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種古怪的念頭浮上心頭,李果兒默不作聲地注視著怪物的動作,反正現在她相當於是這頭怪物的口糧,那其他怪物就不會主動跑到彆人地盤來搶。
怪物和人和動物一樣,也有很強的領地意識,至於劉義那個純粹可能是,彆的怪物偷撿便宜。
這頭怪物一直看著照片,難道是因為好奇,或者是怪物也想追趕潮流來個poss照?
死到臨頭了,李果兒反倒還覺得輕鬆起來,低頭一看,地上都是些她收來的雜亂東西,有巧克力糖、打火機、創可貼、一支紅字筆、牙刷等等。
原來剛才著急間,摔撲到地上,口袋裡的東西都掉了出來。那張照片應該就是她在第一層從一個玩家死屍身上摸來的東西。
電光火石間,李果兒腦海中極快地閃過一個想法。
不待她驗證,那怪物就已把照片收走了,轉身準備躺回水泥棺槨裡。
李果兒叫住它,肯定道:“你是不是那張照片之前的主人?”
怪物扭頭看她一眼,那張臉已腐爛變質得看不清相貌,可是和它仔細對望,就能讀懂它眼神表達的含義。
李果兒覺得不可思議,這隻怪物的身份竟然從死去的玩家變成了怪物,而且還保留了原來的意識。
但能肯定的是,這隻怪物擁有獨立的自主意識,能作出對應的判斷,除了外表和習性改變,內裡還是擁有一些和人類相同的特性。
李果兒尋思著有機可乘,便道:“你打算放了我?”
怪物想了想,點頭。李果兒歡喜道:“謝謝你!”
隨又支吾:“我同伴被抓走了,我要去救他。你能不能告訴我他被抓到哪裡去了?”
誰料,怪物猛地搖了搖頭,顯然是拒絕了她。
李果兒神情忽然變得沮喪,歎道:“其實我也不想救他。劉義那家夥死沒良心,可是這一路過來,我畢竟欠他許多人情。人情總是要還的,你說是吧?”
怪物認同地點點頭。
李果兒趁機添磚加火:“你是不知道他們的去向,還是不能告訴我?”
怪物肯定地搖了兩下頭。
李果兒詭異地讀懂了它的意思,沉默一瞬,才道:“當怪物也不輕鬆吧。我之前撞見個你的同類,它拿了玩家的手環做什麼用?當了怪物後,難道也要打工,拿工資嗎?”
怪物重重地點了點頭,看起來頗為可憐。
李果兒暗打個寒顫,麵露吃驚,又問:“那你們拿工資是怎麼算的?按玩家的人頭算嗎?還是和人類社會一樣,用金錢衡量?”
怪物猶豫一下,隨即點了三個頭,李果兒也不是很明確,可能是表達三個“是”的意思。
所以怪物打工也和人類一樣,用金錢結算,既然收錢,那這就好辦多了。
李果兒當即從背包裡拿出一打紙幣,這還是宋濯包裡用來購買其他玩家物資的備用金,一直沒機會用。
她拿著一打錢在怪物麵前揮了一揮,問道:“這是真錢,你們收不收?”
自從穿越過來,李果兒還沒機會接觸這個世界的紙幣,這還是第一次拿錢交易,心裡還有點打鼓,怕怪物不收紙幣。
豈料,怪物的一對黝黑眼珠子緊黏在這打錢上,怎麼也收不回來。
李果兒見計成了,暗喜,笑道:“帶我過去,這些就是你的了。”
怪物收了錢,態度也變得恭敬許多,帶著她鑽進地下通道。
借著昏暗的光線,李果兒在下通道前特意瞥了眼那打錢,上麵印的人物頭像是一個蒙麵的金絲白袍男人,圖像下方還標注著一個名字“斯溫.卡特爾.P”。
通道裡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李果兒拿著手電照射前路,有怪物護身,倒不用太過擔心被偷襲。
本以為這條地下通道會很逼仄,實際上穿過最開始的一條狹窄土道,就會下到一條寬敞的弧頂通道,這裡空氣流通,應該有和外界相連的地方,但金屬的味道依然刺鼻。
手電光束四下照射,李果兒借此將通道內壁的景象看了個七七八八。
這通道裡水汽潮濕,不明植物生長得繁榮,顏色比外麵的苔蘚還要長的花花綠綠。
被光束一照,那些植物就開始瑟縮起來,跟人一樣,還有表情變化,有的會發脾氣,一條藤蔓狠狠劈了過來。
突然,前麵的怪物轉回身,一把扯住藤蔓將其扔開,並對李果兒使個眼色。
李果兒心領會神,快走向前,心中甚為得意,這就是金錢的魅力哪怕怪物都甘拜下風!
