆人瞧見我的狼狽。”
李果兒聽得心中一陣發怵。
劉義眼尖地看出她麵色有異,眸色微閃,向她招手道:“果果,幫忙扶我一下。”
此刻,在房間裡四下搜尋的摩羅忽掉頭看來,了然道:“原來是你,劉義。”
劉義冷淡地應付聲:“你任務完成了,就滾吧。”
李果兒不明所以,左右看看,原來這兩人認識啊。
摩羅卻伸手敲了敲櫃台,頗有些不耐煩道:“我需要取走一份機密文件。劉義你既然醒了,就趕快過來幫忙。不要裝模作樣,讓人女孩子扶著你。”
李果兒下意識瞥向劉義,正懷疑這人是不是裝的,卻聽劉義痛嘶一聲,臉色雪白如紙,哪有人裝的這般像模像樣。
“劉義,你哪裡不舒服,要不先坐下再休息一會兒?”
雖然這明亮的房間裡不知藏有什麼古怪,令人心底不安,但也不能讓劉義拖著病體走吧,萬一半路再遇到什麼麻煩豈不是棘手。
不等劉義開口回答,那旁摩羅已臉色不好道:“再不走的話,這房間裡的東西就要出來了。”
話音剛落,房間天花板的燈突然閃爍不定,緊跟著噗呲一聲,徹底熄滅。聽聲音,像是保險絲燒斷了。
燈光一滅,那股令人頭皮發麻的被注視感覺再次浮現,李果兒揪緊了劉義的胳膊,想要回頭看看。劉義輕聲提醒:“彆隨便回頭。”
李果兒隻好強忍著回頭的想法,看向對麵身體冒著熒光的摩羅,問:“現在怎麼辦?”
說實話,遇見惡魔墳裡的怪物還有那些成群的喪屍她都沒這麼怕過,可是一撞見這種玄乎的東西,她就忍不住發怵,手腳也不利索了,說話都有些發顫。
這種心理上的恐懼,劉義也沒辦法安慰,隻好任她抓著,走到摩羅身旁。失去光線的房間內一片漆黑,劉義讓李果兒打開手電,探頭看那櫃台裡的布置。
櫃台裡一共放了十三個人的遺物,其中包括克萊爾斯丹.李的那張便箋紙。所有的東西都不是橫排豎列地擺放,而是沿著傾斜的直線擺放,每一排一列的數目不儘相同。
劉義忽問:“果果你之前是不是動過這裡?”
摩羅也扭頭看來,學著劉義口氣道:“果果,你叫果果?”
李果兒承認不韙。
劉義恍然笑道:“難怪,這櫃台裡的每樣遺物都有特殊禁製,但是人眼看不出來,當手指直接觸碰到物體表麵,機製被觸發,怪物也就被放出了。
現在逃生之路就擺在麵前,隻要破解了這些遺物擺放的規律,在關鍵點隨便放上一個物件,就能離開此地。但是——”
李果兒盯著這些物件,越看越覺得腦子暈乎,就連劉義說話都聽不清楚了。
但是,後麵是什麼內容,還不等她聽清,黑暗中浮現出一雙慘白的人手將她拽了下去。想要張口呼救,嘴巴卻似被貼了膠布,隻能發出哼哼的聲音。
李果兒大聲呼叫,四周卻是一片肅靜,劉義他們不見了。
正當焦急間,一點昏黃的燈光從腳下的空間幽幽浮出,令人迷醉。
李果兒下意識覺得不對勁,可身子已控製不住地邁步走向那點燈火。聽人說,鬼火是綠的藍的,黃的總沒問題吧。
越是靠近那點燈火,越是能清晰見到一幢老房子模糊的輪廓,那燈火就是老房子裡的,裡麵應該有人,窗戶紙上倒映出一條搖曳的人影,甚至還能聽見房間裡其樂融融的笑聲。
李果兒伸出手,準備敲門,突然燈火轉暗,幾乎熄滅。
四周頓時刮起了淒厲的陰風,老房子的朱紅木門忽的打開,也許是被這陣勁風吹開的,門前掛著兩隻搖曳的紅燈籠,是過年時掛上的還未取下。
屋裡一家三口不知何時立在門內的陰影中,森白的臉,黝黑的眼,衝她咧嘴笑道:“回來了,我們等你很久了。”
李果兒心臟一下子撲騰到嗓子眼,想轉頭就跑,可是雙腳跟長在地裡一樣,挪動不了分毫。
而那一家三口穿著花色衣裳,已飄了過來。
李果兒使勁搖頭,眼淚花都冒了出來,想張嘴求饒根本發不了聲音。這些天殺的鬼,乾嘛找上她呢?
