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層(1 / 1)

黑暗中的房間除了李果兒,就隻有滿房間的寂靜的水泥盒子,待在這裡,如同身在墓地,一切細小的動靜都變得十分清晰。



隔壁房間裡頭傳來劉義和馬淵對峙的談話。



很快,槍聲四起,往這個方向不斷逼近。



李果兒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將手掌心的汗液擦到衣服上,握緊了那把還沒來得及還給劉義的鋤頭。



腳步聲噔噔,離門口越來越近了,兩米,一米,半米——



一道高挑的影子映入房間。



李果兒卒然發力,猛跳而起,對著人頭位置一鋤頭鎬下。



“果果!”



聽到熟悉的嗓音,李果兒一愣神,可是動作已根本來不及收勢了。



眼看劉義的腦袋就要被鏟破,李果兒情急之下,抬腳便踹,將劉義從鋤頭的攻勢下踢開。



劉義哀嚎一聲,跌進黑暗中。



與此同時,馬淵剛好看到這一幕,正要轉身逃跑,掛鐘的報時聲已經響起。他微一愣神。



這會兒,李果兒不經大腦反應,已將鋤頭扔向他後腦勺。



哐當一聲,馬淵後腦插著把鋤頭,回頭瞧了她眼,錯愕地倒下。



隨著報鐘聲起,附近的水泥盒子如同受到召喚的軍隊,開始焦躁地推著水泥蓋子。



李果兒慌忙撲到馬淵身旁,著急地去撿他的背包。



這時,劉義也揉著撞紅了的額頭趕來,催促道:“把那隻黑色包給我!”



李果兒眼中一閃猶豫,把包扔給他。



劉義接過包後,立刻跑到銅人像麵前,掰開銅人像的嘴,從背包裡拿出一顆人的心臟裝填進銅人嘴裡。



同時,不停地催促:“果果,快過來!”



李果兒低頭看一眼馬淵的死狀,覺得這麼簡單了結他,實在不解氣。



雖說馬淵這會兒小腦部分被砍壞了,可他還沒意識到,瞪著一雙死魚眼惡毒地看著李果兒。



李果兒被看的發毛,怕他臨死搞個詛咒,又聽四周的水泥蓋子接連被掀開,砰砰聲響得嚇人,趕緊抓起軍工刀砍斷馬淵的左手,將其斷手踹到懷裡就朝劉義直奔。



從水泥盒子裡爬出來的喪屍們一眼便鎖定劉義等人,咧開嘴,荷荷一聲就猛撲過來。



劉義把黑色背包塞給李果兒,一邊拿手槍射擊喪屍,一邊吩咐:“快把最後一顆心臟裝上!”



李果兒越是慌張越是容易出錯,手腳打顫,幾乎都要拿不穩那顆心臟了。



眼看喪屍已將他們逼進牆角,劉義不得不拿出炸彈拖延時間,李果兒突然清楚地意識到,猶豫會要了他們兩個的命。



一咬牙,將心臟叼進嘴裡,兩手爬上銅人像,使勁掰開銅人像用機關控製的嘴。



剛把心臟放進銅人像嘴裡,突然,那銅人就跟活了過來一樣,緊閉的雙眼睜開,朝她露出個古怪嘲諷的笑。



李果兒滿嘴都是血跡,這會兒見銅人竟然嘲笑她,提起一拳打中對方眼球,自己也喜提手骨骨折一傷。



劉義扭頭回望一眼,見心臟已裝上去了,但李果兒還扒在銅人身上齜牙咧嘴,嘶嘶抽氣。



他微一蹙眉,聽到荷荷聲逼近,喪屍們已從硝煙中撲了過來,於是急忙將李果兒從銅人身上扯下來,再向喪屍扔一枚炸彈,借機拽著李果兒朝房間中央狂奔不止。



這一層所有房間的格局是四四方方的,四麵牆壁的長度相等,除開有倒吊牧師雕塑的那間房,其餘房間各有三尊銅人像,一麵牆的兩角落都有一尊銅人像,剩下一尊銅人像位於對麵牆壁的中間。