快到通道儘頭,有一個出口,裡麵的光線要比通道裡明亮許多,但怪物卻不肯再前行。
前麵估計就是怪物的老巢了。
李果兒隻好自己進去救人,朝它擺擺手,那怪物便立刻原路返回,繼續堅守崗位。
到了這種時候,李果兒不敢貿然闖進去,那種怪物的膿汁十分厲害,一旦染上便是痛得不死不休,但據她觀察這些汁水隻對活物有效,而金屬、紙幣、照片等等死物都不會被腐蝕。
目前,是黑夜,怪物們都要出門打工,守在大本營的隻有少數。
她這背包裡還有防護服,先換上,再搞些濕泥巴糊上厚厚一層,說不定能有效果。
明亮的洞口內偶爾響起一聲兩聲的悶吼聲,聽得人心頭直發顫。
李果兒一個人待在黑暗裡,同時要警惕四周潛伏的危險,說不害怕那是不可能。
她緊張得滿頭大汗,可動作不敢停,直到把防護服換上,拉的嚴嚴實實,又塗上厚厚的濕泥巴,這才長呼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踏進洞內。
剛一踏進,一團七彩斑斕的東西撲麵砸來。
李果兒迅速一個矮身,那團花花綠綠的東西擦過她頭頂,噗地砸中洞壁。
回頭一瞧,洞壁上層層疊疊壓著的苔蘚被砸出個大口子,彩色汁液滴滴流下。
那團果凍般的東西徑直砸下地,全身染滿了彩色汁液和臟泥巴,還頗有彈性地在地上彈了幾彈。
李果兒後怕地摸了一下頭頂,籲口氣,幸虧自己穿了全套的防護服。
突然,那團東西翻個身,露出一對黝黑的小眼珠子發現外來人入侵,立刻發出一陣尖銳刺耳的鳴叫。
整個洞穴有收音增音的效果,那怪團子發出的尖叫立時被放大數倍,叫人耳膜生疼。
背後隱綽綽傳來一陣窸窣的動靜,李果兒神情一凜,抄起背包往地上的怪團子狠狠一砸。那怪團子察覺她的意圖,吱吱叫著,飛竄向洞穴深處,李果兒追了上去。
原來這洞穴並非一個獨立的圓弧架構,而是一個圓弧頂接著另一個圓弧頂,一路經過好幾個類似的圓弧頂,跟穿行在豆莢裡一排長成一體的青豆子似的。
追出這麼遠,洞穴內的光線依然明亮柔和,那都是洞壁四麵生長的某類會發熒光的植物傑作。
一個晃神的功夫,李果兒把那怪團子追丟了,但此時前麵也沒了去路,怪團子定然是藏在這最後一個洞穴內部。
四周都是那些熒光閃爍的植物藤蔓,借著慘白熒光,可以將洞內的景象看得大概,中央有個凸出地麵一米多高的土台,台麵有條凹槽,上麵堆著一些玩家的手環。
李果兒警惕著靠近,數了一數,大概有七八個。
附近那窸窸窣窣的聲音不斷靠近,但似乎並不著急,是因為她自投羅網,所以暗處的怪物覺得鴨子到嘴邊就一定能吃進肚裡?
李果兒一邊留意怪物的動向,一邊小心翼翼繞過土台,剛走到後麵,不由驚呼出聲。
在洞穴角落,一堆五顏六色的斑駁藤蔓纏繞成一個巨大的繭蛹,劉義就被裹在裡麵,隻露出一小片玉石般的臉頰。
除了最開始沒防備被這慘烈的景象嚇一跳,李果兒很快冷靜下來,仔細查看劉義的情況,他整個身體被裹在藤蔓結成的繭蛹裡,生死不知。
為安全起見,她還是叫了一聲:“劉義。你要是醒著,就回複我。”
如果劉義真不幸死了,她也隻能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