眼看最小的小鬼撲騰一下,已抱住她的小腿,衝她露出森白的牙齒,冷冰冰的感覺嗖地一下直竄上天靈蓋,李果兒一口氣呼不上來,眼皮狂翻,眼看就要窒息暈了。
突然,耳朵狠狠一痛,李果兒痛叫一聲,悶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那股氣突然消解。
李果兒大口緩氣,再一看,老房子和陰森的一家三口都不見了,自己正腦門貼著牆壁,使勁往牆上砸,大有想把自己嵌進牆裡的意思。
想到自己剛才是中了魔障,李果兒不禁默然。
這時,身旁響起劉義關心的聲音:“果果,你還好嗎?剛才看你鬼迷日眼往牆上邊撞邊哭,我就動手揪了你的耳朵,你要不服氣,就揪回來吧。”
李果兒卻是長歎口氣:“你救了我,我揪你做什麼,我又不是白眼狼。”
四周的光線依然昏暗,但有兩隻手電照射,還算能辨物,李果兒抬眼一瞧,自己腦門剛才貼的正是一張照片,那張照片正好就是噩夢中出現的老式房子和陰森森的一家三口。
此刻再看,照片裡的人笑得很是和藹,乍一看到沒有那股子陰森瘮人,可是她們的眼睛卻會轉動,跟著李果兒的方向移動。
劉義上前一步,將李果兒扯到身後,自己擋在中間睨了眼照片:“這些照片有蠱惑人心的作用,特彆是女孩子,尤其是心思細膩敏感的儘量不要直視它們。”
李果兒還心有餘悸,答應一聲,忽聽摩羅道:“出口已經找到了。”
隨著話音落下,轟隆聲起,房間裡一陣塵土飛揚,一堵和地麵接近直角的鋼梯從天花板升降下來。
“走吧。”
所幸鋼鐵梯寬度足夠,三人一同攀上不成問題,也免得有人留下再出意外。
然而鋼梯才攀了幾階,房間裡突然響起一陣窸窣聲響,四麵牆壁上掛著的照片都在晃動,發出吱鈕聲音。
李果兒攀在中間位置,左右有劉義和摩羅,相對要安全一些。
突然她停下攀爬,疑神疑鬼道:“你們有沒有聽見腳步聲,好像不止一個人。”
劉義心中一涼,那聲音已經很清楚,不斷往鋼梯這邊走近。
房間的大門是關著的,即使有人現在進來,也該是一個方向的腳步聲,可現在四麵八方都是窸窣的人的腳步聲。
“彆管,快爬。”劉義冷冷道。
早在聽見有腳步聲靠近,稍微一愣神,李果兒就在求生欲的催使下加快了速度。剛才不過是提醒一下劉義他們,雖然估計對他們來講不必要。
三人聽到異響後也不敢回頭,悶足勁兒地往上爬,隻聽身下的鋼梯上發出哐當一聲,緊跟著變得沉重,像有人抓住了鋼梯跟著爬上。
李果兒咬緊嘴唇,心中淚流滿麵,覺得有手摸到了她的腳,當下直接連鞋子也不要了,猛地一蹬,飛速往上爬。
約莫爬了三四分鐘,鋼梯到了儘頭,三人對視一眼,確認安全後迅速離開鋼梯。
眼看下方不斷往上爬著一個個麵色青白的“人”,正貪婪地盯視三人,摩羅性急,當即就要拿出一枚炸彈炸死人鬼。
李果兒叫住它:“這裡有蓋子。”
四周仍是一片凝重的黑暗,但剛才一上來李果兒就打開了手電,發現鋼梯出口旁有個類似井蓋的東西,正好可以用來阻擋那些“人”。
但這蓋子是精鋼鍛造,很沉重,當下由劉義和摩羅搬了扔到出口處,緊密合實,不留一絲縫隙。
做完這些,三人也不敢休息耽擱,各打手電往四周照射,尋找離開這片黑暗的路。難道出口有誤,並不在這裡?
劉義打開地圖,突然用手電指了某個方向,道:“出口在那邊。這裡是第四層的某個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