在獻祭三顆人心後,離開第二層的通道就會出現,正好位於三尊銅人像構成的等邊三角形的重心位置。



這是後來,劉義閒得發慌之際解釋給她聽。



至於,馬淵為什麼知道要獻祭三顆人心才能從真正的出口離開,也許是因為他有什麼秘密資料,又或者他聰明過人。但不管是哪種,他已經死的透頂了。



此刻,李果兒正在懵逼中,兩人剛一踏上某個位置,腳下堅實的地板就立刻塌陷。



腥臭的冷風直撲向後腦勺,李果兒下意識揮著鋤頭一拍,偷襲的喪屍立刻被爆了頭,從她身旁掉了下去。



她和劉義正險險地站在四根鐵絲上擰成的攬線上,急速下墜,到某個位置,速度驟減為零,緊跟又迅速改換角度,飛射向一個白光瑩瑩的出口。



噗通一聲,兩人被甩出了洞口。



李果兒就地趴著不起,一頓乾嘔。



等反應過來,她們已經身在一片光華陸離的世界,來時的通道已經不見蹤影。



扭頭一看,劉義的臉色奇差,森白慘然,他正躺在水流潺潺的石頭溪旁緩氣。



李果兒軟綿綿地翻個身,覺得六神回來一半,無大礙了,索性坐起來觀望四周有無危險。



但劉義一直半死不活,問他情況,他也隻是哼哼出聲繼續裝死。真沒想到他比自己還怕坐“過山車”。



這裡已是第三層空間,視野廣闊,光線柔亮。



放眼望去遙遠處有一線山嵐,其他地方則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上麵儘是裸露的黑色岩石,還有斑斕豔麗的苔蘚植被,此外還有千奇百怪的蘑菇盎然生長。



這一層與第一層相較,有了更多的真實感,近處的蘑菇和苔蘚上時常可以看見攀爬活動的白色小蟲,有時也有半人高的蝴蝶飛舞而過。



李果兒本來看見這麼大的豔麗蝴蝶還很緊張,但聽劉義虛弱道:“那種蝴蝶不會吃人。”



李果兒稍放下心,轉身去看他的情況,突然驚呼一聲,原來是瞥見兩人身下濕漉漉的石頭上長滿了五彩斑斕的苔蘚,經人一坐,彩色汁水橫流,都染到衣服上了。



聞起來,有一股糜爛的怪味,像是金屬的味道。



李果兒扯了一把彩色苔蘚,揉碎了,扔下,正要到溪水裡洗手,卻發現這溪水的顏色斑駁,並不清澈,下意識得令人頭皮發麻。



劉義的聲音輕道:“這是汙染過的水,這裡的一切東西被汙染過,剛才飛過的那隻蝴蝶其實是常見的菜花蝶。”



李果兒心中咯噔一下,抬頭看他。



劉義似看到好玩的東西,嘴角牽起一絲惡劣的笑,故意用陰森的語氣道:“果果,這裡的輻射濃度很高。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說不定能看到自己變異的全過程。”



“你彆胡說!”



李果兒聽得頭皮發麻,下意識反駁,可是怎麼覺得身體有點不對勁,血管裡好像有成百上千隻蟲子在爬動,急忙湊到水麵一照。



自己的臉有點泛紅,像是快烤熟了。



李果兒一時心緒大亂,一屁股跌坐在地,又忽然覺得手心難受,舉起一看,手心似沾到有腐蝕作用的東西已經開始腐爛,疼得她神經焦躁不安。



偏生,劉義又補一嘴道:“一會兒屁股也要爛了。”



李果兒騰地竄起來,整個人心慌意亂,如同失了魂般,喃喃道:“我要死了,要死了——”



叫她數聲,她也聽不見。



劉義見好像真的把人嚇狠了,輕咳一聲,道:“你不是有免疫劑嗎?果果,過來,我給你注射。”



但李果兒渾然不覺,滿腦子都是自己淒慘的死狀,想得雙目開始充血通紅,不知不覺被吸引著往遠處飄走,跟那些漂浮行動的蝴蝶一樣,被一種神秘的東西吸引,無法自拔。



越靠近那東西,空氣中的金屬味道越濃重,常人聞見了直犯惡心,但李果兒卻跟著迷似的,狂嗅著空氣裡的怪味。



劉義急忙拽住她,使勁往後扯,心裡不禁有絲後悔和擔憂,怎麼也沒想到出口的地方竟然就有那種東西。